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论公主是如何走上这条不归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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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凰是最美貌、也最受宠爱的公主,没有之一。
她出生时候,正巧是谢嫔和西唐高宗皇帝最浓情蜜意的时候,天降异象,天边的火烧云宛若翩然浴火而出的凤凰,这凤凰浴火而来的景象,是十足的祥瑞。
高宗皇帝有多偏爱她?彼时西唐美人以珠圆玉润为美,李清凰恰好长了一张秀丽的瓜子脸,高宗皇帝用胡茬戳着她柔嫩的脸蛋道:“宛若青莲之静美。圆脸?那是福相,我家长羽贵为公主,这福气本就够了,还要这么圆的脸蛋作甚?看着像饼好用来充饥吗?”
可爱的圆脸:“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谁说珠圆玉润就是大饼?”
高宗皇帝凝视着小女儿这双紫葡萄一般的杏眼,那使劲蹬来蹬去、一个人都能玩得不亦乐乎的小短腿,还有嘴角那星星点点的口水,长叹道:“玉骨冰肌,天人之姿,洛仙犹未及也!”
谢珝却暗道,这不就是长得稍微白嫩一点,和旁的皱巴巴的女婴哪有不同,五官根本就没长开,还看不出好看难看。更何况这短胳膊短腿,哪里像洛神了?还犹未及,这怕不是傻,吹得天花乱坠有意思吗?
高宗皇帝像个傻爹爹一样,看到家里有女儿的臣子就要上前去炫耀两句:“听闻爱卿家中也有千金?不知道姿容如何?朕的清凰将来必定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李清凰封号安定,寓意很好,寄托着傻爹爹的一片苦心。
整个朝堂上下,谁人不知安定公主才刚出生就是皇帝口中的天仙下凡,是最受皇帝喜爱的公主。
待到李清凰七岁的时候,五官微微长开,肌肤犹如雪花石膏一般白皙,安安静静地跟在姐姐身边的小模样,就让人想去伸手捏捏她的包子脸。
这是李清凰头一回出现在宫宴之中,许多世家子弟也是头一回见到她。她柔顺地由襄阳公主李柔月牵着,身上穿着一件百花蝴蝶的襦裙,那美丽的裙子穿在她身上,很难说是裙子更美,还是人更美。
李柔月低下头,看见她那张秀美的洁白面孔,也忍不住伸手去摸摸她的脸颊,低声道:“宫宴还要许久才开始,想不想先吃一块糕点垫垫底?”
贵妇很少会出席宫宴前吃东西,吃得太饱,那裙子穿在身上就显现不出窈窕的身段,进了宫,哪怕面前摆着一盘盘色彩诱人的糕点,也不会放开来大吃一顿,多半就只是捻起一块手指大小的,还要小口地吃上许久。李清凰年纪还小,却不用守着这种受罪的规矩。她捧着姐姐递给她的糕点,一口一个吃得香甜,小小的包子脸一鼓一鼓的,还有那曲线优美的下巴也跟着一点一点,别提有多可爱。
别说那些世家贵妇看着心里欢喜,就连那些顽皮的小子都禁不住盯着她瞧。
可是还没人敢上前找她搭话。毕竟他们这还是第一回见到她,也不知道她性情如何,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总是要再观察一阵才上前。
裴家的嫡子是个小胖子,还是那种白白的好像发面馒头一般的小胖子,比李清凰年长三岁。他眯缝着被肥肉挤成两条缝的眼睛,手上装模作样摆弄着一把精巧的折扇:“嘁,这有什么不敢去搭话的,且看本公子的手段!”裴家是长安城首屈一指的门阀世家,裴家男儿都在朝中做官,门客满天下,就连今年的今科状元都是他裴家的门生。裴家嫡子想要尚公主,那根本是珠联璧合的政治联姻,算不上高攀。
虽然许多世家子弟在心中暗道,你一个白胖子,那小公主怕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你,嘴上却是不敢说什么的。非但什么都不敢说,还要恭维他颇有手腕。
裴家小胖握着折扇,扇柄在手指上转了圈,潇洒地一打响指:“有了!”
他也是看过许多话本的人,将来也是立志成为长安最俊俏风流的贵公子的男人,若是连个小公主都搞不定,那还怎么得了?!
他眼睛一瞥,就瞧见了太液池边生得那一丛丛茂密的刺猬果,那是从海外来的传教士进贡的,是一种水生植物,开出来的花宛若莲花,可花瓣的颜色却是淡紫色,结出来的果子味道清甜,近来长安的门阀世家都以养这种刺猬果来彰显富贵。裴家小胖趴在池边,一口气撸了好些刺猬果下来,又蹬蹬蹬跑到李清凰面前,把手上抓着的和袍子兜着的刺猬果全部都扔到她的身上,大笑道:“丑八怪,就知道吃!”
原本正在一旁摇着扇子聊八卦的长安贵妇全部都惊呆了。
只见一蓬刺猬果全部劈头盖脸地砸在了李清凰身上,她肌肤娇嫩,脸上很快就被刺猬果上的毛刺扎得通红。她懵懵懂懂,抬起脸无措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嚣张大笑的裴家小胖子。
裴家小胖子见她这样直勾勾地望着自己,觉得自己已经吸引了这小公主全部的注意力,更是得意,若是他背后有一条尾巴,那尾巴肯定是得翘到天上去,他觉得,既然这小公主长得漂亮,肯定不知道有多少人捧着她宠着她,只有反其道行之,她一定会对自己充满了好奇,觉得他才是与众不同的那个男人!
他抬起白白胖胖的手指,指着李清凰的鼻尖,大声道:“丑八怪,是不是你长得太丑了,才没有人找你玩?”
已经被惊呆了的贵妇们又被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是谁家熊孩子,这样不懂事?这安定公主可是刚出生就有皇帝御笔亲封的封号的公主,他不但上前扔了她一身刺猬果,还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丑,怕不是要上天?
裴家小胖见她还是一脸懵,可是一双紫葡萄般明媚的杏眼已经饱含水光,怕是要哭了,便背着手傲然道:“就算你长得丑,我也不介意,咳咳咳,裴哥哥带你玩吧?”
李清凰抹了把眼睛,忽然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如一阵风般朝他扑了过去,手指屈起,用力在他脸上抓出了五道爪印。
这下子,别说那些贵妇完全懵逼,就连李柔月也直愣愣的没有任何反应。
李清凰扑倒了裴家小胖,对着他那犹如发面馒头一般的脸又抓又撕,还用手脚并用,用力地踢打着对方。裴家小胖比她年长三岁,竟是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只抱着头想逃,可根本逃不过她尖利的指甲。
李清凰一面单方面地虐打他,一面带着哭腔道:“你才丑,你才没人陪你玩,你个丑胖子!”
裴家小胖最讨厌别人说他胖。
裴家老夫人根本不在意他长得胖,还说他这是福相,胖才是最好看的,裴家老夫人都发话了,谁还敢说他胖,就连他爹也只得看着他叹气:“母亲,可别再让他吃下去了,再胖下去怕是走不来路。”于是裴家老夫人就会直接骂回去:“你裴宣难道就长得很好吗?瘦得和只猴子似的!”所以,在裴家小胖那颗幼小的心灵中,任何人说他胖,就是妒忌他有福相,胖才好看,瘦的人都像猴子。
他忽然被李清凰当众骂自己长得丑,说他是个丑胖子,顿时怒气就上来了,一面哭一边骂回去:“我才不丑,胖才是最好看的,你才难看!你就是丑八怪,丑八怪!”
李清凰本来还抽抽噎噎地哭着,结果看到这丑胖子竟然哭了,她忽然就不哭了,擦干净眼泪只憋着一口气往狠里揍他,揍得他哭爹喊娘,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两个小孩在御花园的动静终是惊动了正主持杏林宴的皇帝,他穿着一袭龙袍,头顶十二旒玉冠,疾步而来,看见李清凰那张脏兮兮又红红的小脸,心都痛了,一把将她抱起来:“长羽,乖乖,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了你?尽管跟父皇说,父皇给你出气!”李清凰皮肤娇嫩,被刺猬果一扎,脸上还有细细的小刺,她指着裴家小胖,鼓着脸道:“他说我丑。”
皇帝那满腔怒火在看见裴家公子那张哭得涕泪交加的小脸时,又忽然熄灭了,反而觉得有点好笑,拍着她的背脊,笑道:“朕的长羽长得这样好看,哪有人会觉得你不好看?”作为皇帝,他还是第一回碰到这种事情,本来是两家小孩闹矛盾,吵吵架也就是了,这种事都是男孩占上风,谁知道到了李清凰那里,却是裴家公子哭得快背过气去。他就算想要罚那裴家小胖,都有点罚不下手了。
裴宣在朝廷就任中书令,也兼任丞相,在看到自己嫡子那张胖乎乎的、满是泪水的脸的时候,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压低了声音斥责道:“你这逆子!做什么把安定公主气成这样子?!”他又转向皇帝,一把将自家小子提着按在地上让他道歉:“陛下,微臣教子无方,才会教出这倒霉小子,冲撞了公主,公主想要怎么出气都是应当的!”
皇帝憋笑道:“那么清凰,你想要怎么出气?”
李清凰挣脱了皇帝的怀抱,转过头望着裴家小胖,摇了摇头。
裴宣顿时松了口气,他真是怕这位自小受宠的安定公主想出什么遭罪的法子来折腾自己的嫡子,他是不觉得心疼,可是家里的老祖宗却是心疼得要命,嫡长孙受苦,他回家还不是要去跪祠堂?
裴家小胖抬起头,只见他那张白白胖胖的脸上多了好几道指甲印子,一双眯缝眼已经肿得睁不开了,他抽抽噎噎地哭道:“哇哇哇呜呜呜呜明明是她先打我的!”
众人:“……”
虽然很想笑,可是这当事人是李家的公主还有裴家的嫡子,就算想笑,也得把这笑给憋回去。
李清凰忽然开口道:“是你先拿刺猬果扔我,还骂我丑八怪的,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她的声音娇嫩,语声清晰,听起来格外悦耳了。
裴家小胖突然打了个嗝,拖着哭腔道:“你打得我好疼——”
李清凰走上前,伸手在他肩头拍了两下,一本正经道:“那也不该哭,应该打回来呀。”
众人:“……”竟是无法反驳。
皇帝被她这板着脸一本正经说话的模样给逗得龙颜大悦,又把她抱在怀里,低声道:“长羽想不想要习武?等习武了,谁敢欺负你,你就直接打回去,看谁还敢再来!”说完,又似乎觉得自己所说的话十分风趣,哈哈大笑起来。
李清凰板着脸,一板一眼道:“好,那我就学武。”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她还用力点了点头。
皇帝差点被她给萌坏了。原本只是开玩笑的话,到了最后就成了真,他觉得自己的公主就该有最好的,便是习武也要学玄门正宗,也要拜天下最好的师父,特意下圣旨从崇玄找了高人来教她,根本没有想过一件很重要的事:如果一位很美貌的公主学了武,变得比男人还要彪悍,那该怎么办?
李清凰七岁生日刚过,崇玄的师父就亲自把她接出了宫。
师父是崇玄位份很高,早年是俗家弟子,醉心武道,对于成家立业妻女绕膝根本没半点兴趣,后来入了道,道号青涯,为人孤傲,谁都看不入眼,谁也别想被他放进眼中,结了满天下的仇家,还安安稳稳地活在这个世上。他抬着下巴,用眼角睨着这还不及他的腰的小公主,不耐烦道:“本来我肯定是不会收下你的,都是你爹烦人,仗着自己是皇帝往我师门下圣旨。但你要知道,你其实什么都不是,别给我惹是生非,不然就没好果子给你吃!”
青涯显然已经忘记了自己那一身债,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追着砍。这小公主就是再惹是生非,又哪里能比得上他自己。
李清凰握着小拳头,坚定地点头:“师父,我会听话的!”
能听懂人话总比不懂事的熊孩子要好。青涯再也没说什么,带着她离开了长安。
他还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这孩子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从小就在锦绣繁花丛里被人伺候着长大,哪里是能吃苦的,他也不会对一个孩子出手,只要她叫苦叫累受不了,他就把她给送回宫里也就是了,他可没那闲心去收个女徒弟。
女徒弟娇气,动不动就要哭,事情还特别多,他最烦女弟子了。
结果,他这一教,竟是教了七八年,直到李清凰出了师,他还没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把人给赶回去。
……
裴家小胖因为在宫宴上被一个小公主揍得哭哭啼啼丧失了作为男人的尊严,竟是一连三个月都不敢出门,就连他最喜欢吃的红烧肉也吃不下,直让裴老夫人捂着心口叫心肝。
裴宣却觉得这样好,他真是怕他再被老夫人这样宠溺下去,宠成一头白白胖胖的猪仔。
裴家小胖饿了一阵子,原本那层层叠叠的下巴终于变成了双下巴,原本被脸上的肥肉挤在一起的眯缝眼终于有了桃花眼的风流。裴宣还把他和分家的裴桓之一道送去西南军营历练了一圈,待回来的时候,总算是瘦下来了。瘦下来的裴家小胖不再是一个白胖子,而是一位翩翩少年郎君。
小胖的称呼也随着他清减掉的肥肉而消失在历史长河里。
人人都道,裴家嫡公子裴殊有殊色,论其俊美的风姿,不出几年怕是要胜过萧家的萧炎。
裴殊把玩着折扇,面上似笑非笑,听着旁人的赞叹之词,也不置一词,只是满身风流地躺在船舷上,静看流水潺潺。
“说起来,那位安定公主也回长安了,说是这回回来后就不会再跟着师父满天下地游历。”有人在他耳边道,“据说那位安定公主生得一副花容月貌,就跟洛仙下凡似的。”
裴殊闻言,手上的折扇啪得一声掉在地上,惊愕道:“她竟然回来了!”
时过境迁,当年那件事,不过是小孩子的打闹,他作为一个大男人,肯定是不会去记恨的,可是这位小公主却是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这实在是一位恐怖的公主!
“我看裴兄如此风流人物,当是公主才可般配!”
裴殊摇了摇手,敬谢不敏:“不不,还是算了,公主金枝玉叶,岂是我裴殊能配得起!”心里却道,小小年纪就这般彪悍,对着他又抓又咬又踢又打,长大了岂不是个泼妇,就算长得再美貌如花,也是不能娶的。他还想要活到八十岁呢!
凑在他耳边说着闲话的礼部侍郎家的公子忽然没有声,只张着嘴望着近处那艘船上的女子。她半垂着眼,手上还拿着一枚精致的玉梳,挽着那躺在她膝头的女子这一头浓密乌黑的长发细细梳来,她的皮肤就如雪花石膏般洁白,一双杏目明媚而璀璨,睫毛卷翘,却是一张极美的面容。
裴殊顺着这礼部侍郎家的公子的目光望了过去,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大约是李清凰留在他记忆里的印象实在太过恐怖,他竟然一眼就认出她来。她的五官已经完全长开了,每当微笑或是随意地一挑眉的时候,都有股说不出的风情。只是,只是他完全感受不到那美貌对他的吸引。
礼部侍郎家的公子忽然缓过神来,整张脸激动得通红:“裴兄、裴兄,这位姑娘真是天姿国色!”他还不待裴殊的回应,就奔到船舷边上,朝着离他们只有两臂距离的船喊道:“两位小姐,今日天色正好,鸟语花香,正是出门踏青的好时节,两位若是不介意,不如同我们一道游玩?”
正低垂着头帮李柔月梳理长发的李清凰抬起头,朝他看了一眼,无情地拒绝了一颗蓬勃的少男心:“不必。”
礼部侍郎家的公子被她斜睨了一眼,顿时面红耳赤,气息不均,就是被这样冰冷地拒绝也一点都不在意,又劝说道:“人多才有趣,我们等下还要去骑马投壶行酒令,到场的也有不少世家小姐,两位何必如此?”
李清凰抬了抬眼皮,只回了一个字:“滚。”
她刚回长安这一个月,见多了这样的狂蜂浪蝶,不就是想要借故接近她们,偏生还找了这许多理由,真是惹人厌烦。
礼部侍郎家的公子其实也不是多死缠烂打的人,他觉得自己可风流但是不能下流,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又怎么能勉强人家小姐,可是面对李清凰,他就跟着了魔了一样,想要和她多说几句话,想要拉着她一道玩,若是被她多看上几眼甚至多笑几回,他就会觉得通体舒畅,他忙跨过两艘船之间的空隙,踩着对方船上的甲板,舔着脸道:“小姐,今日春光正好——”
李清凰不耐烦道:“都说不用了你怎么这么啰嗦?”
礼部侍郎公子被这样毫无寰转余言辞拒绝了三次,面子上也挂不住了,涨红着脸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爹是什么人吗?你以为这长安是什么人都可以待得住的?让你不吃敬酒吃罚酒!”
李清凰扶起靠在她膝上的李柔月,长身站起,面对面正眼打量了他一番,像是要记住他的样子,然后突然一脚把人踢出了船舷,盯着他在水面上上下浮动的脑袋,哼笑一声:“让你滚了还要往前凑,你是苍蝇吗?”
……
礼部侍郎公子落水的事情还惊动了五城巡司的人。五城巡司和京兆尹衙门一样,事情杂官职小,碰到许多事情都没法施展手脚去办事。最怕的就是碰到犯事的两端都是位高权重的权贵,这事不管怎么处理都不对,各打五十大板打圆场更不对。眼前这事显然就是这种。
裴殊全程用折扇捂着脸,生怕李清凰突然认出他来,再想起过去那桩旧事,来找他的麻烦。
而李清凰连眼角都没朝他瞥上一眼。她抱着手臂冷眼看着五城巡使在他们两方之间调停,她对此就只有三句话“懒得理人”,“不想同那种登徒浪子说话”,“一个大男人摔下水去难道还要怪我喽”。待她走出衙门的时候,五城巡使就想要给她跪了。
李清凰一战成名,不光是因为她那一等一的容貌,还是因为她那易怒的脾气。
旁的公主贵女,就算脾气再坏,再是容易生气,那也是小性子,可她却是二话不说直接动手啊。
尤其是当年目睹了那场令人啼笑皆非的宫宴的世家子弟,几乎都怨上了裴殊,若是这裴小胖不主动跑上去送人头,这位安定公主还是当年那个笑起来几乎要把人的一颗心给笑得化开的安定公主,她根本不会去习武,也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她就是脾气再坏,也就是跺跺脚,娇嗔着骂几句,反正美人都是特别的,就算生气也还是赏心悦目。
裴殊简直觉得匪夷所思,色令智昏这句话没错,却不知道自己身边竟还有这么多心智低下的人:这事能怪他吗?这关他什么事啊?难道他就不要面子的,当年被抓成那个样子,他也是很痛苦的好不好?
长安权贵圈的八卦总是走得飞快。
几乎所有人都在猜测,安定公主李清凰将来会嫁一个怎样的郎君,也不知谁家能容得下她,哪家的郎君能制得住她这刁蛮公主。李清凰听说了,只是微微一笑:“我将来可是要当女将军的,为什么非要嫁人?我难道还比不上一个男人吗?”
直到她遇到了一个脆皮血薄的文官,名叫林缜。
------题外话------
裴殊:都说不关我的事了,为什么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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