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来自五娘的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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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谨知道自家二哥合离的消息,是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
一方面是大房有意识的遮掩,另一方面,大概是因为春困,令谨总是觉得睡得不够,今天更一觉睡到了中午。
因此倒是错过了阿月早上例行的内院八卦小报。
而令谨刚一醒来,梳洗好,便迎来了一个难得的客人,自家的五姐姐,崔五娘。
崔五娘今儿也是依旧的娇艳,一身水红色彩绘芙蓉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长裙上暗镶的有金线,因此一举一动皆引得人有些波光流动之感。
五娘也不见外,进了令谨的内院之中,朝着背后招招手,出来一个大丫鬟,点点头,走了出去,再走进来的时候,后面跟着一对小丫鬟,有条不紊地将手中的食物和器具摆上。
五娘自己挑了个离令谨不远不近的位置,后面立刻有丫鬟上前,在凳子上垫上一张白色的锦帕。
站在十二娘令谨旁的阿月和阿云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就连令谨脸色也变得淡淡的。
五娘转过去,冷眼瞪了一眼丫鬟,坐在了旁边一个离令谨更近的位置,对着令谨道:“十二妹妹,我的这个丫鬟脑子比较轴,被我阿娘叮嘱过一次后,到哪里都这样,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令谨无奈的一笑,这好人坏人都被她一个人做完了,难道自己真的要因为这件事儿和五娘生气嘛,也不可能。
只得笑笑点点头。
崔五娘坐好,先是嘱咐大丫鬟送上了一个大盒子,待阿云收了进去后,这才道:“十二妹妹,你这院子布置可真是有趣,栽满了栀子花,绿油油的,到时候开起花来,更是好看。”
令谨笑眯眯地点点头道:“是啊,我可是等山栀花开了做菜呢。”
崔五娘眼睛一转,等了一等,见令谨似乎不打算多聊,又道:‘知道你喜欢吃的,今天我也带了点东西过来,可不会让你失望。”
令谨打了个呵欠,点点头,终于觉得提起了些兴趣,对食物,也对五娘这拜访。
“这是最近城内流行的怀石料理。”五娘身边的大丫鬟在一旁开始介绍道。
听到怀石二字,令谨不由地愣了起来。
在她传过来的时代,这怀石料理是来旁边一个岛国的料理。
怀石二字最常见一说,是来自于禅道。
相传岛国的僧人们为了在长久听禅中抵制饥饿,肚子会抱着暖石一块,如此行为,称为“怀石”修行。
再后来有了听禅信众也学着僧人如此修行,却始终饥饿难耐,寺庙里便准备些给如此信众的茶点。
发展到后面,便成了岛国最负盛名的怀石料理。
令谨一直觉得这个怀石料理很有意思,仔细琢磨一下,因为这道美食在开始,是与抵制饥饿相关,可现在反而成为岛国美食的代表。
难道是自己的那个老乡弄出来的?
看看别人,再看看自己,似乎自己更像是一只咸鱼啊。
崔五娘大丫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
她见这个十二小姐似乎是对怀石二字很感兴趣,因此继续围绕这怀石二字解释道:“据最开始传出来的酒楼说,这怀石出自于老子所着《道德经》中“是以圣人被褐怀玉”。”
这话讲得是圣人身上披的是粗布衣服,胸中却怀揣着宝玉,告诫世人应该注重内在的价值,而不是外表。
接着,眼前排开来的是颜色由清淡到浓郁的七种小菜,都是由当季的新鲜蔬菜掐尖,焯水凉拌做成,豆芽,春笋,荠菜,莴笋,芹菜,嫩白菜心,青椒。
每种小菜上都配的是不同的酱汁,色味具佳,让人垂涎欲滴。
令谨每种小菜都认真的尝了尝,春天当季的蔬菜,鲜嫩清甜,一时间只觉得自己似乎是置身于清泉山间,微风寥寥。
接下来,则是一人一小炖盅的汤。
黄金色的汤底,里面隐约可见鸡肉,花胶,枸杞子,桂圆肉,红枣和玉竹,还有刚放下去的香芥。
令谨将汤匙伸进去,舀出清亮如茶的鸡汤来。
一勺汤喝进去,只觉得浓香、烫嘴。
再夹一筷子厚实的鱼肚,送入嘴中,口感绵密,滑入喉咙,意犹未尽。
又一勺,每喝一口,滋味就叠加一层,喝到后来,口腔里犹如烟花爆开,五彩缤纷。
崔五娘看着令谨一口一口专心的喝汤,竟然觉得自己也是胃口大开,不知不觉间将自己的炖盅也喝了完,这对于一向注重自己身材的崔五娘来说,实在是少见。
终于等到了主菜,以鱼片为心蕊,摆着一朵朵用白萝卜泥雕成的花朵中间,表面刚刚泛起诱人金黄的鱼片,好似一幅千娇百媚的春花图。
令谨试了一片,肉质细嫩,其味鲜美而不腥,煎的熟度也刚刚好,鱼肉鲜嫩的汁水被表面的油牢牢锁住,配上旁边清甜的白萝卜泥,完美地去解了油腻。
“这鱼肉与平时吃的倒是不同。”令谨放下筷子道。
崔五娘也吃了一块,点点头,也放了筷子。
这时崔五娘的大丫鬟笑道:“十二小姐果然精于膳食,这鱼是泰山赤鳞鱼。”
《泰山药物志》记载:“螭霖鱼方头巨口,龙须龙目,全首似龙而无角,因得‘螭’字,以其性喜雨而得‘霖’字。螭霖鱼有补脑益智,生清降浊,养颜补气,延年益寿,明目聪耳,坚齿健身之功效。
这种鱼,生性极为娇贵,只能在清澈的山涧溪流生长,不耐高温,不耐寒。
夏季水温过高会热死,冬季水温低于会冻死。即使幸运成鱼,长不足二十厘米,重不过百克,也因此更为珍稀。
令谨听到这里,轻叹一口气,转过身子,看着五娘道:“姐姐,你还是先说今儿个到底是什么事儿吧。要不然这饭我也吃的不安心。”
泰山赤鳞鱼与富春江的鲥鱼、青海湖的湟鱼、渤海的油鱼和弓鱼,并称为五大贡鱼,为鱼类珍品。
无缘无故,令谨不觉得崔五娘会突然来和自己分享贡鱼。
五娘夹了一块鱼片,放入嘴里,慢条斯理地吃掉,点点头,抬起头对着令谨道:“我发现,这内宅之中,有人想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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