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孰能理解孰

　　悕雪就这样在司马澄的“强迫”下，拉空弓弦拉了近一个时辰，司马澄既不让她碰箭，也不让她停下来，悕雪的胳膊已经酸到不行，姿势不到位还要受到司马澄的冷言“奚落”。

　　悕雪额间已经渗出了汗珠，手指也已经被粗糙的弓弦磨得通红，手臂酸痛，她也明白是自己本就体弱，若想要打翻司马烈和那些老臣的如意算盘，就必须承受这些疼痛。

　　实在坚持不住了，悕雪就让自己想想司马霁，若到时候她射得漂亮，只好街坊四邻都会说“司马霁是个文武双全的好皇帝”，为弟弟博得美名，没有比这更让姐姐感到自豪的事情了。

　　但司马澄的过于严厉，还是让浑身酸痛的悕雪心中十分委屈，她有苦难言。

　　司马澄依旧毫无情面地指点，不停地让她“用力!用力！用力！”

　　司马澄见多次指出仍不见效，这次他放下了木条，走过去准备亲自帮她扶正，可还没碰到悕雪，眼前的小皇帝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大声嚷道：

　　“你别过来！”

　　悕雪见司马澄朝自己过来，立刻就紧张起来，想起之前，司马澄只要走近她，不是逼问她什么就是害得她心跳到不行，心中的不满顷刻间爆发。

　　悕雪将弯弓横着两人之间，司马澄停下脚步，无意间垂眸，看见悕雪放下的那只手，手指已经通红，欲要滴血，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原来，他也被弓弦磨得手指滴血，但羊洄却毫不在意，让他简单得包扎了就继续练习，司马澄抬起自己的手，指尖那些薄茧就是那样磨出来的。

　　“陛下，您还要继续练习。“

　　司马澄的语气不禁柔和了一些，但在情绪激动的悕雪听来，与之前无异，悕雪依旧没有放手，司马澄驻足，两人僵持了一阵，司马澄见悕雪眼中含泪，便说了一句：

　　“属下理解您，但是……“

　　这一个“理解“成为了悕雪情感奔溃的最后一块小石子，司马澄理解她？司马澄怎么会理解她？

　　“呵“悕雪不由地讽笑了一声，”你理解我？

　　“你澄公子是是高高在上的璟王府大公子，受到朝野上下的尊敬……”

　　而我只是一个无权无能的弱小少主，什么事情都要看朝堂上人的脸色。

　　“你澄公子样貌俊美，只是回眸就能引得万千少女的一见倾心……”

　　而我就因为瘦小，就被人怀疑是拿不起刀枪的主子，现在居然要为了这种无所谓的怀疑在这里临时练箭，去堵住那些人的嘴。

　　“你澄公子能文能武，没人见过你的武艺，洛京城就都说你武功了得，等你在国子学上开了弓，连中三箭，大家更是把你吹上了天……”

　　而我，为了学习治国之道，夜夜苦读，但始终还是不如那些从小就生活在高官贵族的府上，天天有教书先生来府的大户公子。

　　“而且，吾……”

　　而且她是女子，这句话，悕雪始终没有说出口，司马澄或许理解了她身体上的辛苦，但却永远理解不了她心中的苦。

　　司马澄从不轻易说出理解谁的话，他以为自己这么说，可以让悕雪心里好受一些，但看样子却适得其反。

　　但悕雪若想练成，那这些苦痛是她必须要经受的，这一点上，司马澄无能为力。

　　……

　　悕雪负气，甩手直接跑出了校场，留下司马澄一人。

　　宁姑姑正忙着给悕雪准备平日穿的武袍，听得见悕雪用力的关门声，绣衣针都没拿好，一针下去，指尖上就冒出了个小血珠。

　　宁姑姑吃痛，她这些日子绣了不少衣服，还是第一次扎到手，她赶紧放下针线，就往悕雪的寝宫走去，轻轻推看门，就看见鞋靴散落在地上，而悕雪一幅气鼓鼓的样子，盘腿坐在床上，眼中闪着泪花，小脸涨得通红。

　　宁姑姑见状，先捡起悕雪的鞋靴放好，然后走到悕雪的床边，悕雪挪了挪替宁姑姑腾出一个位置，示意宁姑姑坐下。

　　“陛下怎么了？“

　　宁姑姑关切地问道，然后抬起手，想替悕雪理好额前的碎发，结果顺势就看到了悕雪肿的红彤彤的手指，她碰了一下，就听到悕雪发出“嘶——“的吃痛声。

　　宁姑姑连忙摸摸悕雪的头，口中还念叨，“不疼不疼“，转身就把寝宫里的药箱取来，小心翼翼地替悕雪上药。

　　“陛下今日辛苦了。“

　　午后，宁姑姑从姜公公那里听来了大射礼的事情，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没有……“

　　悕雪有些哽咽，明明身子都像散了架一样，嘴上仍然不服软，好像是要和谁斗气一样。

　　“嘶——“

　　宁姑姑的药膏刚碰到悕雪的手指，悕雪就疼得发出了声音，手也跟着抖了一下。

　　“陛下是去练箭了吗？“宁姑姑试图和悕雪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嗯。“悕雪吱了一声。

　　“是陛下一个人吗？“

　　起初宁姑姑听到这个消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想请司马澄帮忙，但中秋之夜的事情尚未完全平息，她有些担心悕雪拉不下脸，就自己把事情憋在心里。

　　“和司马澄一起。“悕雪小声地答道。

　　悕雪话音刚落，宁姑姑一惊，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了，心中感到欣慰，然后继续替悕雪抹药，觉得悕雪长大了，在大难面前，能屈能伸，有大家的风范。

　　但一转眼，看到悕雪这番模样独自回到东宫，恐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便问道：

　　“那陛下今日练得怎么样？“

　　宁姑姑刚说完，悕雪就像打开了话匣子，将下午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宁姑姑，中途也不忘数落司马澄几句，以此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悦。

　　宁姑姑耐心地听完了悕雪的数落，期间还不时地点点头，表示赞同，悕雪说完，药也涂好了，悕雪忽然觉得指尖清清凉凉的，疼痛消失了一大半，人也跟着冷静了下了。

　　悕雪见宁姑姑迟迟没有说话，不禁觉得自己刚刚是不是哪里说错了什么，宁姑姑收拾好了箱子，握着悕雪

　　看惯了司马澄那张俊美淡漠的脸，举手投足都尽显高门贵族之气。

　　一同服用太后感叹，想不到司马霁这个都知道，男主第一次看见女主脸红神情异样，太医一惊，脑海闪现回忆，神色没落司葵高兴见到故人，赞女主说的茶汤有效，想不到对茶汤有了解。

　　但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茶汤，会自己上山采摘，司葵提起悕公主小时候因为喜欢花，女主再次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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