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为何要帮

提供景玉是被四王爷府上人带走线索的两个宫女，欢欢喜喜的领完赏后，找到伺候在周公子身边的一个宫人交差。

        裴盛方派人一直跟着她们，又遣出暗卫顺藤摸瓜，查到是周公子安排了人抓到景玉，并暗中打通宫里关隘带人出宫，跟四王府里收买好的人交接。

        李烨随即下令关押周谢年在京都狱等候发落，周谢年不服，不肯在罪状上画押，吵闹着要见帝王。

        “他一定要见朕？”裴盛方前来禀报时李烨蹙了眉。

        “周公子坚持说他不过暗算了一个侍卫，且景大人最终也没伤到，他罪不至此，不该待在京都狱中，而是要在宫狱中思过。”

        “是吗？”

        李烨冷笑，和上手中几个养蚁人呈上来的供状，眸光渐寒幽幽道，“正好朕也有事要问他，那就新仇旧帐一起算，死也死得明白。”

        窗外大雪纷飞落在枝头与白梅争艳，如今还未出正月，再穷凶极恶的囚犯都不会在新年里被行刑，可是欧阳琬清却听说李烨昨日赏了一条白绫，绞死了周谢年。

        “你打听到的确信为真？”

        “景玉只是个侍卫，就算真因此受伤也不该让人偿命，皇上……怎么对周公子罚得这样重？”

        烟纱粉蔓的闺房内，欧阳琬清来回踱步，微瞠了眼不敢置信的询问自己的丫鬟。

        那日想到将景玉送去四王爷房中，不过是一时兴起。

        她大年初三合宫宴上看见李翊一直在盯景玉看，好奇四王爷痴傻成这样，究竟懂不懂男女欢愉，于是计划了这一切，拿景玉来试。

        反正景玉男扮女装对宁亲王心思不死，此事若成，正好帮他断了妄想，若不成，自己也能得个趣，知道傻子果真不懂这些。

        欧阳琬清平日里进宫陪伴皇后，认识周谢年。又从他对皇后给景玉挑衣一直颇有微词中得知，这人不喜欢景玉。所以那天她让自己丫鬟拿着玉佩去找周谢年说这个计划时，周谢年欣然同意。

        虽说之后的实施主犯主要是周谢年，但自己是主谋，欧阳琬清不明白周谢年都死了，怎么也没牵扯上自己？自己同周谢年交情平平，他不可能至死也不供出自己。

        欧阳琬清越想越心虚。

        或许周谢年早就供出了自己，皇上不过是碍于欧阳家的情面暂未找上自己？

        她急躁不安。

        “小姐……今早裴公公已经让周公子的家人去京都狱中认领尸身带回去安葬。奴婢没有打听错，周公子确确实实是死了。”

        小丫鬟慌乱的说，抬起手帕急红了眼。

        皇上偏爱景玉，她也是到今天才了解。

        自家小姐和周公子共同捉弄了景大人，小姐是帝师孙女，皇上自然不会把她怎样，那么自己呢？

        自己只是个小小丫鬟，参与到这件事中，皇上会不会让自己替小姐受过？宫里抓了好多人，连周公子都被赐死了，自己……自己……

        想到这里，小丫鬟直接把自己吓哭了起来。

        欧阳琬清听到这哭声心烦，甩袖转身欲走，却在开门的刹那被两个黑衣人堵在门口，两把短刀双双亮出，架上她纤细柔弱的脖颈。

        “小姐，得罪了，请别喊人。”

        “我家王爷只是有话想跟您说，不会伤害到您。”

        两个黑衣人低声相挟，神情竟然有些恭敬，语气也没有丝毫狠戾。

        欧阳琬清低垂下眼帘，惊惧的看尖锐刀锋舔舐在皮肤，渗透出刺骨凉寒。

        她心脏突突的跳，脚下步伐疲软，步步倒退，被逼回到房中，不敢轻举妄动。

        小丫鬟发现自家小姐被制，抽泣一下停止，惊恐的捂住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欧阳小姐，坐。”

        李翊一套青鸳紫袍加身，跟在两黑衣人身后进来，关上房门，兀自倒好两杯水。

        他伸出手搬好凳子，朝欧阳琬清温和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欧阳琬清依言坐下，眼睛定定望向一反常态，姿容贵不可言的痴傻王爷，红唇微微张开，惊得舌桥不下。

        “成王败寇，史书上多的是为了保命装疯卖傻的皇子，小姐不用这样惊讶吧。”李翊浅浅一笑，把水递到她面前说得古井无波。

        “你……四王爷你是装傻？那……合宫宴那晚的事……”

        “本王知道是小姐你害了我，并且感到伤心。”

        李翊笑容不变，凑近到欧阳琬清身前用指尖抬起还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刃，叫暗卫们把刀收起，站远一点。

        “所以王爷……是来找小女……报仇的？”

        威胁性命的武器被拿去，欧阳琬清没有一点松坦。她目光闪动，口干舌燥的舔了舔唇，神经绷得更加紧绷。

        “不是。”李翊坐回到原位，“本王来，是告诉小姐好消息的。”

        他说着指指茶水，示意欧阳琬清温度正好先喝两口，然后接着说，“那晚的事，本王让周谢年咬死是他一人嫉妒宁王府侍卫得宠所为，与小姐无关，小姐大可以安心。”

        “与……与我无关？”

        欧阳琬清听完后怔怔的坐在座位，喃喃自语。

        她想起在周谢年被抓之前，他的人曾指派两个宫女去御前揭发。谁知后来裴盛方正是通过这两个宫女，摸索出周谢年，周谢年才锒铛入狱。

        欧阳琬清起先还以为是周谢年怕李烨李旭在宫里查，迟早会查到他头上，他便干脆找个人证先入为主，把罪责都推到无力自辩的傻子李翊头上。现在想来这画蛇添足的一步，原来可能是李翊买通周谢年身边人去指使两个宫女，故意卖破绽给皇上，让他们加速发现周谢年……

        “周谢年有个妹妹，缠绵病榻离不了人，本王答应帮他照顾，他就答应本王所有要求。”

        “王爷的要求是……不供出我？”

        欧阳琬清迟疑，由自无法确信。

        “当然。虽然这件事罪不至死，本王还是不希望小姐你受到波及。”

        “罪不至死？”欧阳琬清眨眨眼，露出几许茫然。

        “周谢年的死，是因为曾经设计太子落水，和那件事无关。”李翊不紧不慢的回答。

        听见这个答案，欧阳琬清眼睁得更大，再度愣住。

        她想不到太子落水会和他有关，周谢年居然有这个胆！

        对话进行到这里，欧阳琬清已经了解了整件事的全貌。

        是李烨帮自己善后，把自己择除干净。

        可是自己跟李翊向来素无交集，甚至还因为他的痴傻，对他心存厌恶，他为什么要这样帮自己？

        “因为本王心悦小姐。”

        低沉嗓音在说出这句话时似凝聚了无限温柔，深情又纯真。

        欧阳琬清猛的抬起头，像是听不懂或者没听清，瞳孔颤了颤，震惊到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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