第十章 黎明：纷乱竟未休

　　　　在夜里，有一道光，

　　这一道光芒，来自一柄长剑，

　　这一柄剑，握在一双手上，

　　这一双手，是清道夫朱狄的手。

　　人已经看不清清道夫朱狄的身影了，只看到那柄剑，明晃晃的。

　　与那种晦暗不可见的刺杀术不同，它很傻，在夜里发出光芒，敌人不用细看都能看见。

　　但它很快，它像是一颗流星一样，只看到光芒划过的痕迹，却看不见它在哪儿，看到的永远是残影。

　　那负青境的刺客察觉到了生死之间的危机，他紧握着手中的匕首，却不敢主动进攻。

　　“见鬼，他分明只是凭风境！”

　　一道光，刺破夜幕，

　　是天亮了，也是朱狄出剑了！

　　负青境右手挥出匕首“刺杀术！”左手拍出一掌！

　　长剑与匕首交错，匕首飞出，长剑刺入刺客的心脏。

　　但！朱狄这一招，毫无保留也意味着毫无防备！

　　那一掌结结实实的拍在清道夫朱狄的胸口，朱狄的身体腾空飞起十余米，径自飞过城墙，远远地，似乎有一声落水的声音。

　　“清道夫！”叶成怔怔的说道，声音不大，在这喧嚣里，仿佛无人听见。

　　天亮了。这个黎明的第一道光并非来自太阳，而是一个凭风境的小小武者。

　　城门开了，门外，是整装列队的禁卫。

　　“皇后懿旨，经宰相府及兵部审核附名，命曰：京都禁军上下，速速进京平乱！诸位将士，随我杀！”为首的将领一声怒喝。

　　顿时兵马齐出，那些已经苦战许久的刺客们，纷纷溃败逃散。

　　王太傅叶柯祯的对手也被禁卫中的将领击杀，叶柯祯得以回到叶成身边，“殿下没事吧？”

　　“我没事。”叶成看了一眼清道夫飞出的方向，“清道夫，杀了一名负青境的刺客，现在不知所踪了。”

　　“殿下，此事事后再说吧，我们还是速速回燕国。”

　　“可是，”叶成有些犹豫，“清道夫生死未卜，况且禁军已至……”

　　“殿下！刺杀之事，已然是谢氏所为，皇后与宰相狼狈为奸，皇长子已败，皇嫡子年幼，京都已是谢氏之地！”

　　叶成被叶柯祯拽着向城外走去，只是叶成的眼睛还死死的盯着清道夫飞出的方向。

　　叶柯祯看着叶成这样子，叹了口气，没得办法，只好拉着一位禁军将领吩咐道：“王府有一将军因乱失踪，被击飞落在城外护城河一带，尔等速速搜寻，若是搜到了，好生照料，待他伤好，让他回燕王府论功行赏！”

　　心中想道：世子殿下倒是个仁厚之人啊，只是乱世中，难免仁厚误事，我身为王太傅，日后怕是要多教上一教了。不过，主上仁厚，对我等也是好事，大不了，今后我多操劳一点。

　　听到王太傅叶柯祯的话，叶成补充道：“不只是那位将军，但凡我王府上下，无论护卫还是杂役，尔等皆要收拢医治，待伤好后送他们来燕王府，无论是他们还是护送他们的人，本殿下都会重重有赏。”

　　眼看着禁军将领应了下来，叶成才肯随着叶柯祯离开京都。

　　当叶成随着叶柯祯踏出京都北门的时候，在京都南门，亦有一队人离开了京都。为首的便是皇长子叶至平。

　　相比较叶成，叶至平的遭遇要好一点，宗人府暗卫将刺客们全都拦了下去，叶至平和身边的官员们都没受到多大的伤害，更别说身边还有许许多多各家的护卫。

　　叶至平被一众人裹挟着向外走去，他三步一回头的望着皇宫方向，对左右的人说道：“我母妃还在宫中！”

　　左右人回道：“殿下速速离开京都，殿下安全，殿下母妃便会安然无事。”

　　未行几步，皇长子叶至平又说道：“我母妃还在宫中！”

　　“殿下快走吧。”

　　过了一会，叶至平还是那么一句话：“我母妃还在宫中！”

　　此时已经没人理会叶至平了，叶至平看了看左右，从官员到护卫，大家都好像没听到他说话似的，几乎没人看他一眼，他叹了口气，认命似的随着人群前进。

　　一群人马浩浩荡荡的来到京都外的驿站，人太多了，驿站都住不下，大部分人都在驿站外开始驻扎。

　　在驿站内，众人开始争吵，皇长子叶至平端坐在最上方，却始终插不上话。明明是讨论他的去处，他却没什么发言权一样。

　　“我们应该集结力量，入京都，揭露谢氏暴行，争夺皇位！”

　　“愚昧！京都上下尽已落入谢氏手里，往日里不曾看到，如今才发现，几十年来谢氏一直在潜移默化的掌控京都！”

　　“就是！如果皇后是谢氏女，宰相是谢氏子，大义不过是他们嘴皮一碰的事，等我们回到皇宫，怕是叶至乾那小子都已经当了皇帝了！”

　　“我们这些人以蜀人为主，应当去蜀地！每个人都发动家中势力，再加上蜀地入商很晚，民众归心商朝之人也少。我们这些地头蛇还能搏一搏！”

　　“就是就是，叶至平母妃不是蜀人么？就说是前蜀国皇族之女！叶至平乃是前蜀国皇族血脉！”

　　“没错没错，我们可以复国，复蜀国，蜀国易守难攻，只要占据好地形，撑个一段时间不是问题！”

　　众人三言两语之下没多久便定下了去处，只见一年轻人忽然站了起来，大声问道：“那之后呢？”

　　众人一愣，那人继续说道：“我是说，撑了一段时间，之后呢？被商朝平叛，诸位皆是叛贼，诛杀九族，还是向商朝投诚诏安，献出皇长子以后诸位继续当官儿？”

　　“所以，我反对回蜀复国！”

　　众人面面相觑，沉默片刻，

　　“哪来的毛头小子！”一人嗤笑道，“看的还是太浅！要知道天下士族又不是谢氏一家！此番谢氏看似掌握朝政上下！但是其他家族早已心生危机，开始反对谢氏了！我虽出身小家，但是我背后乃是王氏！王氏不便撕破脸皮，直接站出来反对谢氏，便资助于我，让我反对谢家！”

　　话音落下，气氛再度热烈起来，

　　“就是就是，看的太悲观了，实不相瞒，我背后就是袁氏。”

　　“哈哈哈，没想到这么一算，我们背后势力还挺大，只局限蜀地一地，是不是目标太小了啊！”

　　“哎，若事后谢氏倒行逆施，说不准皇长子还能再临京都--以大商皇帝的身份呢！”

　　众人纷纷笑了起来，气氛热烈，说完，众人纷纷启程前往蜀地。

　　只有刚刚出言反对的年轻人留在原地，

　　“国家大事，竟成门户私计！纷争一起，唯独殃及百姓，既然不是一路人，去也！”年轻人自言自语一番，转身离开，那些人朝南，他便朝北去了。

　　“想我张泽，当初不过是看不过惯谢氏，谢氏为一己之利废去仁孝太子，动摇国本，这才力挺前太子叶至平，没想到，叶至平虽然仁孝，但皇长子党尽是些自私自利借其权斗的家伙，啧，天下将乱，我张泽该何去何从？”

　　京都已经平静了下来，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张泽远远地眺望了一眼京都，试图将整个京都尽数刻在脑中。

　　随后又看了一眼远去的皇长子党，

　　“天下将乱，二帝并出，皆非我张泽所归啊。”

　　浩浩荡荡地皇长子党一行继续前进的，其中有个人忽然想起刚刚大声反对的年轻人，问其他人说道：“刚刚反对的人呢？”

　　其他人愣了愣，看了看队伍，显然是找不到了，随后无所谓的摊了摊手：“谁知道呢？兴许是年轻人好面子，恼羞之下回京都了呢。”

　　其他人哦了一声，便把此事抛之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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