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动摇

　　在外面，毛利阳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米花电影院，满眼的焦急。

　　工藤到了吗？小兰在哪里？炸弹找到了吗？经过连续的爆炸，小兰和柯南……应该还活着吧？

　　森谷帝二从某种角度而言，不愧对他建筑设计师的身份。为了让米花市政府与米花电影院的每一个角落都实现整个的崩塌，他在建筑物的每个角落都埋藏了炸弹。

　　在毛利阳刚到的时候，亲眼目睹了又一次的悲剧在自己眼前发生，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反应，如果不是找小兰的信念还支撑着他，他差点脚软到跪下。

　　小兰，妹妹，你千万不能有事儿。你如果出什么事儿了，咱们家可怎么办啊……

　　一边这么想着，毛利阳一边有些恍惚地走近火场。而刚刚蹭着警车到的毛利小五郎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竟这么傻愣愣地往火场里冲，也是吓了一跳。他下了警车后连忙往毛利阳方向跑去并抱住了他的腰，生怕自己儿子因为自己不注意做出什么傻事——

　　“小阳，你别闹！搜救队已经去了，你不能也跟着一起去冒险啊！要去也应该我去，而不是你一个小孩在这里掺和！目暮警官，把小阳锁在车里，快拦住他别让他做傻事！”

　　“好！”刚刚跟着毛利小五郎跑过来的目暮警官气喘吁吁地和毛利小五郎一起把毛利阳往车上拖，可谁知道毛利阳外表消瘦，可力气却很大，大到两个人都很难拦住他的脚步。

　　“可恶啊！！小阳，你给我清醒一点！这附近还是很危险的，往里冲的不应该是你们这些小辈，你知不知道啊！！！！”毛利小五郎大吼一声，然后直接就借着力道利用技巧把毛利阳摔了出去。毛利阳一时不备中了招，这也是他第一次被父亲打，这让他有些发愣。

　　“目暮警官，你去把小阳带到警车上，我去找和救援队一起去找小兰。我有过搜救经验，比小阳要靠谱得多，小阳就拜托您了！”

　　“毛利老弟你也不要胡闹！你都多大的人了？更何况你的搜救经验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别闹，和小阳一起在警车上呆着！你还有小阳！”目暮警官看到父子俩一起发疯，也是有些无奈地捂着帽子，可同样作为父亲，他也明白毛利小五郎的心情，便连忙给旁边站着的白鸟警官打了个眼色，让他把毛利小五郎也顺道给打包回警车。

　　“爸爸，你……在干什么？”

　　一个熟悉地呼唤让毛利小五郎瞬间回归清醒，他一回头，就发现满身是伤的小兰就站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一瞬间毛利小五郎的眼睛就红了。

　　“小兰，你还活着啊……”

　　“爸爸，你在胡说什么啊？我当然活着啦。”小兰刚勾起唇想笑笑却无意中扯到了被爆炸牵连的伤，让她不经意吸了口冷气。而毛利兰的举动自然是没有逃过毛利小五郎的眼睛，他连忙振作了起来，说什么要带小兰去医院看伤，完全忘了自家儿子还被自己摔在了地上还发着呆。

　　毛利兰看到自家哥哥坐在地上，连忙走了过去询问情况。毛利阳呆呆地抬起头，看到小兰还安然无事便回过神来站起身，表情和毛利小五郎简直是一个模子可出来一般，差一点点就要哭了。可还算有良心的他忽然想起了半路滑滑板过来的柯南还不知踪影便开口向小兰询问，“小兰，你看到柯南没”

　　“柯南吗？”小兰一惊，虽然她已经隐隐感知到了什么，不过却又不敢相信地自我否定了那个最距离真实的答案，“新一我看到了，柯南没看到……”

　　“是吗？”私下里，毛利阳松了口气。既然碰上了，柯南遭遇危险的可能性就几乎降低了一半。不过……说实话，今天柯南的举动还是让自己的心放下了一半。就连以前坚定的想法，都因为柯南的言行产生了些丝动摇。

　　爱是什么？毛利阳不知道。他直面过太多真实，也看过太多悲剧。在前世，他曾经亲眼看过一个警嫂跪在被匪徒砍断手脚的警察身边仿若撕裂一般的哭泣。

　　‘我从小就不喜欢警察……能做警察的人，要不就特别坏，要不就特别正……老郭，我多少次问过你，咱们两口子就辞职，不干这警察了行不行？可你偏偏就不听……现在，你把自己折腾得要死了，满意了？可你丢下我和儿子……你让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下去…’

　　后来经过医生抢救无效，确认警察死亡。警嫂到后来则是把留下的孩子丢给了亲戚，自己一个人净身出户，身无分文选择了改嫁。

　　当时的他对人际交往一窍不通，根本不明白警嫂为何伤心。也奇怪为什么那位警嫂那么爱着那位已去警察，到最后却还是选择了另嫁他人。

　　他甚至还因为这些好奇，去问那位警嫂，她是否后悔嫁给那位死去的警察。

　　只记得那位前警嫂听到这个问题脸都黑了，二话不说拿起扫帚就把他赶了出去。可她的骂声至今都刻在他的脑海深处。

　　‘我当然后悔了！你们警察没有一个好东西！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再嫁给警察我就瞎了眼！你们这群狗东西给我滚，滚！都给我滚！’

　　后来他跟周围的人询问这件事的始末，一个离婚的老同志抽了根烟斜眼看他，‘小宋，我原先以为你个程序员读书读得脑子都死了，可后来我才发现你是真傻。不过看你过去的经历，我也不说什么。’

　　‘婚姻对于一个女人而言，除了爱，更重要的是承诺。一男一女相约今生，与其说是爱，更多的是陪伴与责任。老郭先负了她。她嫁给别人，无可厚非。’

　　‘警察确实不适合结婚。我要是有个妹妹，我绝对不会让她嫁给警察，军人之类的。干这个活当，吃力不讨好不说，危险性还大，成天加班，嫁给他们跟个活寡妇似的有什么意思。明明是结了婚的，可结婚之后闹得跟单身似的。想和她去旅游，却连个假都难请。光有爱又什么用？生活又不只是靠爱维持的，呵呵。’

　　……

　　毛利阳至今都还记得那位老警察的苦笑。所以也正因为这个，他至今都不想让小兰和一个危险成分比警察还大的侦探谈恋爱，甚至结婚。

　　可……这世界上除了家人以外，还能有人比工藤新一更疼小兰更爱小兰，甚至把她当成自己唯一，即使在危机来临之际也愿意同生共死吗？

　　他，不知道。

　　毛利阳他即使发誓，自己只要还在，就愿意护着小兰一辈子。可和小兰携手一生的人，永远不可能是自己。

　　亲情和爱情不是一种情感，这种东西他分得很清楚，虽然他没有尝试过爱情，可他不想让小兰和自己一样也没有爱情。

　　“小兰，你很喜欢工藤吗？”

　　想起了小兰小时候的抱怨工藤是个推理大笨蛋的样子，毛利阳深深吸了口气。感觉真是一晃千年，不知不觉中，那个还在撒娇的小孩子如今一下子就长得这么大了。

　　“啊？”毛利兰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否认，“谁会喜欢那么个只知道推理的大直男啊！”

　　毛利阳看到小兰的傲娇模样，原本冷峻的神情瞬间变得真正柔和，“真的假的？刚刚你脸都红了。”

　　“当然是真的咯。真是……园子这么说也就算了，怎么哥哥你都这么说……”小兰还想说些什么，抬眼却看见了毛利阳的目光。那目光极具包容性，温和却又内含悲悯，她低下了头，“哥哥，干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啊。”

　　“我只是觉得我家妹妹要被一个大尾巴狼叼走了。有点心疼。”

　　“说什么啊，我怎么会跟着一个……大尾巴狼走了呢……”毛利兰自然是知道自己是喜欢工藤新一的，可是她就是不想承认。更何况是在自己哥哥面前，她不想承认自己早恋，爱上了一个推理大笨蛋。

　　“小兰今天是看到工藤了，是吗？”

　　“……是的。”毛利兰无法做到对自己的家人撒谎，十分耿直地点了点头。

　　“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吗？”

　　听到了这个疑问，毛利兰无比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和工藤新一在一起的时候……开心吗？

　　因为自小就是青梅竹马，相处多年，自从幼稚园初识开始，二人分开的时间有数。

　　一起上同样的幼稚园，同样的小学，同样的初中，同样的高中。将来，他们甚至还有可能会考进同一所大学。

　　如果不是因为工藤临时出了意外，他们……几乎不会有分开的机会。所以，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她和工藤在一起是不是开心的。因为……他们一直都是在一起的。

　　刚刚在爆炸现场，她并非是不害怕的。可当听到工藤声音的时候，虽然她也哭了，可那种感觉，是很复杂的。所有的恐惧都因为他的到来而被安抚，糟乱的心绪也瞬间平静。

　　甚至，在最危急的那一刻，她听到了工藤类似于告白，却远比告白更为沉重的话外音。

　　无法同生，但愿共死。无论以后有多少艰难，我都愿意与你一同面对。所以，不用怕，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那一瞬间，她的心，是甜的。

　　“开心。”毛利兰点了点头，明明该是开心的，可眼里就是忍不住有点湿润，“我和他在一起，真的很开心！”

　　“我知道了。”毛利阳摸了摸小兰的头，心里有些沉重，“我会帮你的。”

　　也顺道帮帮那个家伙吧。

　　“哎？哥哥，那个是不是柯南？？”小兰往附近一瞥，正好看到了头缠绷带的柯南。她连忙拉了拉毛利阳的袖子，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柯南的时候会这么急切。

　　“是啊……”那也是，工藤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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