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的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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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你自己在外面不能挣钱,现在一屁股的债,还想要我和儿子跟着你躲债?你自己去还,离婚,谁他妈愿意和你在一起!”刚到门口,里面的叫骂声充刺激这耳膜,是妈妈的声音,声音很尖锐,这会又因为躲债的事吵了起来。
“喊!喊喊喊!你在喊大声,让他们追债的都过来,好把我弄死对吧!”爸爸的声音更大,直接盖过弟弟的哭声。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陈凡不明白,如果真的欠钱,为什么要躲?
“他妈的!咱们没钱你不知道?你不要吃?那两个拖油瓶不要吃?”爸爸得了理,声音更大。
所以用其他人得钱来养育自己得孩子,然后就不用还?没道理!
陈凡暂时不想回去,这会天还是很亮,应该也就五六点的样子。
可是又能去哪里?奶奶好不容易和这个家脱离了关系,不用每天为孬种儿子还债了,自己却经常去给她带来坏消息,曾经答应的事一件都没有做到,她不愿去找奶奶。
“乖丫头,过来,”在房子前面有一棵很大的榕树,据说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奶奶现在就站在榕树后面冲自己招手。
陈凡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做,她不喜欢这里,但是又没有办法逃离这里,她爱奶奶,但是又没有办法去找她,和她一起过上理想的日子。
“乖丫头,跟奶奶走,”奶奶还是过来了,看陈凡待在原地,一瘸一拐的从榕树后面走过来。
“奶奶,”陈凡又哭了,今天的眼泪尤其的多,在看到奶奶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忍受不了了。
“乖丫头,我苦命的乖丫头啊,小点声,奶奶带你回家,好不好?”奶奶眼睛里也噙着泪,但是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掏出手帕给陈凡擦着泪,“乖丫头,跟奶奶回家,考试考了这么多天了,奶奶给你准备了好吃的。”
说完就领着陈凡往外走。
陈凡手也紧紧的握住奶奶的手,攥在手心里的手帕还有熟悉的桂花香,奶奶爱花,最爱桂花。
小老太太走路很慢,陈凡被泪水朦胧的目光,只能看到奶奶一瘸一拐的背影。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真是未知的奇特,这么瘦小的奶奶带给她的是无限的安心,而与之相反的爸爸和爷爷则是带给她无限的恐惧。
门口的几只小狗在懒洋洋的睡着觉,身下躺在奶奶缝制的狗窝,看起来非常有安全感。
“乖丫头,你先坐着,奶奶拿给你好吃的,”奶奶把放在石磨后面的板凳拿出来,“乖丫头,哭一会就好了,咱们吃好吃的,不能难受啊,这心情一旦不一样,吃到嘴里的味道也就变了,”奶奶这会已经是笑盈盈的了。
“知道了,吃饭不准哭,”陈凡也擦干了眼泪,手帕没有还回去,这是奶奶的味道,等以后上高中了,这个要一直待在身边才行,她不想直接问奶奶要,可以说,无论是谁,无论什么,她都不敢直接要。
落日的余晖打在狗狗的毛发上,小黄狗都变成小金狗了。
“乖丫头,这是桂花糕,奶奶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奶奶微笑着把桂花糕拆开。
一块不大的桂花糕,硬是被老太婆包裹了好几层。
“吃吧,乖丫头,”奶奶催促着。
“好,你先吃,你不吃我就不吃,”陈凡把桂花糕递过去。
“奶奶不爱吃,”奶奶推让着,“吃过了,以前奶奶小时候吃过很多,你忘记啦,奶奶以前的爸爸在世时,经常带这些东西过来。”
这话不假,奶奶家以前是干什么的,陈凡不知道,但是看以前奶奶的爸爸在世的时候,那时的陈凡虽然不大记事,但是也知道这个人来了,家里就会有很多吃的,奶奶也会特别开心,第一次吃桂花糕就是那个时候。
“奶奶,我考的非常好,一定可以考上县城里最好的高中,”陈凡小心的把一块桂花拿出来,在奶奶说话时塞了进去。
“乖丫头怎么不乖了?”奶奶嗔怪着,“奶奶以前吃过好多。”
“奶奶,你爸爸一定非常爱你吧?”陈凡对这位太太有些好奇,在那个重男轻女的时代,奶奶为什么会被保护的这么好,独生女、有学上。
奶奶仿佛陷入回忆,连目光都变得温柔起来。
“奶奶家以前成分不好,是地主,我爷也就是我爸和我娘的感情非常好,我娘身子弱,生了我后身子就更不好了,我爷心疼她,说不要什么儿子传宗接代,女儿也一样是家人,一样可以传宗接代,”奶奶说着,眼神变得悲伤,“我就可以上学,还学过几天枪,后来不知道怎么了,说什么打地主,就一夜的时间,我家没了,我娘也生病,没有大夫愿意医治,最后去世了。”
说完这些,屋子里一片安静,陈凡也不知道说什么,这么温柔的奶奶,原来童年这么苦。
“乖丫头奶奶一辈子没有怎么疼过女儿,生下来的姑娘都被送走了,奶奶的遗憾,丫头,”奶奶说话有些哽咽,“乖丫头,你要记得,丫头也是宝贝,你是奶奶的宝贝,谁说丫头不好?你会好的,丫头,只是不要像奶奶一样,一时的鬼迷心窍,跟了第一眼就不喜欢的男人,丫头,你以后的路会很远,人生路不好走,丫头,但是,你来都来了,咱就得走好。”
天有些暗了,睡醒的小黄狗开始呜咽,叫着。
“奶奶,我知道,丫头永远是你的丫头,我不会怪谁,奶奶说过的,手掌的纹路就是自己的路,它就在自己的手里,丫头记得了,”陈凡伸过去手,摸奶的后背,这个动作能让人感到放松,老师说过。
不一会,睡醒的那只狗跑了进来。
小家伙长得真快,当时抱过来还是小小的一团,现在都已经这么大了。
陈曦回家后,就和爷爷一起安静的吃过晚饭,听说陈凡是个克星,他也没有当真过,只觉得可怜,谁可怜?陈凡可怜,这些封建迷信的人可怜,不过,陈曦转念一想,自己也挺可怜。
那就这样吧,不过陈曦倒是自己没有真正意义上感觉过自己可怜,都是一旁的邻居说的,他们说他们的,爷爷听不见,自己可以假装听不见,当然,远在岔路埋着的爸爸妈妈也听不见。
这个暑假陈凡没有如愿出门打工挣钱,妈妈说她想都不要想去外面上学,你看,就这样,他们自己下水的时候一定要拉一个垫背的,你必须摔的和他一样惨或者比他还要惨才行,即使他是所谓的至亲。
割完草坐在旁边的小土堆上,陈凡已经是腰酸背痛了,好在今天家里还算是安静,爸爸又不知道为了躲债跑去哪了,妈妈也带着弟弟去娘家了,平日里吵闹的房子这会终于安静下来。
“你每天都来这里割草?”还是那个地方,又是同样的声音。
“你,”陈凡赶紧站起来,“你怎么在这里?”这里还埋着自己藏的钱呢。
“嗯,我父母的坟头,你说我能来吗?”陈曦说话有些气人。
“能,”陈凡没有计较,“我以为你专门过来谢我,不用谢,”陈凡说完就打算背起草娄回去。
“等一下,你叫什么?”陈曦问。
“嗯?你不知道?”陈凡有些好奇,“你不是叫过吗?”
“不知道,你可以说一遍吗?”陈曦回答。
“我是陈凡,不平凡的凡,”陈凡强调。
“嗯,我叫陈曦,不见曦月的曦,早晨的太阳,”陈曦也强调。
“知道了,”说完陈凡就背着草娄离开。
陈曦还是站在那里,没有挪动脚步,目视着陈凡的背影,这个女总感觉很熟悉。
“妈妈,这人很像你,长得很好看,话少,性格很好,你不是说过,我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吗?我现在已经十三了,你在我七岁就问过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所以,你说,她这样的怎么样?但是,我分不清喜欢还是不喜欢,就当是吧,也不过分吧,反正,你们也管不了我,”陈曦说完又浅浅的笑了,“就是,我可能打架打不过她,想的远了,爸爸,我都不记得你长什么样子了。”
这里虽然有些偏僻,但是偏僻的地方有偏僻的好处,比如这里的草药就特别多。
陈凡在放假一个月知道自己的分数可以考上县里的一中后,就更加努力的去挖草药卖钱,已经存的差不多了,再加上有补助,还有以前奶奶给的一些钱,足够撑到一个学期结束,等放寒假,再去想办法挣钱。
陈凡不是每天都会到这里,但是陈曦会,和爸爸妈妈呆在一起会让他感到安心,有时候凑巧还会看到陈凡,陈凡过来他就藏起来,后面的芦苇荡很旺盛,陈凡看不见。
所以,每次陈凡过来偷偷挖开土藏钱,陈曦都看在眼里,等陈凡走后,他还会过去看看有没有埋好,不过,她每次都藏的很好,很细心。
“妈妈,她的学费应该差不多了,你和她说说,以后上了高中不可以有其他喜欢的人,你要是爱你儿子,就托个梦,吓吓她,”说到着,陈曦被自己逗笑了,“爸爸,我是不是特坏啊?奶奶以前就说我和你一样,真的吗?那你们听好了,我这么坏,是遗传,爸爸遗传的。”
天边的火烧云很红,烧满了天空。
陈凡过来这里一次比一次开心,看来离开是指日可待了。
日子就在每天的早起做饭、干活、喂兔子和割草度过,很无聊,同时又很充实。
这天陈凡背着割回来的草药,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门口有被倒出来的油和各种佐料,门也已经被打开了,陈凡顿时紧张起来,小时候被催债的人撵到床底下的记忆还历历在目,这会的门上有很多的刀痕,看来是动过手了,屋子很安静,没有声音,应该不在这里。
陈凡壮着胆子走了进去,屋子里到处都是水,面粉和散落的衣服,床上也都被水浇湿,没有一个人,陈凡说不出自己的心情,如果说自己对这个家痛恨,但是毫无人气的家倒是更让人喘不过来气。
一直到半夜两点多,一直没有睡下的陈凡突然听到有人的声音,就在厨房的窗户那里,隐隐约约,听的不真切。
“你是谁?”陈凡拿着剪刀走到厨房门口,打开了灯。
“陈曦,”在窗外的人拿了一个布袋子,“这是好吃的,给你的,谢谢你。”
“谢什么?”陈凡有些莫名其妙。
“我可以进去吗?”陈曦露出脑袋,往屋子里看。
“看什么?”陈凡握着剪刀,“不要进来,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你进来,不方便。”
“行,这个,你拿着,”陈曦从窗户缝隙递进来,没等陈凡说话,就解释道:“谢谢你那天帮助我,我很感激,我妈说过,口头感谢不诚恳,”说完就顺着来时的路离开。
陈凡没有立刻打开这个布包,惯有的警觉让她不得不防着所有人。
把布袋子放到卧室桌子的后面,这么晚来送东西,陈曦的脑回路真的和常人不一样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陈凡是被爷爷的骂声吵醒的。
“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你爸为了你们都死在外面了,你还睡,还敢睡!还能睡着吗?”说话的是爷爷,虽然年纪不小,嗓门确是这个年纪独有的大,直接把一直昏睡的陈凡吓的一激灵,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都瞬间清醒。
“我,”陈凡想要极力的搞清楚状况,理清爷爷的话。
“你什么你?你爸死了,”爷爷说的声音还是很大,没有任何情绪的大,仿佛死的是趴在路边的小狗小猫。
“怎么死的?”陈凡有些不知所措。
“讨债鬼啊,你是扫把星你不知道吗?你又克死了你爸!”爷爷说这话的时候眼珠子往外突,这绝对是陈凡见到的最恐怖的人了。
没过多久,妈妈带着弟弟就从外面哭哭啼啼的进来,看到陈凡也不说话,就用手指头指着她哭,骂。
陈凡没有说话,也没有过去安慰,按照妈妈的说法,自己的丧气不可以接触自己和弟弟。
“你看,孩子也是无辜的,你着纯属是意外,不要往孩子身上撒气啊,”一旁搀着妈妈的大婶看不下去,为陈凡说了一句话。
这一说不要紧,直接让妈妈跑过去揪住陈凡的头发。
“都怪你,都怪你,你姐姐被你克死,你为什么不死!你为什么不能代替你姐姐去死?现在好了,我儿子查出来有癫痫,你爸爸也死了,你满意吗?你为什么不代替他们去死?还在家里,是要把我也克死吗?”妈吗哭着喊着说出这些话,这些话,陈凡不止一次听,可是像现在这样被当着其他人的面揪住头发,像个疯子一样被扔在地上,还是头一回。
“我可以死吗?”陈凡问,与妈妈又哭又闹的语气比起来,陈凡说的很平静,仿佛就只是在问一句“我可以喝水吗?”一样的平静。
“去死,你去死,”妈妈也很平静的回答。
“好,”陈凡挣脱妈妈的手,把散落的头发绑起来,这头发留了有三年多,可以卖两百多,正好可以买陈凡上高中的新衣服,可能还会剩下一些,给奶奶买榴莲,那次在学校看到同学带来的榴莲,陈凡就特别想要奶奶尝尝那个闻起来臭吃起来香的东西。
院子里的人其实不多,在陈凡被妈妈打的时候,已经离开,不是他们麻木不劝架,只是劝不住,可能还会让陈凡挨更重的打。
从家里走出来的这几步陈凡走的很沉重。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和所有的其他人一样,投胎、转世、成为一户人家的女儿,从小就被各种歌颂父爱母爱的儿歌包围着,她也想要成为那个爱父母,感恩父母的人,但是,这种强烈的感情在她被宣判为“扫把星”、“克星”的那一刻,彻底分崩离析。
天色渐晚,小岔路的风景不错,如果死在这里也不错,有风、有水、有很多的芦苇,应该也不孤独。
“怎么?挨骂了?”陈曦的声音从坟堆后面不合时宜传出来。
陈凡没有回应他,依旧呆呆的看着水沟,那里有很多小蝌蚪,这会都聚集在一起,可能是在等妈妈?
“不理人?救命恩人,你这样的性格不讨好啊,”陈曦很自然的坐过来。
有一个小青蛙游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小蝌蚪的妈妈。
“小凡?可以这么叫你吗?”陈曦不死心,,侧过脸看着陈凡,这会的语气更像是哄小孩子。
“小凡,你眨眨眼,我就当你同意了,你说,我父母在这,你又没有亲人在这里,为什么这么爱过来啊?”陈曦笑着,露出兔牙,笑的一脸天真,等着陈凡的回答。
“你父母好说话吗?介意这里多一个人陪他们吗?”陈凡依旧看着水沟,小青蛙离开了,看来不是小蝌蚪的妈妈。
“这,我不太知道,但是,我爸爸不好说话,”陈曦回答,“你要是想死的话,我建议你先不要死,我妈妈可凶了,看到长得这么好看的女孩子这么年轻就毫无意义的死掉,她会生气的,”陈曦很认真的回答。
“哦,会揪头发吗?”陈凡收回目光,看来小蝌蚪是找不到妈妈了。
“嗯,不仅会揪头发,还会拳击,有可能那边还会给她配枪,一枪崩了你也说不准,”陈曦还是笑着说,前额的碎发被风吹起,看着怪可爱的。
“哦,为什么这么凶?”陈凡好奇,等会在死,不急这一会。
“因为啊,我妈是缉毒警察啊,我妈妈是英雄啊,”陈曦说这些话的时候很骄傲,尾音拖的老长。
“真好,真伟大,”陈凡评价着。
“嗯,都这么说她,”陈曦回答的时候一直盯着她,“你看起来很正直。”
“呵,怎么说?”陈凡又问。
“就是这样的,我妈托梦说的,”陈曦回答的还是很认真,那种十几岁找奶奶特有的纯净。
“封建迷信,”陈凡回敬。
“对啊,原来你知道封建迷信,”陈曦冷不丁回答。
“对啊,我就是知道这些都是封建迷信,那又怎样!我又不是我!我只是陈凡,烦人的凡!”陈凡这些年第一次爆发,“我就是克星,我就是接近谁谁就会倒霉,就是死!你不知道?你知道吧!我妈,那个生我的人,每天都巴不得我赶紧死,巴不得把我身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陈强!都给那个只会说谎和胡乱告状的陈强!”
“嗯,还有呢?”陈曦低着头,仿佛对陈凡的咆哮没有很大的反应。
“还有,还会有什么啊,我没有家了,陈曦,你知道吗?我早就该知道,我没有家,我一直都没有家,那是其他人的房子,那是其他人的地方,我不该存在,我真的很多余!”陈凡恢复平静。
没有声音,太阳已经下山了,晚春还是有些凉,四面寂静,两人的呼吸声都可以听到。
“小凡,谢谢你,你的出现,让我很开心,”陈曦看着她的眼睛,淡淡的说。
“所以呢?”陈凡没有起伏。
“所以,我想说,你可以是陈凡,可以不是陈凡,可以是凡人的凡,也可以是烦恼的烦,你说的算,但是,其他人说的更算,比如我,你暂时是凡人的凡,以后会是不平凡的凡,在以后也可能会是超级不平凡的凡,这才是你,”陈曦还是看着她。
“嗯,说完了?”陈凡没有表情的回问,低垂的睫毛长长的盖过眼睛。
没等陈曦反应过来,陈凡就起身往水里跳了进去,旁边的蝌蚪被冲散。
这下它们彻底找不到妈妈了,对不起。
“喂,这里的水非常浅,你不知道吗?”陈曦还是那个姿势坐着,一动不动,仿佛在看戏。
“很好玩吗?”陈凡有些恼火,“很好玩吗!”
“不好玩,你要死,就不好了,”陈曦说着也跳了进去,“我爸爸和妈妈都是缉毒警,我爷爷以前参加过战争,立下军功,但是他中年瘫痪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变得又聋又哑,他晚年丧子、丧妻,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陪着他看着这一亩三分地,但是我知道,他看得不是地,是奶奶、爸爸和妈妈,还有我,惨不惨?不惨!一点都不惨!这是他的选择,他保家卫国,他的儿子和儿媳都在保家卫国,他们死得有意义,你凭什么死?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死在这些英雄旁边!”陈曦得眼睛红红的,看着有些吓人。
“我活着和死了一样,他们都希望我死,没有人希望我活着,我活着就是累赘!”陈凡也大声的回复,但是水太冷,刚才发泄的有些厉害,这会声音有些沙哑。
“我希望你活着,你奶奶也希望你活着,以后你遇到的人和你相处后,也会希望你活着,听明白了吗?”陈曦抱着她。
水冷的刺骨。
“不死了,好不好?”陈曦问。
“我,考虑考虑?”陈凡有些动摇,为什么死她也有些糊涂,是因为妈妈的话?还是因为爷爷的话?
“考虑好了吗?已经三秒过去了,”陈曦说话有些发颤,水里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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