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精神博弈

“竟然还在。”吴舜天向他记忆中那个收容物的位置看了一眼，惊愕地发现那个球状物还在原地。

        “怎么会？”赵烁打了个哆嗦，仍未从刚才的幻境中受到的重伤带来的痛感中恢复过来。

        “刚才那人是钓鱼执法吧？”吴舜天捡起小球，端详着那个小球。那个小球收敛了柔和的白光，原本的银色外表也黯淡了几分。但他再也不敢小觑此物，因为他刚刚就经历过一场以此物为媒介发动的近乎真实的幻境。

        “应该是的，可是……”赵烁站直身子，四下张望了一下，寻找着来袭之人是否还在附近，以及张婶此时到了何处，“他为什么不下死手，甚至都没有对我造成实实在在的伤害？而且，他为什么只从你手中抢过这件收容物而不是直接杀掉你？他在撤走的时候为什么不顺手把这件收容物拿走？能将我拉入无法摆脱的环境中的收容物绝对不是那么常见的。”

        “啊？”吴舜天闻言愣了一下，迅速地反应了过来：来袭之人能在近身战斗中压制无法全力出手的赵烁，那么他就能在近身吴舜天的一瞬间将后者杀死！

        吴舜天曾经见识过赵烁的拳速——在他尚未反应过来赵烁已经抬手之时，她的拳头已经停在距离他的额头只剩一厘米的地方了。而就是有这样的拳速，赵烁的动作仍然无法跟上那个自称“失名之人”的神秘来袭者！

        “把收容物收起来，我们该走了。先去拜访一下张婶。”赵烁吐了一口气，调整好了状态，招呼了一下吴舜天。

        吴舜天四下寻找了一下，找到了掉在不远处小盒子，将银色小球放入盒中封好。他知道，赵烁是要对让赵烁忘记她刚才所见的一切。

        根据吴舜天所看过的资料，觉醒者的精神也随着能力的觉醒和提升得到强化，可以做出类似得到关于想追寻物件的相关启示、对精神弱于自己的目标做出精神层面上的干扰乃至操纵、看到精神弱于一定程度的人看不到的一些事物（该效果可以主动开关）等。

        而赵烁，她的能力已经进化五次，成为四品觉醒者，这给她的精神带来了极大的增强，悄悄地操控一下普通人的记忆，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当然，这样的操作需要时间，没办法在瞬间完成，这也是赵烁在刚碰到张婶时没有修改她的记忆而是选择用一般方法解决的原因。

        赵烁精神蔓延开来，寻找着张婶。很快，她得到了一丝莫名的启示，便循着启示，找到了一个方向。

        “张婶看来是回家了。她家离这里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这么短时间到不了，你跟我一块过去。”赵烁招呼着吴舜天，自己则先行一步。

        吴舜天快步跟上。他明白，“失名之人”不在乎那个收容物，所以不会再次回来抢夺，但他们必须防备“失名之人”会藏在暗处，伺机出动——也许刚才他只是不想在那个时间地点杀人呢？这个时候，宁愿多想。

        “你跟紧我。”赵烁看他一眼，叮嘱道。她之所以一再强调让吴舜天靠近自己，是因为觉醒者的精神不仅是作为一种寻物工具之类的东西存在，在觉醒者之间的战斗中，强大到一定程度的精神可以形成一种类似于气势的东西，如果精神强于对方，在双方的精神博弈中占到上风，那么强的一方将全面占有优势。如果双方的精神差距过大，弱的一方甚至会被对方的精神压迫到精神崩溃，次一点也会一点也动弹不得。如果吴舜天单独碰上那个来袭者，他恐怕会被那人的精神碾压，加之袭击者可怕的身体素质，吴舜天会被瞬间秒杀，所以现在只能让吴舜天尽可能靠近她，以确保精神博弈被她第一时间接下。

        “明白了。”吴舜天答应一声，又上前几步，几乎和赵烁贴在一起。现在的他，必须完全服从经验丰富的队长的命令。

        并不能发出多少光亮的月牙、昏黄的路灯，加之簌簌的寒风，让精神再度紧绷的吴舜天越发紧张，毕竟那个来袭者可能藏在任何地方，灌丛边、树冠上、车后面，吴舜天仿佛在这些地方看到了一个个黑影，随时都会扑出来的黑影。

        很快，他们追上了脚程不快的张婶。

        张婶走得有些仓皇，毕竟刚才她刚刚经历了超出她理解范围的事件。

        “张婶！”赵烁喊住了对方。

        离二人五步远处，张婶颤颤巍巍地回头，看见是赵烁，便开口道：“小赵啊，你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怎么……”她的声音明显在发抖。

        “张婶，没事的。”赵烁柔声细语道，精神蔓延，浸入了张婶的记忆，修改起了相关片段。

        约莫三分钟后，张婶从愣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笑着与二人道别。显然，她的记忆已经被修改为“与赵烁相遇，赵烁送了她一程，期间无事发生过。而与赵烁的巧遇寻常无比，没有什么值得说出去的”。

        事罢，二人回到车上。

        “赵队，你能对我进行记忆修改吗？”吴舜天坐在后排，问道。

        “你？”赵烁并没有回头，只是快速地打着方向盘，猛踩一脚油门，想要尽可能快地离开此地，“我早就感应过你们的精神强度，你自然是可以的。别说是你，就算是精神比你强三成左右的樊濛泠也是可以的。一般九品到七品的觉醒者都能被我轻松拿捏。就顾文缜那个七品中的异类，他的精神强度是我修改不了的。”

        “这样啊。”吴舜天喟叹一声，“赵队，你们这些品级高的觉醒者也太可怕了。”

        这么说来，顾文缜有很大秘密喽。联系其前阵子他问起顾文缜“入行”几年时顾文缜的停顿，吴舜天只觉得顾文缜身上仿佛有一层迷雾，让人看不真切。这层迷雾让原本熟悉的顾文缜变得陌生起来，自上大学后，他们就经常距离上千公里。原本被网络近乎消弭的上千公里在这一瞬间浮现出来，让他多少有点迷茫。尽管他知道，顾文缜肯定有保密协定的约束，他这种想法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我在想什么，多大点事啊。”吴舜天在心里对自己说，但他还是打开手机，找到和顾文缜的微信聊天界面，盯了半天，又退了出去；找到顾笙姿，想和自己的女友讨论一下这件事，但终究没有输入任何消息。

        他关上手机，看向窗外，看着车流，看着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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