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弥补

甄嬛一行人越走越僻静，周围已经没有什么景色可言了，路边杂草丛生，无比荒凉。

        延庆殿值守的小太监不知去哪里躲懒，门口也没人值守，甄嬛带着人，一直到内殿门口，才撞上出来拿吃食的吉祥。

        吉祥慌忙下跪请安，眼瞧着甄嬛往里闯也不敢拦着。

        内殿一股子药味，还伴随着几声轻咳，甄嬛示意让人都下去，无人敢不从。

        悄声进入内殿，端妃原以为是吉祥拿了东西回来了，还说了声：“放下吧，我没什么胃口。”

        “你合该没甚么胃口。”

        来人说话的声音惊着了端妃，她缓缓起身，看向声音的来处。

        眼前女子看起来模样依旧是二十出头的样子，容颜艳丽，身着紫红色暗花云纹绣牡丹花样宫装的华妃雍容华贵，一点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你怎么来了？又是哪个妃子有了身孕来找我的麻烦么。”端妃早已习惯这样的华妃，宫中每每有嫔妃怀孕，华妃总得来折磨自己一番才痛快。

        “齐月宾，如今日子，滋味不好受吧。”前世后来偶然提起，甄嬛才知道端妃和年世兰的恩怨是如何结下的。这一世，甄嬛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和年世兰说了，年世兰这才知道端妃多年受的苦实在是无妄之灾。年世兰有意解开这结，只是一时间倒没甚么机会。前世端妃帮助自己颇多，最后温宜出嫁不足半年，端妃的那口气也就散了，没熬多久就去了，甄嬛给了端妃极大的尊荣下葬，却也只是给活着的人一点点慰藉罢了。如今，倒是可以好好补偿一下。

        “年世兰，你失了孩子，我也再不可能有身孕，我算是还你了，为何你总不肯放过我。”

        “放过你？你甘心吗？”甄嬛此话，倒叫一向聪明的端妃不知从何说起。甄嬛接着说：“你实话告诉我，那碗落胎药，到底是谁叫你端给我的。”

        闻言，端妃震惊的看向眼前之人，此事除了太后和皇上，大约也就只有皇后知道了，这三人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告诉华妃的，为何华妃居然知道了？

        “你替皇上瞒下此事这么多年，无论本宫怎么难为你，你都不肯告诉我为何你如此狠心。是了，你我都深爱皇上，可是，你不想想为何是你端来了那碗落子的汤药吗？”

        端妃狠狠的咳了几声，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当年二人皆是将门出生，只是年世兰好动，齐月宾碍于父母教导，一直压制心性。两人前后进了王府，虽说没有多大的交情，但是年世兰也还是高看齐月宾一眼，关系总是比常人好一些的。年世兰有孕，防备了任何人，却没有防着齐月宾，一剂落子汤，年世兰已经五个月的身孕就没了。当时还是雍亲王的皇上并未处罚齐月宾，只是禁了足。年世兰只当皇上不公，竟说没有证据证明却为齐月宾所为，可能是哪个丫鬟不仔细也说不定，最后果真是找了个年世兰曾经罚过的丫鬟出来顶罪，只罚了齐月宾禁足一年。年世兰气不过，出了小月子就去找了齐月宾，可无论年世兰怎么问，齐月宾就是不肯说为什么要害自己没了孩子，年世兰当即灌她一碗烈性的红花，绝了她的子嗣。从此，每每有人有孕或是想到孩子心中不快，就得来找齐月宾的茬，即便端妃身在妃位，也还吩咐了内务府，不准给她该有位分的份例。

        这些年，年世兰折磨齐月宾，始终给她留着一口气，不让她死，也不让她好过，如今交换了身体，知道了真相，年世兰也满是愧疚，只是身份不便，只能托付甄嬛，补偿端妃。

        “你在想我怎么知道的？这些年，你瞒我瞒的好苦，宁愿s都不告诉我实情，皇上值得你这样吗，他不过是借你的手，扳倒我们两个人的后路罢了！”甄嬛的话让端妃瞪大了眼睛，又是一阵咳嗽。

        许久，端妃才说：“你说的，我如何不知，只是，皇上忌惮年家和齐家，我二人终究既不能成为好友也不能诞下子嗣，我这样，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保全齐家罢了。”

        “保全自己？你可知道，就算我鲨了你，皇上也会为我遮掩，你不过一枚为他的政事牺牲的可怜人。值得吗？”甄嬛值知道，后宫中论起来，可能真正抛开一切，喜欢皇上这个人的，端妃肯定是其中之一，虽不知道端妃为何情深至此，就当是年少懵懂情感最惑人吧。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你此次过来，便是要说这些？”端妃想着，依着年世兰的脾性，在知道这些后，居然还能心平气和的伺候皇上，这人是真的变了。只是这次来找自己，倒是有些摸不清她的意图了。

        甄嬛上前几步，站定在端妃床上，下了跪。

        沈眉庄有孕的消息像插了翅膀一般飞向宫内各处，一时间各宫各怀心思。没过几日，皇上晋封的旨意就下到咸福宫。

        沈贵人性成敏慧、质秉温恭1，着晋封为惠嫔。

        这几日，来往恭贺的人不少，唯有甄嬛，不能明着送多好的礼过来，只能借了年世兰的手送来。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又是十五，皇上依例去了景仁宫。刚好皇后同皇上商议去圆明园避暑事宜。

        “今年皇上打算带着谁去呢？”

        “你做主就是，朕听着。”

        皇后一边将手中剥好了的荔枝递给皇上，一边说道：“华妃敬嫔这些老人自不必多说，新入宫的莞贵人安常在也都是妙人，想来皇上也是不愿丢下的。其余就按去年的人不必动了。只是臣妾有一人拿不准，惠嫔有孕尚不足三月，臣妾怕胎像不稳，不知道是不是该让惠嫔同去。”

        “现在才五月中，待动身得有大半个月过去了，那时惠嫔胎像也稳固了，不碍事。”皇上思索再三，还是觉得不能让沈眉庄一人留在宫里，“何况莞贵人和惠嫔交好，只怕要不放心了。”

        “是，臣妾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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