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唐风塔罗牌

　　玄都，十月三日夜，香雪飞将军的掩护下，幽灵巴士平缓无声地垂直降落入万安寺。
　　王嘉笙检查了一番巴士和鬼车发动机，确认车体无恙，劳伦斯也没有在车厢格斗时顺手安装成什么窃听设备。
　　但他提醒陆澄，“鬼车”不能再参加下一轮激烈的战斗——第一,  万安寺的小灵脉补充不了鬼车损耗的巨翼灵力；第二，这次摆脱维摩那的高速追逐之后，十头鬼车的饥饿感又开始蠕动。没有新的魔物食材补充，鬼车又要陷入“周期性”的疯狂。
　　——潘家在设计A级鬼车时本来就不必顾忌这种弊端，当年的“血滴”有的是反贼做活祭素材。
　　可现在，陆澄只能选择让鬼车休眠停机，他又少了一张牌面。
　　所幸，其他同行的队友都没有伤残。
　　黑猫被劳伦斯切掉的猫掌可以用万安寺的灵脉灵力重新生长出来,  但这几天黑猫也无法战斗了。
　　至于陆澄自己的那枚佛掌
　　——在万安寺的队友看很不忍心地看着，哪怕是解剖过无数怪物和人类尸体的丁霞君都心有戚戚。
　　——陆澄这只灌注了黑泥的手几乎完全变成了焦炭般的黑色。他的腕部以上没有半点知觉，也没有腐烂的气味。
　　在事实上，陆澄残疾了一只手掌。
　　这已经是黄帝舍利抑制之后最好的结果了。本来在理论上，劳伦斯那把匕首可以杀死虚境大公爵以下的任何存在。
　　如今黄帝舍利并没有被摧毁，只是失去了效力。陆澄也不能把黄帝转移到身体其他部位，否则被黄帝舍利限制在这只废掌的黑泥就会向扩散向他的整个身体。
　　——连万法不侵的黄帝舍利都只能勉强挡住“此世所有之恶”的诅咒，陆澄融合的其他非复原型舍利更加不行了。
　　“易安，你不介意我让丁霞君替陆澄截掉这只手掌吧——他的手术可以保证不造成陆澄的二次感染。
　　王嘉笙，给陆澄配一只假手，对你这个匠人不是难事吧。”
　　林洋眼皮也不眨道。
　　陆澄想，这种不是人的话，果然是他姐姐会说的。
　　——切下他的手掌，用超高温的焚烧，的确可以分离出黑泥和黄帝舍利。
　　但陆澄也就此和自己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手掌永远拜拜了。
　　“这怎么成！？”
　　还是香雪最关心陆澄。她自己的血肉差不多全没了，但是自己的弟弟陆澄掉一块肉,  她可一点也不舍得。
　　“我还是想把陆澄中的黑泥诅咒吸出来。
　　反正——劳伦斯的那把匕首彻底毁了，他再没有虚空宝石承载新的黑泥诅咒了。”
　　易安道。
　　——自己的爱人也算心疼自己。
　　林洋耸肩——陆澄本人只有三脚猫的身手，全靠外物代打,  他可以承载A级武器的白虎身板没废就行，多一个手掌，少一个手掌有什么分别。还不如抓紧回收黄帝舍利备战。
　　本来还想去泰西找鲁道夫重新炼成陆澄的手掌，作为重新炼成雪姐人体前的参考，现在又要在这座玄都城不必要地消耗宝贵的灵光物。
　　“易安，你的塔罗牌全部完成了？！”
　　陆澄想到了曾经吸光自己中的“天人五衰”诅咒的塔罗牌“倒吊猫”。
　　哪怕A级巫师都无法把自己中的黑泥诅咒驱散，除非易安完成了全部塔罗牌，升级的“倒吊猫”或许有吸走黑泥的渺茫希望。
　　“还差三张牌，不过，已经可以试试了。”
　　易安把自己新制作的塔罗牌与给陆澄随身带的塔罗牌拼成一套。
　　随着塔罗套牌趋近完成，整体的灵光量逼近了A级灵光物的百万泉门槛。
　　这一周时间，易安完成了最后六张塔罗牌的三张：
　　“隐者第九——牌面是一只带着斗笠，面目隐藏（其实就是没画）的猫——牌的本质是茅山的隐形符咒“灵芝紫舍符”。
　　持有此牌者便可启动隐形，每轮昼夜可使用一次，效果持续一个时辰。
　　——这张牌本身相当于黑猫的天赋，或者白烟罗的效果，最独特的地方是持有此牌者，可以额外携手一人隐形。
　　“22张塔罗大牌,  愚者论外，其他21张可以分成三组,  每组7张。分别代表‘欲望灵魂’、‘意志灵魂’和‘理念灵魂’。
　　‘隐者’完成之后，加上之前的旧牌。‘意志灵魂’组和‘理念灵魂’组就大功告成了。”
　　剩下的第一到第五号牌都属于“欲望灵魂”组，顾易安做好的是；
　　“女皇第三”——牌面是一个拿着赶羊杖的牧羊女，原版塔罗的“女皇”本指丰饶女神，唐风塔罗“女皇”就借用长生天佛母之力了——汲取了【通天巫】头骨的【牧羊人】神职（草原语，是【火尼赤】），可以催眠控制至多5个低精神力的怪物或人类；
　　“皇帝第四”——牌面是一条云气聚合的青龙，泰西的“皇帝”是他们的真神指定，旧唐的“皇帝”则由龙象征——注入了林洋的青帝眷族之力，启动此卡者得到一条“小游龙”的加护，类【风伯】加雾气效果；
　　林洋和易安研究了近一周的青帝坛，还未找到停止坛城，把灵力挪作它用的方法。
　　——易安也就没有足够的灵力在陆澄返回前完成所有的塔罗牌。
　　但是，她和林洋中途改变了使用青帝坛的思路，就让林洋作为虚境眷族来享受坛城对青帝系龙眷加成。
　　——她们发现，在本眷族的坛城里休养，只要受到的攻击不突破眷族承受的极限，就有“回春”的效果。
　　这样，现在的林洋获得了青帝坛的滋养，本人的精神体力不但从秀帅那一战彻底恢复，她溢出的神力还可以成为易安塔罗牌的素材。
　　陆澄想，那么同理，他也可以在白帝坛休养。不过，现在陆澄的主要敌人都有超出他的上限的攻击手段。
　　顾易安小心翼翼地抬起陆澄那只焦黑的手，用茅山印可“九老仙都印”在陆澄的伤手上盖了一个红色矩形印章。
　　——现有的十九张塔罗牌，也都盖上了九老仙都印的矩形线条印章。
　　“——十九张套牌还不够，我盖上了九老仙都印，把传承的法印和套牌链接起来，用法印支持套牌——我要开始了。”
　　顾易安启动了“倒吊猫”吸陆澄的黑泥诅咒。
　　陆澄伤手上的“九老仙都印章”亮起了红光，“倒吊猫”的牌面印章也亮了红光
　　牌中的狸花猫开始觉醒、叫唤，而陆澄伤手的黑泥随着狸花猫的叫唤，竟然从他的手掌皮肤里又渗透了出来，从凝结的液体化成延绵的黑色雾气扑向“倒吊猫”。
　　随着黑泥的逐渐离体，恢复知觉的陆澄终于感受到直钻心肺，五停心也压抑不住的疼痛。
　　塔罗牌里，吸收了黑泥诅咒的倒吊猫的整个猫躯也像钟表发条一样一圈一圈地拧紧，一直拧了恐怖的二十五圈。
　　王嘉笙都看得傻眼了。
　　倒吊猫的呻吟痛苦之声盖过了陆澄。
　　倒吊猫的灵体从塔罗牌的二次元世界里飘了出来，依然倒转悬浮，在万安寺众目睽睽之下的三次元，化痛苦呻吟为中二宣言道，
　　“——猫来承担，猫来允许，猫来背负此世所有之恶！”
　　本来幽灵般的猫体逐渐由虚化实，黑泥在形成倒吊猫的实境肉体！
　　“这叫‘道成肉身’，化大痛苦为大力量。”
　　陆澄现在已经爬下了自身痛苦的高峰，黑泥仍然在缕缕不绝地从他的手背飘向倒吊猫，他有心情说起风凉话了。
　　众队友的眉梢都有喜色，只有林洋知道没有那么容易。
　　“把九老仙都印给猫，诅咒太多了，猫要爆炸了！”
　　陆澄手背飘出的黑泥再也无法进入倒吊猫，而倒吊猫的肉体像一个即将启动的炸弹，时涨时缩。
　　如果真的炸裂，陆澄的伤手没有痊愈，黑泥还会溅射到其他队友。
　　顾易安不得不亮出茅山传承“九老仙都印”，没等她反应过来，倒吊猫的猫嘴咧开，整只猫像布袋那样，把这A级印给吞吃了下去！
　　“喵嗷嗷，喵嗷嗷。”
　　这个时候从倒吊猫的喉咙深处，舒畅欢悦之声取代了痛苦呻吟。猫身不再像即将爆炸的炸弹那样闪光，稳定了下来。
　　陆澄手心残余的黑泥又有了出路，一股脑儿全涌入倒吊猫的口中，形成了猫实体躯壳的脏器和脑回路。
　　陆澄的伤手痊愈，他攥紧拳头又松开，黄帝舍利又可以使用了。
　　然后，他便一手拎住猫的后脖，一手捶猫的肚皮。
　　“喵，你在做什么？这是亵渎一位公爵！”
　　倒吊猫恼火起来，陆澄看到猫的那只瞎眼闪烁起了万花筒般的光芒，这是吸满诅咒要做预言的前兆；他还看到，顾易安辛苦制作的十九张塔罗牌竟然不受她的控制，飞入了倒吊猫的掌心。
　　——陆澄不禁想，“倒吊猫”是唐风塔罗的牌灵，难道道成肉身之后，就获得了彻底的自主意识，本来姓易安的塔罗牌全归它管了吗？
　　“——‘理念灵魂’七连击！
　　——‘意志灵魂’七连击！”
　　十九张塔罗牌有二组各七张牌，顺着倒吊猫的喊叫，像念动力飞刀那样插向陆澄！
　　“嗤。”
　　林洋摇头，早点把陆澄的那只黑泥手剁下来就好了，哪里会倒赔出去那么多东西！
　　她替陆澄挡下了十四口倒吊猫念动力下，犹如飞刀般锋利的塔罗牌。
　　龙鳞铠甲自然从她的皮肤分泌而出。十四张飞刀般的牌可以把一般的超凡者分尸，但是对林洋无法造成致命伤害。她回青帝坛稍养会就好了。
　　“嗯？”
　　不过，林洋随即就发现了自身的异常——她受到的物理伤害极其轻微，但是她的技艺忽然无法使用，和缚灵沧月公的沟通也被阻断了。唯有龙眷化和神力不受影响。
　　这效果，犹如之前天文社在鸡鸣山遭遇的【枭神】封印超凡能力的光环。
　　“我在把‘九老仙都印’抠出来，猫吃的是别人家的东西，得还。”陆澄道。
　　“没戏了，猫不吃下‘九老仙都印’，就没法吸光你的黑泥诅咒，现在黑泥构成了猫的肉体，‘九老仙都印’构成了猫的心脏。猫本来就是塔罗牌的器灵，现在是塔罗牌的正主。
　　你要是摧毁猫，塔罗牌和九老仙都印都要毁掉。”
　　倒吊猫口一张，像一个口袋那样，把十九张塔罗牌全吞了下去。那只好眼珠子滴溜一转，得意非凡。
　　陆澄脸上还平静着，心里发虚，自己得被易安小拳拳锤爆，她的心血和茅山的法印都飞了。
　　“没事的。是我没有料到。”
　　顾易安摸着陆澄完好如初的手，并没有怪陆澄，抬头仰望倒吊猫，温柔问道，
　　“那么，‘倒吊猫’公爵，如果我把猫彻底完成，猫愿意继续为茅山服务吗？”
　　这只猫已然是A级虚境生物，但还不完全，还缺三张牌。
　　倒吊猫眨巴起眼睛，
　　“猫吞下了‘九老仙都印’，也成为了【印神】；
　　猫的‘理念灵魂’七连击可以封印所有公爵级存在的灵光道具；
　　猫的‘意志灵魂’七连击可以封印所有公爵级存在的超凡技艺；
　　完成‘欲望灵魂’七连击，猫就可以封印所有公爵级存在的神力本能。
　　——你真的能够吗？”
　　顾易安和陆澄互望一眼。这笔生意他们不做也得做下去，不然本都赔完了。
　　“能。”
　　易安道。
　　“那猫可以和你们合作——猫还要提供你们一个预言。”
　　倒吊猫的那只万花筒眼睛仍然可以因为诅咒而窥视未来，
　　陆澄侧耳倾听，
　　“五大帝系神已经隐遁，五大邪帝神会替代它们的神位——它们的传令官已经来到了这个实境。从那些传令官的身上，获取完成猫的材料吧！”
　　——也不知道是否是九老仙都印提升了倒吊猫的智慧，坑蒙拐骗了那么久，倒吊猫终于预报出了一条大消息。
　　——但也可能是黑泥搞坏了倒吊猫的脑子，这条大新闻或许是更大的神棍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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