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1 这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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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皇帝,耶律洪基轻声质问的同时,给人一种不怒自威,似笑非笑的感觉。
很是渗人,至少在萧容容看来,耶律洪基这种表情之下,隐藏着极度的怨怒, 甚至是杀意。
毕竟是做了两年多的夫妻,萧容容对自己这个丈夫,还是有些了解的。
虽然是有‘仙境’在手,自己的背后似乎还站着陆真人,但萧容容还是低下了头,不与其对视,同时轻声说道:“皇上是人间之主,这仙境乃非人之居所。人间之大, 远胜这小小的胜地。”
耶律洪基挑起眉头,笑得很开心,只是眼神有些古怪:“皇后的意思是,你已非人?”
“妾身自然不敢这般自居。”萧容容行万福礼,这本身就是避让和后退不与其争锋的意思:“妾身只是偶得一隅仙家胜地的好运女子,说得难听些,只是看门人罢了。”
“宋国有俗话称,宰相门房七品官。”耶律洪基没有再逼迫萧容容,他知道,逼得太近只会适得其反:“皇后身为仙境的门房,想来也算得上是非人了,毕竟连朕都不敢对你如何。”
萧容容脸色顿时惨白, 当然蹲伏身体, 将自己的脑袋和腰都弯了下去。
看着依然如以往那般恭敬的萧容容,耶律心中终于满意了些,他挥挥手说道:“皇后不必如此,你我夫妻本是一体, 何须如此生分。天色已经不算早了,好好休息。”
说罢, 他不等萧容容回话,便径直走向外边,随后带着禁卫军和几个公公离开。
出了萧府门,周围的百姓看到舆车出行,立刻让到了一边。
耶律洪基坐在车中,掀开帘子看了下街道,叹了口气。
由于叛军已经临近临潢,城中人人自危,连带着都不愿意出来逛街了,甚至影响到了整个临潢城的税收。
他看了会,在放下车窗帘的时候,却意外看到街边有個眼熟的人影掠过。
“是张宰执的儿子?”
他眯眼想了会,再次拉开窗帘,对着旁边的公公说道:“悄悄跟上张宰执家的小子,看看他要去干什么。再查查最近他去哪里了,我记得他似乎有一阵子没有在京城里闹出动静了。”
无论何时,这些高官和贵人们的孩子,在京城可是天天‘打闹’的。
时时鸡飞狗跳。
这公公躬身领命而去。
而在这边,张弃汉在街边弯身拱手, 等到舆车走远了后,他才和其它百姓一起直起身体。
在契丹之外,他叫做张宗真,在契丹的临潢城,他就叫张弃汉了。
微微松了口气,他走向萧府,浑然不知,身后已经多了条尾巴。
他进到萧府中,在系统家园外躬身,抱拳说道:“张家小子,求见皇后娘娘。”
不多会,萧容容从小木屋中走出来,穿着轻薄的单衫,极是贴身,曲线若隐若现。
张弃汉看得心神荡漾,但他立刻垂下头,说道:“小子不负重托,已将信件送到了陆真人手中,而陆真人随后又写了封信,让小子带给娘娘。”
萧容容有些惊讶,陆森给自己写封?
她写封信给陆森只是表达感激之意,若不是有这仙家胜地栖身,自己早已身死。
在她想来,陆森什么样的人物,身边跟着的女子,哪个不是真正的仙子,自己能得他庇护,估计也是看在自己和其中某个仙子容貌相似的关系。
所以她从不奢望陆森会‘回信’给自己。
然而现在这张弃汉却说,陆真人给自己回了信!
看着递过来的小盒子,萧容容郑重接过,随后她向张弃汉说道:“多谢张世子代为传信,日后有需要到本宫的地方,请尽管说。”
“哪敢哪敢。”张弃汉就是等着这句话呢,他抱拳笑道:“小子就先离开了,祝娘娘青春永驻,长命百岁。”
说罢,张弃汉就离开了萧府。
在他走出萧府大门的之后,一个公公从阴暗处走出来,再踱着步子进了宫中。
约一柱香后,皇宫的御书房中,耶律洪基脸色阴沉。
在听完公公的禀报后,他心中极是愤怒。
忍着怒气挥挥手将公公遣离,再等房门关上后,他的表情终于变得扭曲。
右手握着的木制笔身,被他用力折断。
“这可真是朕的好皇后,居然主动与外边的男人勾搭。”
只是随后,他的脸色渐渐如常,只是眼中多了些憋屈。
他坐在案前思考了很久,最后唤公公进来,说道:“你想办法不着痕迹地转告皇后,他与陆真人的事情无论如何,朕看不到也不会管,但一定要让陆真人吐出实质的东西出来赔偿宫中,明白了吗?”
这公公大汗淋漓地退了下去,这可是皇室秘闻,让自己这种人知道了,还能多活几天?
陆森并不知道监潢城发生的事情,他此时再看着手中的情报,笑得颇是开心。
白马强镇军司已被狄青和穆桂英两人联手歼灭,俘获大量的西夏军卒,以及大量的军用物资,和战马。
物资还好说,北宋很富有,军械物资就没有怎么缺过。
但这战马,却是极为稀少。
虽然狄青的亲卫军是全骑兵配制,可人数才勉强过千罢了。
而穆桂英那边,除了小部分的部将,以及两百人的侦察轻骑兵,其它全是步卒。
北宋就是缺马到了这种程度。
现在至少缴获了上万匹战马,更为重要的是,将白马强镇军马剿灭,贺兰山就算是真正落在宋人手里了,周围再无威胁。
陆森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因为是杨金花开着飞行器赶过来报告的。
白马强镇军马已灭,陆森顿时感觉到一身轻松。
时间到了这里,历史有了真真切切,肉眼可见的改变。
接下来,就是想办法修养生息一段时间,然后从兴庆府向西北进攻,直接打下宣化府,将西夏政权完全覆灭。
只要西夏灭了,契丹这个已经半汉化的国家,根本不会是北宋的对手。
其实北宋一直都有能力对付契丹,就是西夏在旁边搞事,一旦北宋打契丹,西夏就会出兵攻打西安。
而北宋打西夏,契丹又会大军压境,极是麻烦。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契丹内部分裂,而西夏又算是被打断了脊梁,从此压力就从北宋转移到了西夏和契丹两国。
又过了一日,消息在定州传开,吕惠卿大喜,拟了奏章直发东京。
约四天后,汴梁城的朝堂之上,群臣议论纷纷。
小官家眨巴着灵动的双眼,看着下方争吵的文臣们,有些不知所措。
也没有人出来制止。
无论是包拯,还是庞太师,都安安静静地待在人群之中。
等了近半个多时辰后,还是帘子后的曹太后发话了:“众卿家,请肃静。”
这吵闹之声才渐渐停了下来。
隔着白色的珠帘,曹太后问道:“陆真人在西夏收复我汉家故土,喜事一件接一件传来,众卿家为何却不见喜色,反而争论不休?”
她这就是睁着眼睛说瞎眼了,其实她心里门儿清,为什么文臣们在吵。
但她就是不说。
而文臣们心中也清楚,太后是明白的,可对方装傻,他们也没有办法。
最后还是有名言官站了出来,执礼说道:“禀太后,现在百官们担心,陆真人再这么打下去,西夏国可能就要改姓陆了。”
听到这话,包拯和庞太师两人都下意识叹了口气。
他们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情,没有想到,居然还是发生了。
曹太后装傻问道:“陆真人不是在西夏打得好好的吗,为何会担心西夏会姓陆呢?”
朝堂上的百官心里,都忍不住骂了声。
曹太后这是在报复,报复他们不准她在朝堂上掌权。
现在人家不管了,直接装作什么都不懂,甚至还在阴阳怪气地嘲讽着百官。
可百官也得受着。
最后,年轻的言官莫少聪也站了出来,躬身说道:“禀太后,陆真人之事,确实已到了危险的程度,若是再放任陆真人收复汉家失地,从此之后,西北只知有陆真人,而不知有朝廷。”
“有这样的事情?”曹太后的声音只要不是刻意装威严,其实还是挺甜美的:“其实你们唤陆真人回来也好,宫中的福康公主已到了待嫁之龄,我觉得陆真人挺好,想赐婚于他,不知道众卿家有何看法?”
这有什么看法?
随意啊!
只要曹太后不干政,什么事情都好说。
这是皇室私事,他们管不着。
而且若真是福康公主能嫁于陆森,那至少赵家江山也能稳些。
见朝堂上没有人反对,曹太后便继续说道:“那哀家拟旨,唤陆真人回京,可好?”
好好好!
自然好!
文官们刚才吵起来的原因很简单,有的人认为应该把陆真人召回来了,西夏已经被打成败家之犬,换个其它的次点的将领,都能打得赢了。
而陆森无论是在民间,还是在西北,威望都已经太高。
万一真有反心……那事情就麻烦了。
而另一批人则认为,陆真人和普通的武将不同,他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若是他真想坐龙椅,早就坐了,朝廷还拿他没有办法。
可反对方说,这世间没有人不对龙椅感兴趣,陆真人之所以不坐,是因为时机不到等等。
反正双方吵得挺凶的。
而庞太师和包拯,都没有说话,这时候他们说了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他们两人威望确实挺高,可在这种涉及到江山社稷的大事上,他们两人威望再高,再想帮陆森兜底,也不会有太多人愿意认同的。
这架从早上一直吵到傍晚,直到双方都没有什么力气了。
小官家坐在龙椅上,饿得委屈巴巴的。
曹皇后则比较舒服了,她躲在帘子后面,吃些小食也不会被人看到。
她看着下方精神萎靡的大臣们,笑道:“众卿家,要不这样吧。咱们先不收走陆真人的监军之职以及军权,就拟旨请他回来,休息几天,与福康公主见个面,看看能不能成一对,你们觉得如何?”
什么家国大事,什么开疆拓土,对于曹太后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
她现在最看重的,无非就是陆真人家出产的蟠桃。
庞太师能吃,汝南郡王能吃,那自己成了她的岳母后,肯定也能吃。
所以她心中算计的,是福康公主的婚事,是未来的桃子。
曹太后的心思,朝堂上有很多人看得明白,
但无所谓,虽然出发点不同,但结果都是一样的,都是想陆森回到京城来。
只是当中书门发出的文书到了陆森面前时,他只扫了一眼,便将文书掷于地上,对着信使说道:“回去告诉中书门下所有大臣,告诉整个朝堂百官,告诉小官家和曹皇后,别在我面前玩这种小心计,他们的心思我明白,无非就是骗我回京城。”
这中书门派来的驿站信使涎着笑,不敢说话。
陆森继续说道:“不就是怕我行陈桥兵变之事嘛,那就把事情摊开来说。来西夏前就已经说好,让我全权掌控与西夏外交之事,我这才过来帮忙。我已够受够了伱们一再出尔反尔,这是最后一次,若再有这样的文书或者加急金牌过来,我不但不回京城,立刻转道投奔契丹而去。”
这中书门的传令信使吓得当场脸色发白,抱起文书连滚带爬跑了。
而吕惠卿也在一旁脸色发白,好一阵子后他才缓过气来,惊叫道:“陆真人,你这是要捅破天啊。”
“这就叫捅破天了?”陆森嘿嘿冷笑起来:“你们文官就是这样,欺软怕硬。若真是要反了,你们比谁都急。”
吕惠卿立刻不再说话,因为他感觉自己被陆森用言语往心窝子上插了一刀。
杨金花在旁边,帮陆森削着果皮,见怪不怪。
自家官人什么样的性格,她太清楚了。
不敢说是暴躁脾气,但是典型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朝廷做事确实是有些体面,官人生气很正常。
数日后,惶恐的信使回到京城,将陆森的话复核了一遍。
先是整个朝堂被吓着,随后消息外露,整个天下都被陆森这番话给惊着了。
大街小巷,花柳酒肆,无人不谈,无人不论。
甚至连契丹的耶律洪基,都收到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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