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一代女皇（5）万寿节

　　翌日，宫里早早就热闹了起来。

　　上阳宫也不例外，但这座宫殿的正经主子情况特殊。

　　故而，夏娅感受到的改变无非就是，衣衫更加精致华丽了，头饰更加笨重繁复了，唯一好的就是早膳比平时更丰盛了，即便是她这个半植物人的身体，都能感受到味蕾传来的美味刺激。

　　严格来说，东方湄禅位还没到整一年，所以，这是她禅位之后的第一个生辰。

　　按照她对秦淑珍此人的解毒，他应该是个很会做表面功夫的人，绝对会借着今日表现他对太上皇的关爱，以及太上皇对他的信重。

　　果然，不多时，秦淑珍就前呼后拥地来了上阳宫，还带来了少帝东方霖。

　　两人进行了一番“友好而简短的会谈”，就到了少帝的表演时间。

　　东方霖流利地念着为母皇祝寿的文辞，婴儿肥的脸上绷得紧紧的，不见一丝笑意。直到背完最后一个字，才如释重负地朝夏娅笑了笑，眼中满是襦慕之情。

　　东方霖下意识地迈开肥短的步子，往前一扑，似乎想保住夏娅。

　　但她身旁的一个女官板着脸提醒了句：“陛下！”

　　东方霖肉肉的小手又缩了回去，眼中闪过一丝懊恼。过后，看向那女官的眼神更有些不耐。

　　令夏娅惊讶的不只是东方霖对她的亲热，还有一点，就是那女官的身份。

　　她心道：“难道少帝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世？把东方湄当亲娘，却对真正的亲娘宋玉灵没什么好感？”

　　转念一想，又对此表示理解。

　　东方霖不过四岁，还是个孩子，心智都还没发育成熟，肯定没法像成人一样保守秘密。如果她是秦淑珍，她也不会这么早告诉东方霖真相。

　　再说了，秦淑珍可能是为了方便跟宋玉灵相见，也方便后者见女儿，所以给她安排了少傅的职位。但小孩子生性烂漫，不喜欢规矩条框，宋玉灵天天劝诫这、劝诫那的，自然不得孩子欢喜。

　　那诡异的“一家三口”的表情变化都落在夏娅眼中，讽刺意味十足。

　　“秦淑珍在实施这一系列计划前，有没有想过可能的后果呢？要不是时间有限，任务不允许，还真想把东方霖培养成个心狠手辣的真正女皇，然后以她之手干掉秦、宋两人啊！只要想想就觉得很开心~”

　　系统C-137不能说话，憋屈得要死，听到这句时，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自家宿主好像越来越凶残变态了……

　　又过了会，众人簇拥着夏娅、秦淑珍和少帝，一同从上阳宫离开，前往太和殿。

　　那是宫里举行各种大型宴会的专用场所，尤其是万寿节这种举国同庆的日子。王公贵族几乎都到齐了，还有文武百官，以及文武百官的男女夫人们，全部济济一堂，端的十分热闹。

　　夏娅很快发现，在那些穿着官袍、坐在主位上的勋贵官员中间，男子比例居然比她想象的多得很。

　　当然，品阶越高，这种情况就越少见，她肉眼能看到的还是品阶较高、能出现在主殿里的那帮人。过后，系统C-137告诉她，外头的偏殿那些人，男官人数加起来已经接近1/3。

　　这是个很可怕的数字，毕竟秦淑珍上位只有短短的五年。

　　如果再给他三五年，天元国朝堂上的男女比例只怕要颠倒过来。到时候，天元国改姓也就无甚阻力了。

　　夏娅努力记下今日殿上看到的每个人，以及他们最细微的表情变化，试图从中找到自己可能的支持者和助力。

　　她看到了许多原主的熟人，四个甘蔗男也来了三个，唯一没出现的唐从嘉应该是在负责宫中守卫工作。

　　容若坐在比较靠前的位置，神色毫无异常，就像平常那样，长袖善舞地跟身旁的官员寒暄着，甚至还回了虎背熊腰的工部尚书的媚眼。

　　但夏娅觉得，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游离的眼神四处飘散。

　　而勋贵那一头，温汝贤孤身一人前来，坐在角落里独自喝闷酒，也不和旁人交际，却还收获了不少女官青睐的打量目光。

　　在东方霖起头、百官齐声唱和的祝寿环节结束后，夏娅就如秦淑珍希望的一样，“露出”了疲态，并在其劝慰下回去歇息。

　　剩下的热闹就和她无关了，除了接下来半日那如流水般接连不断送往上阳宫的金银珠宝。

　　夏娅看得出来，秦淑珍虽然名不正言不顺，但已经收拢了起码朝堂上大半人心。即便有她这个太上皇在座，众人对秦淑珍仍是恭敬非常，还不乏各种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之辈。

　　夏娅回到上阳宫，胡思乱想了一些不大可行的复仇方案，迷迷糊糊睡了个午觉。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被一阵重物坠地的哐当声惊醒。

　　她没法靠自己抬头看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法开口询问，更不想冒险问系统C-137，只能努力地斜着眼，企图用余光去看那阵响动到底来自何处。

　　一个朱红色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走过来，一头扑向了她的床榻。

　　然后，一句话没说，就呼呼大睡了过去。

　　闻声而来的宫人看着这副场景，表情有些为难。她想让人过来，跟她一起将这位行为浪荡的温伯爷扛下床。

　　不料，后者竟跟个八爪鱼似的死死扒着夏娅，不肯放手，嘴里还嘟囔着“我没醉”“我就是来陪圣人歇个中觉”之类的话。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那宫人最后还是放弃了把温汝贤弄走的想法，只是努力把他哄了下来，躺到夏娅的内侧。然后，没像刚刚那样离开，而是守在了房门口，小心翼翼地盯着床上的动静，一副伺机而动的样子。

　　鉴于昨天二人有些不欢而散，夏娅没想到，温汝贤今日还会再来，而来还是这般形容。

　　她有点想骂人，那个宫人是根本没把她放眼里吧？她都把眼睛睁那么大，示意自己想起身了，那中年女人居然毫无扶她起来的想法。

　　系统C-137默默道：“原主每天吃喝拉撒睡都很有规律，还有半个时辰才到起床的点。反正你起来也是什么都干不了，不如躺着更舒服。”

　　然而夏娅听不到。

　　就在夏娅努力给宫人抛眼神之时，她突然听到，温汝贤以很轻的音量对她说了一句话。

　　“解铃还须系铃人，杀了他，你身上的术法自然可解。”

　　夏娅心中大震，正想跟他用眼神交流一二。

　　结果，对方再次鼾声大作，睡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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