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奈何赵婕妤一个弱女子，如何能与征战沙场，杀人如麻的武王抗争，几下之后赵婕妤便被制服。

        “你疯了。”

        “是，我是疯了，我从你成亲那天起就疯了。”

        武王抓着赵婕妤让她面对着自己，怒火从眼睛中喷出，脖子上的玉环来回晃动。

        “你还记得答应我的话吗？”

        赵婕妤记得，即使再过上十几年，几十年，她也会记得。

        十八年前，上元佳节。

        赵婕妤还未出阁，十六岁的赵婷女扮男装在西市的灯笼市场猜灯谜，赢了一个又一个彩头，正赢得高兴，却不想最大彩头兔子灯被一个少年横插一杠子赢走了。

        赵婷虽心里不乐意，却也知道愿赌服输的道理，上前好声好气的要花钱买少年手里的兔子灯，那少年着实不知趣，居然说自己不要银子，要“兄台陪自己对弈一局。”

        即使过了很多年，赵婷依然能记得当时的武王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像黑夜里的星星熠熠生辉。

        那场棋局，赵婷赢了，心满意足地拿到了兔子灯，只是赵婷不知道，她不仅赢了兔子灯，还赢了武王的一辈子。

        武王早已经看出她是女扮男装，接下来的几次相邀，几次偶遇，都是武王刻意为之。

        二人情谊渐浓，相约待武王巡边回来便上门提亲，巡边之日，二人依依不舍，作出了出格的事情。

        可是天不遂人愿，带着期许的赵婷的名字早已出现在了昭王的名单里，武王离开不久，赵婷就被人抬进了昭王府。

        待武王回来，发现给自己敬酒的皇兄侍妾便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一时之间心痛难忍，吐血晕倒，自此，武王便再也没有娶妻纳妾。

        坊间传闻，武王不能人道，只有武王和赵婷知道，他非不能而是不愿。

        “是我对不起你，你何必迁怒他人。”

        想到过去的事，赵婕妤面上多了一丝柔软。

        “是吗？”武王双眉紧皱，“本王早就查清楚了，是你那不争气的哥哥把你献给皇兄以求飞黄腾达，这些年你不是一直避宠吗？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为了峥儿。”

        “别再说了，这不是一回事，我一直避宠是因为我不得宠，不是为了任何人，我已经是别人的妃子了，如何还能与你双宿双飞。”

        “如今这天下，谁能拦我，跟着他，你是婕妤，跟了我，你是皇后。”

        “放开我，你疯了……”

        肩膀被人钳制，而后脖颈后被人抓住，再然后嘴唇被封，赵婕妤努力推开他，反而被咬得更凶。

        口腔内攻城略地，呼吸困难。

        直到赵婕妤站立不稳滑落地上。

        大口大口喘着气，眼前一只手想扶起自己，她甩开那手，自己挣扎着站起来。

        “你只要听话，听我的，峥儿就安全。”

        昭帝死了，赵婕妤只有高兴，这么些年她没有一天不恨他，恨他毁了自己，恨他锁住自己，可是她还有萧峥，她不能不顾萧峥的生死，她也不能告诉武王那个秘密。

        每每提起萧峥的身世，她都避而不谈，只是亭实在没想到，武王居然丧心病狂至此，居然能做出谋朝篡位的事来。

        京都已经沦陷了，赵婕妤猜测，以亭对武王的了解，若非拿下了京都，又怎么会来到京郊。

        这些年，武王常年驻守边境，看起来与朝内大臣无甚联系，其实早已暗中培养自己的实力了。

        先是安排一批人进了御林军，让他们从小兵做起，一步一步爬到高位。

        而后是往各个府邸送人，无论是宫女还太监，哪怕是小厮，只要送的人足够多，不怕没有能出头的。

        每年边境进京赶考的学子中，也多受了武王的照拂，这当中总有出人头地的。

        不得不说，武王这些谋划一环扣一环，十几年后的今天，武王兵不血刃就掌控了京都。

        此时的萧峥被关在一处僻静的帐篷里。

        过去人来人往侍奉的宫认都不见了，帐篷内外静悄悄的，偶尔有些风吹动门帘才能看到外头的几双穿着靴子的士兵。

        倾城偷偷观察了好久，这个帐篷被围得插翅难逃。

        负责看守他们的士兵三班倒，将这个小帐篷围得水泄不通。

        倾城来到床边，床帏放下，看不清里头有没有人，倾城掀起床帏。

        “起来玩会儿牌吧，我打牌很厉害。”

        ……

        “现在不知道你的兄弟们都关在哪儿了，但是娘娘是好好的，你没听几个士兵聊天，说什么赵婕妤有福气之类的，你为了娘娘也不能这么消极啊。”

        ……

        “我跟你说，我刚被卖进宫来的时候，也想不通，可是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还碰见了你，只要我们在一起，哪怕以后吃糠咽菜，我也不嫌。”

        ……

        倾城有点没耐心了，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这么不抗事儿呢，天天不说话，能改变什么呢？

        还不如好好的吃好喝好，说不定还能让人放松警惕，也能找到机会逃出去。

        唉，这些个达官贵人啊，就是矫情。

        沉默了一会儿，倾城又开口了。

        “这样，咱们先装作配合的样子，等送饭的来了，抓住他问问外头的事儿，你不是挺厉害吗，你能打得过送饭的厨子吗？”

        倾城啰里啰嗦的，从威逼利诱到哄来哄去。

        说到最后都觉得萧峥不是她男人，是她儿子。

        自从碰到了武王，他们就被武王的手下抓起来关到了这里，小云子和琥珀不知道关到哪里了，武王还算有点良心，知道留下倾城来照顾萧峥。

        萧峥不吃不喝也不说话。

        其实倾城心里明白，他不仅仅是对武王反叛的不满，更多的是不敢相信，尤其是不敢相信武王和自己母妃居然暗中款曲，多年来对武王的敬重和感激全都崩塌了。

        可是戏本子里不都说了吗，皇权在上，谁能免俗，普通人家争房子争地都打得头破血流，何况是这么大的江山呢。

        桌子上的饭菜已经凉透了，外头来了一个小太监将新鲜的饭菜换上。

        说真的，阶下囚能有这待遇的，古往今来也不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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