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期中过后的功课开始忙碌了起来，时间似乎也过的飞快，再一打眼，树枝已经光秃，秋天就快过去了。

        不知不觉间冬至到了，叶晟淮站在实验室门口等习芮下课。

        习芮一出门就看见他穿着一身白色卫衣卫裤，双手插兜站在那，见他出来，收了一直摆弄的手机：“走。”

        走在学校幽静的小路上，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沙沙作响。

        “好累，这几天的课都堆满了。”习芮背着手，踩碎脚下的一片叶子。

        叶晟淮站在他身边，笑着听他说话。

        “最近好像都没怎么看到宋希和思文了。”习芮突然想到。

        “要不要约他们一起出来吃饺子？”他转过身问叶晟淮。

        叶晟淮点头，拿出手机给宋希发消息。

        叶：【今天冬至，出来吃饺子。】

        叶：【带着陆思文。】

        宋希过了一会才回。

        sx：【行啊，咱附近新开一家饺子馆。】

        sx：【我跟杨嘉杭还有何成浚他们打球来着。】

        sx：【杨嘉杭说也想一起去。】

        叶晟淮收了手机，一阵冷风吹过，他帮习芮把外套拉锁拉高：“咱们去校门口等他们，杨嘉杭和何成浚也去。”

        习芮乖乖点头。

        没让他俩等太久，在校门口站了一会，就看见他们四个从远处走来。

        “对了，今天大家都吃饺子，要不要问问老板还有没有位子。”何成浚提议。

        “嘿嘿，放心吧，我都把位子订好了。”宋希最近跟杨嘉杭何成浚混在一起，他挎住何成浚，拍了一把自己胸脯。

        正得瑟的笑，一转头看见陆思文睨了他一眼，赶紧把搭在何成浚肩膀上的手放下，立正站好。

        叶晟淮和习芮在暗处看戏，见到他这副怂样揶揄的看着他笑。

        饺子馆离学校不远，几个人走着就到了，推开门，老板娘热情的招呼他们坐下，然后转身去忙了。

        可以自助点单，几个人用手机点了餐，就一边聊天一边等着上菜。

        刚聊没两句，杨嘉杭就说要去洗手间，再回来的时候是小跑着回来的，风风火火的坐下，招呼其他人凑过来听他说话。

        他压低声音：“你猜我刚才在洗手间看见什么了？”

        听他要说八卦，宋希来劲了：“看见什么了？”

        习芮和陆思文也竖着耳朵听，叶晟淮示意他说。

        “咱们斜后方那俩男的，是一对。”他本以为自己说完，其他人也会跟自己一样的反应，没想到气氛突然僵硬。

        宋希皮笑肉不笑的打个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杨嘉杭见他们没什么反应，又难掩激动的说：“同性恋啊，头一次见到。”

        “你们不知道，我在洗手间看见他俩正在那亲嘴呢，贼辣眼……”杨嘉杭眉飞色舞的说，还没说完，他的凳子就被人踢了一脚。

        是叶晟淮，他扫了杨嘉杭一眼，凉凉的说：“那关你什么事。”

        他的身边，习芮一直低着头，神色难以捉摸。

        叶晟淮又抬眼看了眼面露苦涩的何成浚。

        宋希和陆思文倒是没说什么，但是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好。

        杨嘉杭虽然神经大条，但是也感受到大家的情绪不对，只觉得是自己表现的有嘲笑人家的嫌疑，连忙解释：“我不是说同性恋不好。”

        笨嘴拙舌的也解释不明白，越说越像是找借口，到最后索性不说了，还是老板娘端了饺子上来打破了这僵局。

        饺子果然好吃，肉馅的调味又咸又鲜，饺子皮也劲道。

        不过大家吃得也没滋没味，何成浚出来说了两句缓和气氛。

        宋希自己没心没肺，但是心里怕陆思文多想，在桌下牵住了陆思文的手。

        习芮心情当然也不好，叶晟淮往他碗里夹了两个饺子。

        知道杨嘉杭没什么坏心思，大家也没表现得太过，吃完饺子也说说笑笑的往回走。

        最近习芮早上的课多，所以基本都在学校住，叶晟淮把他送回学校，就回家了。

        习芮目送叶晟淮上车，转身走入校园。

        冬至的晚上很冷，他缩了缩脖子，尽可能地不让冷风吹到。

        独自一人走在小路上，他突然回想起前几天，他跟叶晟淮走在路上，一个小女孩跑到他的面前，问他要微信。

        当时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叶晟淮，叶晟淮笑着问他：“怎么？还要跟我请示？”

        小女孩看了看习芮，又看了看叶晟淮，突然脸一红：“啊！你们，是情侣吗？”

        习芮被她一声惊呼，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以后，连连摆手，但是憋了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憋得脖子都红了。

        小女孩捂着嘴笑，撂下一句‘祝你们幸福’就又小跑着离开了。

        留下习芮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想起当时自己傻傻的样子，习芮‘扑哧’笑了出来。

        自己和叶晟淮现在的关系很暧昧，分不出界限，早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习芮动摇了。

        一开始是他见色起意，对叶晟淮图谋不轨，后来发现叶晟淮来真的，他又退缩了，现在叶晟淮温水煮青蛙，他心里明明知道叶晟淮的计谋，但还是贪恋他，无法抗拒他的好。

        习芮思考，如果现在叶晟淮跟他表白，他会不会答应？

        自从认识叶晟淮后，习芮似乎再也注意不到其他人，像是中毒了一样，叶晟淮占据了他的全部精力。

        习芮想，也许这次他真的栽了。

        想到今天杨嘉杭的事，他皱眉，叶晟淮会同意地下恋吗？出柜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习芮苦恼了一路，结果就是他失眠了。

        第二天，习芮上课的时候一直在打瞌睡，结果就是被老师单独抓去实验室做实验。

        习芮穿上白大褂，精细的取药品称量，手机铃声忽然想起，他一惊，手一抖，药品就倒多了，叹了口气，把药匙放下，接听了电话。

        电话那头响起叶晟淮的声音：“在哪里，一起吃饭。”

        习芮嘴一撇：“被老师留堂了。”突如其来的撒娇，引得电话那头的叶晟淮轻笑出声。

        “你一个人？”

        “嗯。”习芮的声音闷闷的。

        “我去陪你。”

        撂下电话，习芮美美一笑，把之前倒多的药品倒回去，嘴里还哼着歌。

        叶晟淮走进实验室的时候，还不太习惯实验室里的味道，习芮正在用滴管往烧杯里滴加试剂，见他来了就指使他帮自己干活。

        习芮做实验时认真的神色，与往常很不一样，有一种别样的魅力，白大褂穿在他身上，显得他整个人精明干练，配上他的脸，有一种莫名的时尚感。

        叶晟淮坐在凳子上拄着脸看他，被他看的有点不自在，习芮睨了他一眼：“看着点时间，帮我计时。”

        把手机秒表的界面举起来给他看，叶晟淮道：“记着呢。”

        习芮点点头，一边观察实验现象，一边在实验报告上写记录。

        觉得时间差不多到了，他抬头想问叶晟淮还剩多少时间，就看到叶晟淮正抱着手机打字。

        习芮凑过去看：“跟谁聊天呢。”

        叶晟淮把手机递给他：“宋希，天天跟我这秀恩爱呢。”

        他手机上好几条宋希发来的消息。

        sx：【今天思思又带我吃了三把鸡，好开心。】

        sx：【两个人住在一起真好，能天天抱着睡觉。】

        sx：【没办法，我们这种生活，你是体会不到的。】

        sx：【一想到某人在家一个人孤独寂寞冷，就好可怜哦。】

        他发了这么多条，叶晟淮就回了他一句。

        叶：【滚。】

        不过也充分展现了叶晟淮对他的鄙夷。

        习芮边看边笑，这时候又弹出一条新消息。

        sx：【话说，你和习芮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习芮止不住咳嗽，这时候叶晟淮设定的闹钟响了，他赶紧把手机还给叶晟淮，自己跑去干燥箱拿出药品放进试剂里。

        叶晟淮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又看了看习芮，笑出了声。

        做完实验，叶晟淮帮着习芮一起清洗实验仪器，水有些冷，把习芮的手浇的通红，叶晟淮在水流下握了一把习芮的手，果然很凉。

        “我来洗吧，你去歇会。”

        习芮的心里一暖，也没推辞，用纸巾擦了擦手，刚要转身，就被叶晟淮叫住。

        “帮我挽一下袖子。”

        他的手带着湿气，凉凉的摸上叶晟淮的小臂，激起叶晟淮一层的鸡皮疙瘩。

        习芮找了个凳子坐下看他，叶晟淮的小臂上有青筋突起，一直连到手背上，看起来很性感。

        看着看着，习芮开口问他：“叶晟淮，你觉得地下恋怎么样。”又觉得自己说的有些歧义，容易让人误会，又加了一句：“我就是单纯问问你的意见。”

        叶晟淮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又低头忙活起来：“你指的是哪方面的意见？”

        “额……”习芮措了半天的词：“就是，假如让你地下恋的话……”

        叶晟淮摇摇头：“我不会地下恋。”

        习芮一愣：“为什么。”

        叶晟淮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很深：“因为想要光明正大地站在喜欢的人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习芮突然想到之前陆思文跟他说过的，叶晟淮之前有暗恋的人。

        所以是因为这个？

        习芮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反正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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