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血染魔都

　　（一）

　　望着高耸入云的镇魔塔，红鸾有些出神，她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也清楚如果这场大战无法杀死魔尊，那么六界将会面临着怎样的灾难。

　　“阿爹，我杀了王叔，你……不会怪我的对吧。”红鸾坐在镇魔塔的台阶上喃喃自语。

　　“至少你没有把六界推向深渊。”一位长相神似白樾的男人来到了红鸾的面前。本就是极好的容貌，被白衣衬得愈发的风度翩翩，白皙修长的手指间夹弄着一只白玉笛。

　　“红鸾见过上神。”

　　“免了。”他叫白邺，狐帝最小的弟弟，四海八荒最悠闲的神。

　　白邺坐在红鸾的身边，在手掌心上幻化出了一只已经有些褪了颜色的桃花结，“你可知这是何物？”

　　“阿爹阿娘在时就从他们那了解到上神是自在风流惯了的，想来……莫不是上神在凡间收的哪位小姑娘的定情之物？”虽然有些不大合乎礼节但想来这位上神也是不会在乎这些的。

　　“丫头啊，你要走的路还长的很啊！”

　　“那……上神可有指教？”

　　“飞升上神的劫……情也，债也。”

　　“所以，这就是您的劫？”

　　白邺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掌心的桃花结。

　　“神魔之战，您觉得，我要怎么办才好？”红鸾摩挲着暗暗发光的凤血石，“奇袭吗？还是……”

　　“你跟其他的凤凰不同，所以，方式自然也就不同。我依稀记得父帝曾经说起过一次关于凤血石的事情，他说凤血石中住着一个强大的石灵，解开凤血石的封印不是单单的打开封印，而是与石灵缔结灵契，助石灵冲破封印。”白邺收起桃花结道。

　　“您的意思是……解开封印，可以不需要我的心头血是吗？那该怎么跟凤血石的石灵缔结灵契……不，是有什么方法可以感应到石灵？”红鸾有些心急地问道。

　　“能与不能要全看你自己而不是来问我。”白邺顿了顿继续道：“琉璃走后……修灵那孩子……”

　　“修灵？她很好。其实啊，她骨子里是个十分沉稳的人，而且，拥有着不应该是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沉稳。”

　　“那便好……”

　　看着白邺盯着桃花结失神的模样，红鸾有那么一瞬间好像觉得抓住了什么，却又很快地否定了。

　　“有样东西给你。”说着，白邺幻化出一块泛着蓝光的石头，“这是三万年前我路经魔都偶然在魔都附近的一个洞穴之中得到的一块儿晶石，据司命说，是前任魔尊留下的东西，记得当年魔族公主为了嫁给烨渊上神，就是用的此物废除了一身魔性变成凡人的，想来……对于驱除你身上的魔性应该会有帮助。”

　　“多谢上神。红鸾定不会辜负您的恩情。”

　　“那就替本……就替琉璃照顾好修灵便是了。”

　　（二）

　　当一声声凤唳响彻云霄，当那血红色的腥味弥散在死寂片刻又异常喧闹的废墟之上。刚刚消散的哀鸣和剑影又在风中绽开，堆积的残体狰狞着，浓重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没有人想到原本就损失惨重的凤族竟率先发起了这场战争，四大神族虽都有派兵赶到，但终究在魔族之地，除了凤凰，其他神族都会深受影响。

　　当然，魔尊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当红莲业火烧到魔宫门前之时，他还是有些意外的，毕竟，在此之前他还想趁热打铁一举拿下南羽都，作为他夺下六界的第一步，只是这一切都没有按着他的计划来，或者说是……来的有些提前。

　　“殇狞，你杀我娘亲在先，毁我南羽都在后，此等国仇家恨我便留你不得，受死吧！”

　　“修灵！”

　　“修灵！”

　　“大祭司！”

　　“小姐！”

　　只见修灵幻化出真身，然而，毕竟是活了几万年的魔，单单拼修为就不是一个层次，于是，正当修灵幻化为九尾火凤向殇狞喷出红莲业火之时，只见殇狞一剑挥过，带着十足煞气的剑气硬生生的将那团烈火劈成两半，然而剑气并未停下，直直的向着修灵冲去，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白光硬生生地接住了那道煞气十足的剑气。

　　“宣络！”

　　“我没事！”

　　看到及时赶来的宣络，红鸾深深地呼了口气，只是转眼间……

　　“红鸾小心！”

　　“少主！！！”

　　“少主！！！”

　　就在红鸾还在为宣络替修灵接下那道剑气而感到庆幸时，殇狞将目标对准了红鸾，魔剑直直的插进了红鸾的身体，刹那间，灵珠破碎。

　　在殇狞拔出魔剑的那一刻，红鸾缓缓倒下，见此宣络唤出昊天塔震慑群魔，手握沄亓剑身，沄亓剑将他的手掌心处画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沾染了他鲜血的沄亓剑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寒光乍现，变得锋利异常，而他的双眼竟也是变得异常的猩红妖冶。

　　“想不到，你我舅甥二人竟以这种方式见了面，真是叫人感慨啊。”

　　“你……刚刚说什么？”

　　“看来并没有人同你说起过你的身世……呵，也难怪，天上的那群道貌岸然的老东西，自然不会承认你身上的魔族血脉。”殇狞舔了一下魔剑上残留着红鸾的血液。

　　“我的身世……你又知道多少？我的身世……呵，魔族吗？那又如何？你滥杀无辜，害死了多少人，就算你是我的舅舅又能如何？我杀你，是为了天下苍生，即便是父亲跟母亲知晓，应该也不会阻拦我吧。”

　　“杀了我？你有那个本事吗？”

　　“那就试试吧。”

　　（三）

　　“红鸾……”

　　“红鸾……”

　　“红鸾……”

　　就如同梦一般的场景，一个无尽黑暗之中隐隐的有一团红色光悬于半空之中，并一次又一次地喊着红鸾的名字。

　　“谁？是谁再说话？”

　　“红鸾……”

　　“到底是？出来！”

　　“红鸾……”

　　红鸾看了看四周，于是便对着那团红光问道，“是你在说话？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凤血石的结界，我是石灵。”红色的光团说道。

　　“我……已经死掉了吗？所以……才会见到你，是吗？果然……”红鸾喃喃自语。

　　“你若死了，又如何会见到我？”

　　“我的灵珠已毁，就算不死……应该也是命不久矣了吧……”

　　听此，石灵再也无法平静，“当初的那个在南羽都门前发誓要血债血偿的凤族少主去哪了？”石灵化身为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女来到红鸾的面前。

　　“你……”红鸾看着眼前的少女，“白邺上神说过，只要我能与你进行灵契便可以拥有凤血石的力量，你是……那么我……不，你先让我冷静一下。”红鸾心里有些混乱，她不明白，自己一直在想尽办法与石灵产生共鸣，终究是到了大战之时都没有成功，可如今……

　　“你的灵珠。”石灵提醒道。

　　“我的……我的灵珠不是已经毁掉了吗？难道说……”

　　“你的灵珠虽然被毁，但正因如此重生，别忘了，你是凤凰，你可以涅槃。”石灵顿了顿，继续说：“你我现在已经产生了共鸣，所谓灵契，便是灵与灵的契约。”

　　“意思就是说，要用我的凤灵与你的灵缔结契约……是吗？”总算是理出些思路了。

　　“没错，所以，只要你现在与我缔结契约，你就是我的主人，我的力量便可以为你所用同时，你还可以飞升为神，但……”石灵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聪慧如她，又岂会不知石灵的言下之意？“但是要付出代价的是吗？不管是什么代价，我都能接受。”

　　“即便是沉睡千年？”

　　沉睡……千年？“没错，即便沉睡千年，只要能杀掉殇狞换三界太平，就算万年，我也可以接受！”

　　千年又如何呢？相比殇狞涂炭三界，万万生灵遭难，千年对于红鸾而言……不过是一眼之念。

　　石灵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红鸾，忽然她走到红鸾的面前，“准备好了吗？”见红鸾点头示意后，她单膝跪在她的面前，执起红鸾的右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之上，一道刺眼的白光从她的右手与她的额头间闪现，而与此同时……

　　正当所有人都惊讶于宣络未曾受到魔族之地的影响之时，两人已交战近八百回合。

　　“砰！”在又一次的拼杀后，宣络终是因为不敌已经活了几万年的殇狞而被重伤在地。

　　“当年你娘不顾父君的反对，清魔血、断魔根、废法术，生生的将自己从一个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魔族公主变成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如今，你又……”

　　“少废话……”宣络艰难地用沄亓剑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只见他用已经满是鲜血的袖子狠狠地抹去嘴角的血迹，“今日就算我与红鸾均葬身魔都，也定要拉上你作陪！”

　　“啊嗷——”一声寒肃的凤唳响彻九天，硝烟弥漫的战场上空，顿时乌云尽散，一道道金光洒下，而那只盘旋于九天之上的凤凰，一次又一次的接受着荒火的洗礼。

　　“少主……”

　　“是少主！大小姐，是少主！少主涅槃飞升了！”

　　“少主解开了凤血石的封印，三界有救了！”修灵激动的望着那只九天火凤。

　　四十九道荒火的洗礼，那只火凤带着正在熊熊燃烧的红莲业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一道火光冲向那道殇狞劈来的剑气，熊熊燃烧的红莲业火将他湮灭殆尽，而后……

　　“少主！”

　　“少主这是去了何处？”

　　“那个方向好像是……凤宫？！”

　　“宣络！”

　　眼见着红鸾化作的火团湮灭了殇狞后又化作一道白光向着凤宫的方向飞去，宣络，已经同殇狞大战八百回合的天族的上神，终于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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