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有没有心

　　
<p>张警官去和周队报告他们的推论，李秋白独自离开出了警察局，外面已经天黑了。天气还是那么燥热，走几步就满头大汗。但是李秋白的心却觉得有些冰凉。他刚才抄下了张警官上徐松的地址和电话，此刻正走到路对面去打车。</p>
<p>“喂，你好，请问是徐松吗？”李秋白坐在车上就给徐松打电话。</p>
<p>“我是的，请问你是谁？”手机里传来一个平静毫无波动的男人的声音。</p>
<p>“关于李佳菲的事情，我们谈谈吧？”李秋白说道，眼睛看着车窗外，路边的精装店铺都亮着明亮的灯，出租车转过一个内街，街两边都是夜啤酒店。</p>
<p>“你是警察？我已经和那个叫张合权的警察谈过了，你们还找我干什么？”对面还是听着很冰冷的声音，好像他下一步就是要挂断电话。</p>
<p>“来你家楼下的烧烤店吧，我在这里等你，徐松，十七年了，真相没有被埋没。”李秋白说完就挂断了，给了打车钱，便找了一个烧烤店坐下，点了几个烤串便坐下等着。</p>
<p>他不知道徐松会不会来，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他来，更不知道他来了自己怎么应对这个人。</p>
<p>但是徐松来了，他走到楼下，穿着一件polo灰色运动衫，脚穿一条运动短裤，两只眼睛正在四望。李秋白一下子就认出了他，因为他很高，手臂腿上都看得到紧绷的肌肉，他的脸还是很帅，虽然现在他已经快四十岁了。</p>
<p>李秋白向他挥手，徐松皱着眉站在原地，他虽然听着电话里的男人说话声音很年轻，但是没想到是个学生，看起来是个高中学生。李秋白掏出手机拨通他的手机，他看着手机上的电话号码，这才大步走过来。</p>
<p>“你是谁？”徐松坐下后就直言问道，在他看来这似乎是一处闹剧，需要在浪费更多时间之前搞清楚。</p>
<p>“我是和张警官一起调查李佳菲一按的人，也是找到李佳菲尸体的人，从那个满是臭水里把她捞出来的人就是我。”</p>
<p>徐松那双深邃的眼睛眯起来，显得更加的帅气，就像是广告里的模特。老板端上来李秋白点得串，徐松的眼睛盯着那几串烧烤没有说话。</p>
<p>“我现在就先告诉你好消息，虽然我们知道了真相，但是我们没有证据，这点应该能让你现在忐忑的心放下了吧？”李秋白一边吃鸡翅一边说。</p>
<p>徐松抬起身子就要走，李秋白继续吃着鸡翅，慢悠悠地说：“我知道你们在交换日记，或者说那是李佳菲写给你的每日的学习计划，和重点讲解。”</p>
<p>徐松转过身子去就要离开，李秋白大道：“我很想知道那几页别你撕掉的内容，你看着她背压在铁架子下面的时候，还有那份冷静将那几页撕下地这么漂亮，我真是觉得你这人的心是石头的。”</p>
<p>周围的人都看过来，徐松转身坐下来盯着李秋白，好像在他眼中，这个男孩，根本没有放在他的眼中，只是因为他引起了骚动自己才坐下来的。</p>
<p>李秋白笑着点了一瓶雪碧道：“怎么，你在记下我的面容，想要斩草除根吗？”</p>
<p>徐松第一次笑了，虽然是冷笑，看起来也是赏心悦目：“你不要再乱说了，同学，这么晚了你父母还等着你回家吃饭呢。”</p>
<p>李秋白也笑了：“我还以为你这人没有长心呢，原来还会关心别人。我现在和你当时一般大，要我面对一个死人还能那么冷静，我可做不到。”</p>
<p>徐松的手放在桌上，掂量着话慢慢道：“同学，你怎么能因为这种妄断就来诽谤我呢？这种话你找张警官来和我说，你，不够资格。”</p>
<p>李秋白叹口气，放下手中的烤串道：“开始我就说了，我们没有证据，所以就算我们知道了真相，也无可奈何你。你不说我也猜的到那上面是什么，你们篮球队一定会有比赛的吧，那些日子李佳菲就不会写学习计划给你，而是写着要你比赛加油之类的话吧？”</p>
<p>徐松的眼神没有动，但是放在桌上的手轻微地抖了一下，然后他掩饰地抬起来摸了一下鼻子道：“很有想象力。”</p>
<p>李秋白大笑：“看样子我的想象力对了。你为了掩饰自己的存在，将那几页撕掉，然后就变成了一个冷漠的对女人一点不感兴趣，一心只想着追求理想的高尚的人，将李佳菲一个人留在地下室里，在你毕业之前，你每天都会经过那个被锁住的地下室，你知道她在里面。”</p>
<p>徐松呵斥道：“你别说了，你怎么越说越起劲，我没空听你胡说了。”他说着就站起来。李秋白并没有想要挽留他，他只有一句话要说，他盯着徐松的脸冷漠地说：“就算我给你个救赎，李佳菲并没有怪你，她知道了一切，但是还是继续喜欢你。”</p>
<p>徐松的眼神动摇了，李秋白突然有些觉得心口痛：“李佳菲宁愿忘记她自己的死因，继续留在学校，你是她唯一还执迷的人，他把所有的帅气的男人都当做你。因为你是世界上比她父母还要关心她的人，既然是假的。”</p>
<p>李秋白也站起来，转身先走了，将徐松一个人留在桌子边。周围的人都盯着这两个人，徐松的双手紧抓着压在矮桌上，他一言不发转身离开，穿过对街回家。</p>
<p>徐松打开门走到桌边坐下，桌前的窗子对着城市的明亮的黑夜。往事就像灯光，不请自己跑进黑暗的屋子里来。</p>
<p>是的，这个同学说的故事几乎就是真相，除了一点。那本日记本是他带回来撕下来的。</p>
<p>那天比赛结束后，他们输了，徐松一个人呆在地下室里，这个时候李佳菲来了。他听到李佳菲的快乐的询问便向她撒气，问她跑来干什么，被别人看到怎么做，她要是不在乎，自己还在乎呢，让全校知道自己和她在一起不是会被笑掉大牙吗？</p>
<p>李佳菲哭了，他就冲起来推了她，她撞到铁架上，上面放着的兵乓球框子被撞落，黄色的兵乓球滚落了一地。然后老师走进来，看到他们在里面便叫他们道：“你们在里面干什么？难道是张老师叫你们来收拾器材的吗？”</p>
<p>徐松当时连忙回答是，那个老师就看看四周道：“也没多少东西，你们都搬出来放在新教学楼的体育馆里去，哎哟，都放假了，你们两个能行吧？对了，收拾完了把门锁好。”</p>
<p>徐松也答应可以，老师走后，李佳菲便开始收拾，徐松让她先走，她也不走，而是把那本笔记本交给他，徐松不接道：“我的成绩够了，咱们可以不用这样的，从现在开始你是你、我是我。”</p>
<p>李佳菲还是扯过他的书包将笔记本塞了进去，然后开始捡兵乓球。徐松想正好，这个本子她拿在手里也多事，自己等会就拿回去烧了。</p>
<p>可是、怎么会发生这种意外呢？徐松推着最后的篮球框到体院馆后回来，就看到李佳菲被压在铁架子下面已经没了气。她的嘴巴里流出血来，顺着头发流出一条细细的红线来。</p>
<p>徐松打开一个抽屉，从抽屉地下抽出一个文件袋来，他反问自己，怎么就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呢？怎么就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呢？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意外呢！</p>
<p>徐松没有打开文件袋，他很清楚里面的几页纸上写得是什么，确实都是李佳菲写的比赛加油，必胜这些话。</p>
<p>这么多年，李佳菲没有离开地下室，他也没有离开，她死了，他的人生也从此结束了。在那之后他没有当上篮球运动员，浑浑噩噩过后，不敢和任何女人在一起，单身到现在。从他将李佳菲锁在地下室的那刻，他就也死了。</p>
<p>李秋白回到家一直闷闷不乐，每天都闷头睡到中午。三天后一个电话响起来，是张警官。李秋白接通电话，听得张警官开门见山说道：“徐松死了，自杀的。今天早上邻居报案的，尸体吊在电扇上都长了虫。”</p>
<p>李秋白猛地坐起来，张警官又说道：“我们的推论没错呢，我在桌子上找到了撕下来日记本上的那几页纸和他的自述，谁想到李佳菲是踩到兵乓球撞到铁架子意外死亡的呢？”</p>
<p>后面的话李秋白就听不到了，好像是张警官在说结案的事情，还是徐松的周围的人对他的说法。</p>
<p>这不是他要的结果，自己明明告诉他了，李佳菲没有怪他，他为什么要自杀。难道是因为自己的话······</p>
<p>李秋白站在房间里，顿时觉得四壁都向他压过来。他、他害死了一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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