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惨败（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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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裕太和越前龙马这场比赛引来了不少队伍的围观，其中不少人都在好奇，这两个同为左撇子的球员在接下来比赛里会碰撞出怎样激烈的火花。
忍足侑士扶着眼镜，自语道：“一个是这次大赛唯一的一年级生，一个是天才不二周助的弟弟……”低眉看向身旁少年，他语气戏谑：“你怎么看？”
“啊嗯？不是很有意思吗。”迹部景吾抬了抬下巴，挑唇道：“能被那家伙不辞辛苦挖去的人，本大爷也很想知道，他有没有能让本大爷高看的实力。”
见他双眸明亮的直视比赛场内，忍足侑士便也随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在看到对面教练椅上那个清隽淡雅的少年时，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您老这眼睛是长人家身上了吧！
真是没想到啊，你迹部景吾这浓眉大眼的家伙现在居然也开始叛变冰帝了！
教练！敌人在内部！
……
繁盛的树木隔断了正午时分大部分的炙热阳光，微微摇曳的树影落在了观月初恬静淡泊的脸上。夏风微醺，拂起他鬓边黑发，宛若玉人泛舟西湖时，指尖轻轻划过的湖面。
凝眸望着树梢间细碎零落的光影，他忽然素指微抬，而后缓缓绕着自己鬓旁垂下的碎发，思绪在刹那间有些飘忽。
时间若白驹过隙般悄然逝去，在转眼间，他这头短发便已剪了多年。
曾经他对那人许下诺言，要以运动员的身份站在网球之巅，要让世界网球冠军的领奖台上，永远刻着“观月初”这个名字。
为了当年这句承诺，他也曾像如今场上这些少年般，不分寒暑昼夜的将自己的全部心力交付给这一方天地。
那时候，他真的以为他可以做到。
然世路崎岖，他于这长久岁月里的所有付出与坚持，都在那年落叶纷飞的秋天，埋在了冰冷的手术室里。
不二裕太看着那个少年眉间染上的一点孤愁，握着球拍的手又不住收紧了些。
为什么……在你身上总是萦绕着一丝抹不去的愁绪？
为什么你总是要把所有事都藏在心里？
为什么你从不肯对我们敞开心扉？
我是真的……很想替你分担啊……
“喂，听说你就是不二前辈的弟弟？”
越前龙马扛着球拍，用很是欠揍的语气道：“不知道谁比较强呢，好想知道，好想知道啊。”
不二裕太移回眼眸看向面前这个矮他一个头的少年，并没有对他的挑衅作什么反应，转身冷冷道：“那就赛场上见分晓吧。”
水泥地面混着灰尘在他脚下发出窸窣声响，他亦随步伐细细摩挲着拍柄，指尖好似还能感觉到上面残留的温度——这是那个少年在他上场前，细心为他缠好的手胶。
待站定好位置，他握紧球拍持在身前，眸中尽是冷冽——
我一定会将胜利带给你。
等我，观月前辈。
没过去多久，不二裕太便在众人的惊讶中，用他擅长的半截击拿下了第一局。
手冢国光看着神情忧虑的栗发少年，不由慢步到他身边，开口道：“你的心情很复杂吧，不二。”
“为什么这么说？”不二周助脸上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微笑，冰蓝色的瞳孔中漾着伤感的温柔，“对我来说，只要裕太开心就够了。”
然而在大家都以为越前龙马将要陷入苦战的时候，就见他再次使出外旋发球，然后以一个极快的上网速度打回了不二裕太的半截击，顺利拿第二局。
堀尾三人组开心道：“太厉害了！一下子就追回一局！真不愧是龙马君啊！”
围观群众也相继发出赞叹：“不可思议，那个一年级的反击还真是厉害！”
“还早得很呢，别忘了圣鲁道夫的二年级可是……”
“诶？青学不二的弟弟吗？”
“不是吧，那个天才的弟弟？”
“说起来，他们的姓好像……”
“真的是弟弟吗？”
……
这些人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观月初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微微皱了皱眉。
果然……不论怎么避免，但只要有不二裕太在的地方，有关于他和不二周助的话语就根本不可能避开。
观月初知道“不二弟弟”这四个字是他至今挥之不去的阴影，当初在把他带到圣鲁道夫的时候，便是希望他能离开长年压抑的生活环境，一心一意走好网球这条路。可而今却……
看着场上脸色阴沉的少年，观月初慢慢蜷起了双手。
裕太君……
不二裕太一言不发的拨弄着球拍，但了解他的人也许知道，他现在的内心仿佛是间堆满硝石硫磺的仓库，只差一点星火，便足够引爆。
目光扫过长椅上的少年，不二裕太一直集中的注意力竟在这刻有那么一瞬间走神。
一年前，在他刚进青学的时候，每天都有人把他和不二周助联系在一起。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没有加入青学的网球部，反而去了更加偏远的网球学校，就是为了变得更强！
他不止一次庆幸，如果那天傍晚他没有在球场练习，是不是，就永远不会遇到他。
这个将他看做不二裕太，而不是不二周助弟弟的少年。
那日的夕阳下，这个少年温暖平和的笑容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他不再是任何人的影子，他只是不二裕太！
是的。他还有能做到的事！
他要用自己的实力让所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他要将这场胜利带给在迷茫时期给了他全新人生的少年！
他绝不会就这么认输！
手臂青筋骤然暴涨，他将球拍上扬，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回击了越前龙马打来的球！
不二周助霎时睁开双眼，脸上保持的温和笑意荡然无存。“那是……”
黄绿色网球高速旋转，竟瞬间击碎了飘落的树叶，在落地后的极速摩擦下，直直飞向了场边铁网。
“嘭！”
包括越前龙马在内的所有人都看向了那颗慢慢弹落回地面的网球。
堀尾目瞪口呆：“那是什么……”
“晴空抽杀……”
“欸……”越前龙马转回头来，眼中兴意盎然。“不错嘛。”
转瞬之间，不二裕太便依靠这个招式拿下了两局。
观月初见他不加节制的使用晴空抽杀，指尖开始随着紊乱的呼吸慢慢颤抖起来。在情绪如此跌宕下，竟然引得他胸前伤口隐隐往上泛甜腥。
裕太……
你当真……不听我的话吗……
但令观月初觉得欣慰的是，越前龙马最后还是用b字抽击球，以6-4的比分，结束了这场比赛。
“我……输掉了么……？”
不二裕太怔怔望着自己手中的球拍，喃喃低语。
他低下头，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来到长椅上的少年面前，甚至不敢将目光落在这个少年的身上。
观月初却笑道：“何以这副模样，方才你不是还打的很开心吗？”
不二裕太一愣。
是啊……他想起在刚才的最后一局，面对越前龙马的b字抽击球时，他似乎忘却了一切，只全身心的享受着网球带给他的快乐。
这份快乐，便像他初次接触网球时，自心尖破土长出的嫩芽。可惜后来被种种原因困扰的他，差点遗忘了自己当初打网球，那份最纯粹的欢愉。
如今这种感觉还真是……久违了呢……
观月初给他递上温水，道：“既觉快乐，便无须再挂怀。你人事已尽，去休息吧。”
看着不二裕太依旧眼神躲闪的背起球包，观月初只得在心里叹息一声。
罢了。剩下的就让赤泽去安慰吧。
然而在他准备接下来的单打二比赛时，青学的龙崎堇却忽然来到他面前。
“你就是那个经理吗？”她道：“快点让不二裕太停止使用那种抽击。对于骨骼没有完全发育的他来说，如果继续勉强使用的话，臂膀很可能会受到永久性伤害。老人的意见不妨听听吧。”
观月初听完她的话后沉默了好一会，才轻声道：“龙崎教练，你还是不明白他的性子。”
“那孩子从小活在他哥哥的阴影下，他想要超越他哥哥的执念已经深入骨髓。而这份不甘长年积郁在他心里，让他一直对他哥哥心有怨恨。所以若要消除他的执念，便只能疏，不能堵。”
“尤其是那孩子现在还处在叛逆期，更加不能硬来。只有当他将这份怨念找到一个合理的宣泄口，他才能明白自己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他不是个拎不清事的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龙崎教练……”观月初看着眼前愣神的龙崎堇，微笑道：“相信他吧，他已经不再是你们心中，那个不懂事的小孩了。”
“你……”龙崎堇张了张嘴，半晌才道：“……还真是个心思玲珑的人。”深舒口气，她又说道：“那么裕太就交给你了，记得照顾好他。”
“我会的。”
望着龙崎堇逐渐远去的背影，观月初微微合起了双目。
是时候，该做个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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