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暗市的交易

　　既然不是图钱，一个在暗处唯利是图的商人能图什么呢？那便是图权，除此以外她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

　　“你将来龙去脉全部告诉我，我将在庆国留给你一席之地，不然，暗市永远只是暗市。”她说。

　　“公主殿下，你用何来给我一席之地呢？何况，是明是暗，都是你们所重视的，可我仲执不在乎这些。”他阴森森的开口，“你们这些在阳光下行走的人，还不是一个个都要来我这暗处交易。”

　　小珺思索片刻道：“这样的筹码都不够？看来卉妃在你这里，并不只是‘黄色茉莉’这么简单了。而另外那个人恐怕更是身份特殊，权利滔天。”小珺无惧他阴森的笑，直直盯着他继续道：

　　“作为皇嗣，谁不愿登基称王？仲长老之所以能坐到暗市第一长老，应该明白世事无常，希望你可以权衡一下，是否愿意帮我？”

　　仲执微微眯起眼睛，看来自己低估这个空有位而无实权的花瓶公主了，他伸手至身前拍了两声。

　　“你差点就说服我了，我可以告诉你有关‘黄色茉莉’。但另外那个人，你的筹码不够，我不与你交易。”他摊开手一笑。

　　“那便告诉我吧。”至少先扳倒卉妃，把墨云救出来。

　　时间回溯。

　　庆平年间，庆国边境开始不安定，时常遭受番国哈赤蛮的侵略，可驻守边疆的战士屡屡战败，足足丢了三个据点。也就是这时，庆国不得不与舜国停止冷战。而就在这乌云笼罩天日之时，民间流传着一个骇人的传闻。

　　庆国边疆之所以连连战败，是因为曾经的徐大将军一家被庆王制裁，导致军心涣散，边疆战士再也无力抵抗不怕死的哈赤蛮。

　　此传闻当然也传到了皇城，庆王勃然大怒，虽说现在的处境或许这和徐家被制裁或多或少有关，但更多的则是其他客观原因。

　　正巧那时庆宁公主出世，庆国却意外艰难的赢下一战。庆王大喜过望，称公主是天神赐予庆国的宝石，并去劝说还未从生产中恢复过来的项妃，要求她带上刚出世的公主出席庆功宴，并要求她出面澄清此前屡屡战败与传闻中的原因无关。

　　这相当于间接告诉整个庆国：同样是被抄家，项妃一家不止被抄家还被发配。可她不仍是好好的在皇城，还生下庆宁公主，此前的败仗与庆王制裁徐家根本毫无关系。

　　可项妃如此清高的女人，不止拒绝了庆王的要求，甚至当着一众朝臣下人们的面一巴掌扇在了庆王脸上。

　　“所以，当年的毒酒是庆王要求送去的，是吗？”小珺紧握着身侧的拳头，问仲执。

　　“是，王上最终犹豫了，那毒只下了一半的量，根本不可能致死，至多病几日罢了。”仲执笑眯眯的，仿佛在讲着什么有趣的事情。

　　“卉妃娘娘当然早已猜到王上会心软。所以，她在传言出来的时候，便来我这里买了一样东西。那个东西只要放入香中，便可以使人上瘾致幻，只要很少的量，便可使人窒息而亡。”

　　仲执眼睛眯成一条缝“那东西是一名毒师用黄色茉莉提练而成，可以让人死的无声无息，就连御医都发现不了真相。但，这‘黄色茉莉’并非没有破绽，因为凡是因此而死的人，尸骨会变成黑色。”

　　小珺心惊胆颤的听着仲执的叙述，也就是说卉妃借庆王之手害死了项妃，甚至是神不知鬼不觉，就连项妃身边婢女——直面这一切的小芬也不知这缘由，以为是卉妃给项妃灌下毒酒，才导致项妃的死亡。

　　而项妃下葬以后，更是无人会去查看她的尸骨，此事就此落定尘埃，庆王以为自己失手赐死了项妃，所以再也不敢面对这一切。

　　“公主殿下不问问我是如何得知这些的吗？”仲执直勾勾的盯着小珺。

　　“如何得知？”

　　“我说过了，我不图钱，她答应我的条件只是筹码之一，还有之二，便是背后的故事，还有在我这里交易的证据。”他一字一顿，“你也一样，还有一样筹码，我要得到。”

　　“什么意思？”小珺警惕的看着他。

　　一名女子从仲执身后走了出来，她手中拿着一本什么东西。仲执笑了笑“听闻公主殿下改了心性，如今名声是越来越好了，人人都说公主殿下心怀仁义，知民间疾苦。”

　　小珺不知他要做什么，警惕的看着他。仲执身后的女子面无表情的翻开那账本一条一条念着。小珺面色瞬间一青，那是庆宁公主生前的日簿，其中详细记录着她一切所作所为。

　　“那名叫莹莹的婢女，本宫不愿见到她，扔去蛇坑吧。”

　　“那名御医给本宫开的什么药？找个理由让父王诛了。”

　　“今日大殿上那新来的才人一点眼色都没有，找个理由让父王把她打发去冷宫吧”

　　小珺面色一片铁青，浑身上下止不住的颤抖。

　　“不用念了！你究竟还想要什么？”小珺怒声制止，她的嘴唇微颤着，女子的声音戛然而止，仲执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

　　“不知公主殿下同五皇子是否交好？”

　　“你还想说什么？！”小珺拧着眉，厉声问他。她终于明白了，为何就连皇嗣都要忌惮这个仲执几分。

　　“这是另一个筹码，当然也是防止公主殿下过河拆桥，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他的声音平淡，但在小珺耳中却阴森森的。

　　“你要做什么！”小珺不甘示弱，紧咬着牙槽盯着这个满脸皱纹的人。

　　仲执依然眯着眼睛，阴森森的笑着。

　　“你要做什么！”她的声音越来越大，仲执可以对她出手，但绝对不可去害她珍视的人。

　　“放心，只要您遵守约定。”他转过身，留下愤怒的小珺。

　　“送客。”

　　卉心殿，卉妃惊坐而起，双手不停的颤抖着。

　　“你说什么？齐小珺去了羊肠街角？”

　　她面前半跪着的人正是山寨，既然讨不得王上欢心，便讨得卉妃娘娘欢心吧。可他没有想到，在他眼中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事情，竟让卉妃如此大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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