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相府求亲

　　（一）

　　自那日离开将军府后，红鸾便有意识地派清月清滟二人轮番监视大祭司府，红鸾始终认为那个羽族的左护法大人一直在凡间逗留，一定是有意图的，但究竟是什么，还有待观察，再者，时萦逃出冰原禁地……所有的事情都如此巧合的搅和在了一处，那就意味着，这不是巧合。

　　“我说李妈妈，咱们就别再兜圈子了，您有话就直说。”清滟出去奉命监视仲南，刚刚离开不久，新一轮的求亲又开始了，可怜的清月一边要忍着脾气、礼数周到的替自家主上一一回绝，一边还不能怠慢了瞧病的病人，最最让人生气的是，那位一直住在本族圣物里的石灵前辈有事儿没事儿的还在一旁捣乱。

　　“清月姑娘，这苏公子可是丞相大人的长子，那可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啊，而且还没有妻室，这红鸾姑娘嫁过去便是正妻、未来主母的位子，人家也说了，不管红鸾姑娘的家世如何，只要……”

　　“哎哎哎李妈妈，打住打住打住，我呢，就跟您开门见山地说了，我们家主子呢，是修仙之人，大道未成之前呢，是不会去理会那些儿女情长、男女私情的，您就回去按照我说的回了那个丞相家的公子便是了，我家主子之所以会在这京城，主要是因为想多做些好事，早日修成大道，所以啊，日后若还有人托您来向我家主子提亲呢，您就直接回绝了，您说，您这来一回我得同您说道一回，您不累，我都累了。”说完，清月将刚刚抓好的药打包装好，与客人交代好后在账册上记上一笔。

　　“清月姑娘，这你可就得好好劝一劝红鸾姑娘了，你说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家的，去修什么仙啊，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是真，这人啊，又能有多少能够得道升仙的，不说旁的，你看看那尼姑庵和庙里的大师们，又有几个真的死后成神仙的？看开点儿，再说了，那苏公子不光是长的好，琴棋书画，文韬武略，是样样在行，说句不好听的，这京城之中现如今又有几人不晓得那红鸾姑娘一门心思的想攀龙附凤，那四王爷再如何的文武双全，也是有赐婚的人啊，就算是日后进了王府，最多也就是个侧妃，但要是进了丞相府就不同了，未来的主母啊，你想想，郎才女貌的，多般配啊，算了算了，我啊，还是等着……”

　　“李妈妈，既然您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也就不瞒您了，我家主子的岁数实在是不适合同凡人成婚，这四王爷跟我家主子也就是个知己的关系，不管您信不信，我也就只能说这么多了，再说就该泄露天机了。”她可不想等自家主子回来又挨一顿骂。

　　“哎呦喂，还天机，说的跟你见过……”

　　“李妈妈。”白樾从后院儿走了进来，“刚刚您跟清月的话，我都听说了，您啊，就别白费力气了，我家这妹子，心里早就有人了，这来京城啊，也是奔着他来的，这其中的因果关系呢，真的不能跟您细说，总之呢，以后您就别再接这差事就行了，我这红鸾妹子别看她平常温婉如玉似的，发起火儿来，别说是我了，天上的神仙都拉不住。”

　　“我就说嘛，这好端端的姑娘家家的修什么仙啊，原来是心里有人了，哪家的公子啊？要不老身替红鸾姑娘……”

　　“额……提亲就免了，事关天机大事，您就别跟着掺和了，那个清月啊，我这写了一副药方，你抓好药亲自送到红袖那儿，盯着下人煎好了之后看着红袖喝下了再回来，药铺这边有我呢。”白樾将药方放在了药台上，然后打开折扇信步走到门口，倚靠着门框。

　　看着白樾的背影，清月不禁腹诽：我又不是你们青丘的人，使唤我还上瘾了……

　　“清月啊……”

　　“诶……”

　　“我能听见你的话。”白樾。

　　“……”

　　“清月姑娘刚刚也没说话啊。”李妈妈。

　　“腹诽也不可以。”

　　“……”

　　（二）

　　试想，当白樾已经把话说到“红鸾已有心上之人”的地步，那位传闻中的相府长子还会带着十几个家丁，抬着整整五箱的聘礼来到南羽药铺，将药铺门口团团围住，是个人也会觉得无奈以及……感到奇怪，为何这世上还会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苏公子，在下已将红鸾的心思全数转达给了李妈妈，您这般……说实话，您的行为到最后也只会让自己难堪罢了。”白樾站在药铺的门口，看着大红绸缎绑着的几箱东西无奈地摇摇头。

　　然则……

　　“阁下的话，本公子已从李妈妈处了解了，但我还是想挺红鸾姑娘亲口说出此话。”苏晏……果然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驴脾气。

　　“既是如此，那就请阁下让出个路来，免得有病人前来被阁下耽搁了就不大好了，哦，对了，红鸾这个时辰应该还在城外的桃林，我这个妹子啊，只要她不想做的事，别说你是丞相长子，就算是天上的神仙来了都没用，所以我还是奉劝阁下一句，一会儿若是见着红鸾，她同意了也便罢了，若是不同意，带着你的东西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免得待会儿让自己让你们相府更加难堪，到时候又把责任归结到我们身上，给我们没事找事，我这个人……”白樾顿了顿继续说：“我白樾虽看起来与你的年纪相仿，然则这辈分确实也是高了些，毕竟红袖是我的亲侄女，更是我一手带大的，皇帝尚且是六殿下的兄长，你觉得，你……”白樾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相信，眼前之人应该已经听出了话外之意。

　　而眼前的苏晏也是个傲气十足的人，毕竟家中的门槛儿还是极高的，生在相府，便是高人一等，就算是六殿下府上的亲眷又如何？

　　白樾话毕，转身回到了药铺之中，悠哉悠哉地品茗嗑瓜子，好不惬意。当然，药铺之外的街上也一早因为苏大公子的行为被堵得水泄不通，许久之后，这件事的主角——红鸾，戴着白纱与宣络齐肩走到了人群的外围。

　　“都围在此处作甚？”红鸾不解地问了一下外围的百姓。

　　“红鸾姑娘。”这苏大公子的耳朵到是格外的灵。

　　作为一只狐狸，听力是极佳的，白樾虽然已经是一只活了几万年的老狐狸，但听音辨人这种最简单的生物反应还是有的，“你们二人可算是回来了，这位苏大公子为了截你已经在此处等了一个时辰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已经同他说得清楚，你自己看着办吧。”

　　“白樾。”红鸾叫住想要转身回后院的白樾，“你都同他说了些什么？”

　　“红鸾姑娘。”智如宣络，又怎么会不明白眼前的状况，“你先忙，本王就先告辞了。”然而……

　　“四殿下就不想听听红鸾姑娘是如何因为她的心上之人而拒绝本公子的？”苏晏行礼后意味深长地看着宣络说道。

　　“本王对此并不感兴趣，何况这是红鸾姑娘的私事，本王也没有理由参与，至于苏公子……红鸾姑娘乃是修仙之人，怕只怕苏公子的真心是要错付了，本王府中还有事，就先走了，告辞。”就在宣络转身，迈出了几步后……

　　“究竟是修仙还是为了私情，四殿下是不想知晓，还是不敢知晓？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四殿下与莫小姐的婚事，却整日与别的姑娘厮混……”

　　“够了！”红鸾大声地呵斥住苏晏，“白樾既已告知阁下我的心思，便请阁下好自为之，大隐隐于市，红鸾来此也只是想多做些好事为自己早日修成大道罢了，至于心上之人……”红鸾看了看宣络僵直的身体，“的确也是我来此的一个原因，但那人如今已然离去，故而也就无关紧要了。”

　　说罢，红鸾走上台阶，站到药铺的门口，对着街上的人说：“近日家中有事，故而自即日起，南羽药铺打烊歇业，何时开门，不知。清月，关门。”

　　“红鸾姑娘，啊……”苏晏闻言刚刚想要拦住红鸾的去路，却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撞开。

　　“带着你的东西马上滚！再来纠缠，后果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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