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幽境

　　此处南北都是大山，向东西延伸，延绵不见首尾。崖底中间有一条清澈的小溪缓缓流过，取水甚是方便。在山洞西面是一处平整的地块，约有二，三亩地，种着些庄稼，有一多半地种着小麦，剩下的一小半种着些蔬菜。旁边还有一亩地，种着各种奇怪的植物，应该是各式的药草。

　　这里感觉就象是世外桃源，住在这里真是恬静舒适，与世无争。江湖上的打打杀杀，恩恩怨怨，尔虞我诈与这里毫无关系……

　　山洞就在靠北面的岩壁上，离崖底不过一丈高。洞下有石阶，可踏阶而上。洞口不大，刚好够一个成年人进入，还有个自制的简陋的木门。然而进去却是一起宽敞的大石洞，洞顶有一丈半高。长宽各有约五丈，在大石洞中间有一张石桌，周围有四张石凳。虽然简陋却也收拾的干净。在大石洞里面，左右各有一个小洞口，成人需要弯腰才能进入，原来是两间小石洞，就象两个房间，睡上三，四个人尚且富余。两个小石洞的摆设类似，地上都是铺着厚厚的树叶，其中一个石间树叶上面有一张大布垫，足够睡二个人。虽然破旧，却洗的干干净净。显然这是两间卧室。那个有布垫的石间应该是婆孙两人的休息之处。

　　这个石洞是这样的简陋，朴实，却让人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洞口外面的平地上，四根足有二人高的木头柱子撑起一大块防雨布，底下生着一堆篝火。篝火上面加着个黑锅，应该是煮着粥。香气飘到李敬的鼻孔里，使得早已饥肠辘辘的李敬使劲咽了咽口水。

　　虽然伤重，但毕竟是年轻人，而且有一定的武功基础，所以李敬身体机能还算正常。

　　“兰儿，先给他盛一碗粥。”

　　“好的，奶奶”

　　这个兰儿麻利的盛了满满一碗粥，笑眯眯的递到李敬面前。

　　说是碗，其实就是掉了把的一个铁瓢，锈迹斑斑。

　　李敬哪管这些，伸出还能动的左手，接过粥瓢，狼吞虎咽的将一瓢粥喝了个精光。

　　“这位大哥，还要再喝一碗吗？”

　　“啊，这，这，差不多了吧”李敬有些不好意思，以自己的饥饿程度，再喝一碗当然最好。

　　“呵呵，大哥别客气，你身体有伤，当然要吃饱才能养伤”这个兰儿又麻利的盛了一大碗粥递给李敬。

　　李敬感激的看了看兰儿，又将一大碗粥喝了个精光。

　　肚子里有了底，李敬这才开始打量这两个奇怪的一老一少。

　　这个老太太年约七十岁左右，一身粗布灰衣，岁月在老人家脸上刻满皱纹，却并不能掩盖老人家的和善和慈祥。但奇怪的是她的头发左半边全黑，右半边全白……

　　而这个叫兰儿的，年约二十岁左右，一身蓝色布衣，脚穿一双红色绣花鞋。看脸庞是个女孩子的脸盘，却满脸络腮胡子，嘴唇上面和下巴上的胡子更重，眉毛很粗很重，皮肤黝黑，粗糙。看喉结也没有喉结，胸部也发育的突兀可见，这种不男不女的样子真的让人看上去感觉怪怪的，李敬到现在也没搞清楚他是男是女……

　　李敬用尽全身力气跪倒在地，用还能动的左手撑在地上，对着老太太和兰儿就磕头。“多谢二位恩公救命之恩，我李敬日后定当报答！不知二位恩公尊姓大名，哪里人士？”

　　“原来你叫李敬，不用客气，你的伤很重，快起来”说着，二人连忙将李敬扶起。

　　“我一个老太婆，没什么名姓，我本家姓铁，看你和我孙女兰儿差不多年纪，不介意就叫我一声奶奶吧，这个是我孙女，不是我亲孙女，是我捡来的，跟我姓铁，我给她取的名字叫铁兰，今年十八岁，你就叫她兰儿吧”老太太指了指身边的兰儿说道。

　　“果然是个女孩子”李敬心里嘀咕道。

　　“奶奶，请恕我不礼貌，不知道您老这头发为什么一边白一边黑，还有兰儿妹妹脸上为什么……”剩下的话李敬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知道，说的太直白会伤了女孩子的自尊心。

　　尽管这样，兰儿还是非常自卑的转过头去，双手捂脸。

　　“对不起，兰儿妹妹，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出于好奇，才随便问了一下，你千万不要介意……”李敬觉得很内疚，生怕伤到兰儿，因为人家刚刚才救了自己。

　　“这件事嘛，她是个女婴时，我捡到了她，捡到她时，她就这样，就是个小毛孩，应该是她还在娘胎时被人下了奇阳之毒所至，但下毒之人手法极为高明，所用之阳毒也是世间绝无仅有，我老婆子对于这种阳毒也拿不出什么办法。至于我的头发嘛，这说来就话长了”。老婆婆回答了李敬的疑问。

　　“说说你吧，小伙子，你是怎么从山上摔下来的？难不成你是自杀？”老婆婆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听到这里，兰儿也忘记了自己的尴尬，充满了好奇的转过身来，瞪着大眼睛等待着李敬的回答。

　　“唉……”李敬叹了口气，把自己的经历讲了一遍。

　　“唉，原来是这样，真是事世难料，人心难测”老婆婆长叹一声，悲伤的替李敬难过。“至于那团白雾球，我老婆子也不知为何物，按你所说，那白雾球就在我这山洞东面四，五里地的地方，可是这么多年来，我老婆子却从来没有看见过。”

　　“我也从来没有看见过”旁边的兰儿听着到这里，补充了这一句。

　　“我看这样吧，先给李少侠治伤吧，治好伤后再作打算。老婆子我略通医术，我来给少侠看看吧。”老婆婆说着，来到李敬面前，仔细查看了一下李敬的伤势。

　　李敬全身多处擦伤，右臂脱臼。

　　“还好，并无大碍，右臂脱臼了，少侠忍耐一下，老婆子帮你复位。”说着，老婆婆抬起李敬的右臂，双手略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李敬的右臂膀复位了。老婆婆的手法干净利索，似乎手上有些功夫。

　　李敬浑身一哆嗦，疼的他差点叫出声来，额头冷汗直冒。他动了动自己的右臂，果然可以活动了。

　　“兰儿，快去采些草药，帮少侠敷上，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人受伤，老婆子我也没有种植治疗外伤的药草，你上山去采吧。”老婆婆吩咐道。

　　“嗯，这就去”兰儿答应了一声，提了个蓝子，麻利的转身出了山洞。

　　随后老婆婆又拿出一个精制的白瓷瓶，这个白瓷瓶又精制，又光滑，和洞里其它简陋的器皿比起来实在是鹤立鸡群。

　　老婆婆从白磁瓶中倒出一粒蚕豆大小的红色丹药，递给李敬：“这是老婆子我自己炼制的丹药，能止血，止疼，愈合伤口，恢复体力。”

　　李敬接过丹药，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塞入口中吞了下去。他对这一老一少充满信任。因为如果连她们也不信任，李敬实在也没什么可以信任的人了。

　　“谢谢奶奶！，谢谢兰儿妹妹！”李敬的内心充满了感激，充满了暖流。很多年了，很多年没人这样关心过自己。他就象重新有了母亲，有了家人。此刻的他不再是个孤家寡人……

　　时近傍晚，兰儿提着一蓝子草药回来了，李敬注意到她手上有刮伤，额头还有汗水，看的出，她为采这些草药吃了不少苦头。随后兰儿将草药捣碎，给李敬的伤口敷上。同时老婆婆也在默默的准备着晚饭。

　　入夜，婆婆和兰儿睡一个石间，李敬睡另一个石间。她们把唯一的布垫留给了李敬，婆孙二人只是合衣睡在树叶上。虽然李敬执意推辞，还是扭不过二个的热情。有这个厚厚的大布垫垫着，能够大大减轻李敬伤口的疼痛。李敬躺在厚实的大布垫上，并没有立即入睡，却是一行热泪顺着脸颊流下。这二个虽然外貌怪异，却心地善良的婆孙二人深深的触动了李敬的内心。自己与人家素不相识，却蒙救命大恩，且多翻照顾，若我李敬有翻身的一天，必厚报此二人大恩！还有全家之仇，还有那个狠毒的女人…

　　…这些账我李敬将来都要一一算清……

　　在烦乱的思绪中，李敬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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