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阿大和不义之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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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派去查看令谨院子的嬷嬷也已回了来,跪下对着小郭氏禀告道:“主子,并没有发现哪个小丫鬟脸上长了脓包。”
小郭氏脸上终于带了点真诚的笑意,对着令谨招招手,等到令谨走到了面前,抓了她手,拍拍她的手背道:“十二娘,今儿个你也累了”
从自己的手上褪下了一个冰糯种飘阳白玉手镯,套在了十二娘手上,慈爱地笑笑:“好孩子,回去好好休息。”
自认为安抚好了令谨,小郭氏这才抬了头,眼光扫过崔大夫人和崔二夫人,一字一句缓缓说道:“崔家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都牢牢地记清了”
不管各自心里在想些什么,众人都纷纷应了个声儿,这才告退。
令谨待崔大夫人和崔二夫人都出了门,留了柳崔氏和小郭氏在内,也是应声告辞。
一出厅门,便有等在门外的阿巧迎了上来,手里拎着一个小小的三彩罩子灯,黑夜漫漫,小小的灯火却在这黑夜里带来莫名的温暖和安心。
四周无人,寂静地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可正所谓“星黑夜正午,异物为华灯”。
令谨主仆二人在慈安院奴仆的注视恭送下,又走了一会儿,这才出了院门。
二人又转了个弯,直到看不见小郭氏的慈安居,令谨这才开口说道:“阿巧,这里有两串钱,你速速拿去给守在二门处阿方的阿耶,告诉他阿方接了个新活儿。”
见阿巧先将钱妥妥收好,她又道:“让他把今夜板车运出去的丫鬟里,没咽气的都捡出来,第二天晌午送去北街上的有福客栈。”
阿巧点点头,将手里的罩子灯双手递给令谨,又嘱咐道:“主子小心手,慢点走。”
令谨轻轻回应了声“嗯”,又目送阿巧的身影迅速隐没在了黑夜,这才抬脚缓缓往回走。
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菊儿留的一口气的可能性非常大。
这内宅里光是打人的技巧就有九打七杖七十二拍,更有甚者发明了打法叫做鸳鸯打,乃是让犯错的双方互相打,这种打法哪里能真的伤人。
虽然这次因着是小郭氏的亲口命令,不至于鸳鸯打如此放水,但菊儿本就是家奴,从小就在这崔家长大,父母也在崔家当差,和这崔家的奴婢之间也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有人放她一马,留她一口气也不是什么难事。
若是赌错了,那也没什么。
夜晚风凉清爽,抬头即可见漫天繁星,看样子明日终于是个大晴天。
回到了院子,她先差人向阿娘报了个平安,让她先睡下,明日早膳再与她详说,又走到了卧房,半躺在贵妃椅上,唤来了阿云。
阿云手里端着一个口沿卷曲作荷叶形的瓷盏托,先半屈膝将瓷盏托上的青色茶杯轻轻放到令谨身前的,福了个礼道:”主子,先喝一点石蜜水吧。“
令谨用左手略微有些不便地拿起杯子,温度刚好,不烫不冷,入嘴即是极为舒适安心的丝丝甜味,觉得全身都由内而外的暖和起来不觉有些懒洋洋地说道“嗯,说吧,货郎传回来的消息”
“这近日来,世家之间对于咱家姑奶奶,”阿云一边说着一边比了个二字,又接道:“和尉家少爷有些议论,说是有人看到两人举止亲密异常。”
柳崔氏美貌惊人,未出嫁前更有着清河第一美人的名头,曾有小郎君在宴会上见了她,深知自己地位平平,今生与她无缘,干脆出了家。
如此香艳的事儿,配上身份贵重的双方,自然是八卦最爱的中心。
“嗯”令谨面不改色,却放下了蜜水,双手相交,左手覆右手,右手中指则轻轻地弹击着左手掌心。
屋里的一瞬间变得十分安靜,只有偶尔出来蜡烛蕊心燃爆的声音,才带了点人气儿。
看来福贴之事果然是个试探,不知道自己这个二姑姑知不知情,若是知情,那这个二姑姑可也是天性凉薄,出主意帮着外人试探自己侄女,自己以后怕是对着这个姑姑也是要小心。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令谨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睁开眼,对着立在一旁的阿云吩咐道:“明日早上卯时,你再去与货郎交代,派人去有福客栈,晌午时分,如果有奄奄一息的女子被人送来,接下来派人安置好。”
阿云用力点点头。令谨这才打了个呵欠,抬了抬手,让阿云扶了自己准备上床歇息。
每天的子时,是阿大上班的时候。
阿大这个名字取得很随意,因为他是第一个孩子,还有一个弟弟叫做阿二,也辛亏他没有老子老娘没有生第三个孩子。
阿大人丑却力气大,因此倒是一直干着倒夜香的活儿。
今天,他一如既往地先推了粪车出门,行至二门处,发现这守在二门上的酒鬼老头儿居然没有躲懒。
往日到了他推粪车的时间,这老头儿一定是早早地就躲了起来,要到了子时二刻,阿大粪车运完了,才会摸摸索索地回来。
不过大家谁也不好说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他女儿在小主子院子里当差,老婆在老夫人院子里当差。
奇怪地看了老头儿一眼,阿大继续推了粪车出门。
推完了粪车,阿大拉了空空的板车回到内院,又去接今儿个的第二个任务,运人。
这偶尔崔家有犯了错的,被打死的奴才,就会被集体运到郊外的乱葬岗。
有时候好长一段时间一个人都不用运出去,不过这些年,也有那么几次,他可是来回运了好几趟。
今儿个比较稀罕,据说就是一个人,阿大心里琢磨,估计是偷了主子什么东西,暗呸了一句,这主子对他们多好,给吃的给穿的还给配媳妇儿,不要脸的,活该被打死。
领了人,扔到板车上,见是一个血淋淋的小姑娘,还有点微弱的呼吸,也不介意。
这种人他也运多了,挺了一口气,不过扔在那乱葬岗,一晚上吹下来,也就凉的透透的了。
阿大正哼了小曲,拉着板车穿过二门,老头儿突然一个笑脸把他拦住道:“阿大兄弟,过来说话。”
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三个铜板往他手里塞。
“老头儿,怎么了?”阿大把钱一揣,却不跟他走。
见阿大如此不上道,老头儿也不气,反而凑了上去。
“诶,这不,啧,最近我手上不是有人儿要接阴亲嘛,刚好,你看”老头儿搓搓手谄媚地笑了笑。
“这关我什么事儿,别误了我差事。”阿大摆摆手,说完就又要提着板车走。
你个兔崽子不关你事儿,你还接我钱,老头儿在心里暗骂却不得不在脸上堆出一副笑脸道:“阿大,你这以后不也要娶媳妇儿了,不得攒点钱嘛,这样,我得了的这一吊钱,我们一人一半,怎么样?”
阿大眨巴了眨巴一双牛眼,看看剩一口气躺在脏兮兮的板车的人,又看看笑的一脸皱子的老头儿,最后摊开手道:“唔,那钱拿来吧。”
看着老头儿一脸肉疼地掏出了钱,放到了他手里,阿大这才露出一口黄牙,笑了出来,又道:“人放哪儿?”
老头儿指指自己住的地方,阿大拿了钱,也老实,推了车就帮人送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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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蜜就是蜂蜜,不过根据《神农本草经》中记载,蜂蜜那时候并不叫蜂蜜,当时叫做崖蜜或者石蜜,多半是因为古代采集的蜂蜜都是从石洞中或者悬崖下采集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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