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真实的他

高考前一天，午饭过后。
  几辆大巴车陆续停在校外，严阵以待。
  高考期间，为了方便管理，学校统一安排食宿。
  有些学生选择不和学校一起，但需要签署一个保证书。
  签了安全协议后，一旦发生任何问题，都与学校无关。
  有一部分的家长前来送行，细心叮嘱着自己的孩子，苦读数十载，只为这一刻。
  大多数的学生，早早地登上了大巴。
  车窗里，这些青春洋溢的面孔上，出现了兴奋、不安、忐忑、期待等表情。
  几辆大巴缓缓驶离小镇，每一辆都承载着老师与家长的期待，还有少年们不能预知的未来。
  考试期间，为了不打扰顾云海，苏凉一没有主动联系对方，倒是顾云海会在每晚睡觉前，同往常一样发短信道晚安。
  顾云海一向沉着稳重，一点也不需要担心。
  顾爸爸按照考前列好的食谱，准备丰富的营养餐。
  顾妈妈负责按时准点接送，夫妻二人在顾云海考试期间，放下往日里对彼此的成见，总之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为了迎接这场人生最重要的战役，家庭氛围空前地和谐。
  苏凉一不想让顾云海分心，所以这几天都是等他空闲的时候联系自己。
  多年来，她已经养成了习惯，不去主动麻烦别人。
  与人相处，一旦觉得触及到自己的底线，她就会快速地退回到自己的安全范围内。
  大约上辈子年少时，一腔孤勇，付出热情毫无防备，却没有得到一个好结果，这么多年，她已经学会了无论何时，都会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可进亦可退…
  顾云海对于自己的未来，从来都有着清晰的规划。
  铃声响起，最后一场考试结束，顾云海随着人群慢慢地走出了考场。
  顾妈妈顺利接到人后，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顾爸请了几天假后第二天还得回学校处理教务。
  顾妈妈休息了几天，担心店里的生意，所以也就没有矫情的表示，让儿子在身边多待几天。
  一家人回到家中收拾完东西后，顾爸爸就开着车带着顾云海回到了镇子上。
  道路两旁的风景极速地后退，父子二人的性格都属于话不多，车厢里很安静。
  二人回到镇子上时，学校安排的大巴车已经提前回到了学校，大巴停下，打开门后，大家就地解散，住的近的同学自行回家，住校的学生可以住在寝室里，第二天再离开。
  学校附近到处都是欢快轻松的面孔，身上洋溢着轻松自在的气息。
  也有的学生觉得自己发挥的不太好，有些垂头丧气，准备明年再战一年。
  今晚的作业有些多，苏凉一和周桑请了假，她坐在位置上，逛补作业，期间偶尔偷一眼手机，手机却像一块石头，毫无动静。
  她掐着考试结束点给顾云海发了一条信息后，却没有收到他的回复，也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回学校，还是留在县里。
  第一节自习课铃声响起后，穆慈边收拾东西边催促她：“速度快点，等下一起去画室，今晚周桑在画室里播放范画视频。”
  “知道了，走吧。”两人和老师打了招呼后，离开了班级。
  穆慈见她有些心不在焉的，便问她，“你家老顾…考完试了吧？”
  “老顾？”苏凉一惊呆了，“你怎么这么叫他，感觉跟个老头谈一样，哈哈。”
  说完两人都乐不可支。
  “嗯，应该考完了，我不知道他今天回不回来呢。”
  “那你记得让你家老…顾云海来画室当模特啊。”
  按照惯例，看完范画视频后，第二天周桑一定会趁热打铁，安排大家写生。
  苏凉一嗯了一声，“最近咱们一直都在临摹老头，你没觉得我连眼神都变的慈祥了吗，时该画个年轻人洗洗眼了。”
  两人到达画室后，前面几排的位置已经有人了。
  这些人可积极，苏凉一心里吐槽。
  然后两人互相吐槽对方，磨叽的像乌龟后，在后排找了个位置坐下。
  画室不算大，连同高一的学生，共不到30个人。
  周桑播放视频的方式还是用碟片。
  一台大约32寸大小的电视机摆在画室的角落。
  坐在前方的同学个子有些高，导致苏凉一这个小土豆就有点看不清了，无奈，她只好站起来看。
  “明天高二同学写生人头像，高一继续写生静物。”周桑宣布了明天晚上的任务，接着又问，“明天你们谁当模特。”
  穆慈一听，连忙回答，“周老师，我们找了新模特，明天苏凉一的男…好朋友来给画室。”
  “那挺好，不过不能耽误人家上晚自习。”
  “他不要上晚自习，人家刚高考完，解放了。”穆慈一时口快，苏凉一没拦住。
  周桑按下播放键，拍板了这件事，“好，那找模特这事就交给小苏同志了。”
  苏凉一只好应下来，她看了一下手机，顾云海还是没有回信息，她心里想着，等晚点再打电话再和他确认一下吧。

  心中有事，导致她观看视频的过程中有心不在焉。
  视频观看到一半时，周卫才姗姗来迟，前排空出一个位置，他看了一眼，拒绝了一个高一女生的邀请，选择站在了后面，位置正好在苏凉一的斜后方。
  前排的几个高一女生，表情有点失望。
  苏凉一面无表情，专心看视频。
  穆慈，切~了一声，这声音有些大，前排几个学生闻声回头，苏凉一有些尴尬的笑笑。
  周卫只是淡淡地看了穆慈一眼，没有说话。
  来画室前，何箐箐打电话给他，两人约在小广场见了一面。
  昏黄的路灯下，少年的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表情，他语气冷淡，“找我有什么事吗？”
  周卫看着对面的女生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眼神中充满了玩味，他似乎能猜到这个女生，等下来即将要对自己说些什么。
  因为他见多了这种眼神。
  他有一双能够轻易看透人心的眼睛，这双眼睛冠会伪装，只要他想，他看狗都深情。
  “周卫，我…我喜欢你…”何箐箐鼓足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说完后，她故作镇定的看着周卫，内心却慌乱无比。
  她想如果自己能拿下周卫，那么她就赢了苏凉一。
  此时，时间仿佛静止了般…
  草丛中有蛐蛐在叫，还有蚊虫嗡嗡地声音。
  周卫没有回答…
  他有些烦躁，刚刚胳膊被蚊子咬了一口，还有路边的蛐蛐叫的可真难听…
  见周卫不语，何箐箐脸上的表情开始慌乱…
  “周卫，我…我真的喜欢你…”
  眉眼精致的少年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刹那间，笑容如同花园里绽放的，最艳丽的玫瑰花。
  少年的笑容最能蛊惑人心，何箐箐沉迷于他的笑容中，可他一开口，就如同被一盆冰水浇透全身…
  “嗯？我们不是朋友吗？”周卫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疑惑，表情变的有些不解。
  好像自己真的把对方当朋友，而对方却误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般。
  他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为难的道：“以后我们还是尽量地不要联系了，我不想别人误会，我只是把你当朋友。”
  “是因为苏凉一吗？你还喜欢她对吗？她有什么好的，她就是一个没有头脑的蠢货，她已经和顾云海在一起了，她已经不喜欢你了…”
  “够了…”周卫语气陡然变冷，冷冷道：“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和你没有关系。当初我只是觉得你还算聪明，还能聊上几句，现在，我觉得你跟那些人一样蠢，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
  何箐箐从未见过周卫用这么严厉，不留情面的话语。
  一时间有些被吓到，眼眶顿时红了。
  周卫懒得再与她虚与委蛇，表情十分冷酷，“我还有事，先走了。”
  何箐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不断地流，慢慢开始抽噎起来，鼻涕眼泪一把，她好像第一次认识对方一般。
  过往对自己的和颜悦色，全是假象，虚假温柔的外表下，隐藏着恶劣的真实性格。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苏凉一对他的那句评价：周卫的性格十分糟糕…
  他擅长戏弄人心，自持清高，能够轻易看穿别人，看待有心接近他的人，如同跳梁小丑般，一旦心思被戳穿，他就会觉得对方浅显无趣，对方若是再想纠缠，他就会展现出自己极其冷漠的最真实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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