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白霜（中）

　　
<p>【一】</p>
<p>那个时候的霜还是一只年幼的雪狐，受了重伤，心脏几乎要快停止跳动的她意识很模糊。当她睁开眼时，眼前一片模糊，她躺在厚厚的雪中，看着自己的手染满了血，才意识到自己的生命要结束了。霜望向远方，有人向她走了过来，她想逃跑，而她却无力站起。</p>
<p>消雪一身白色连衣裙，裸着脚，一步一个脚印才在那片鲜红色的雪地上。那只被霜追赶过的蝴蝶停留在她的身上，消雪在她的身边蹲了下来，轻轻的摸着瘫在雪中动弹不得的霜，但她却感受不到消雪手掌的温度。但让霜奇怪的是，意识正在渐渐恢复。当霜醒来的时候，她在消雪的怀中躺着。但谨慎的霜用自己锋利的爪子狠狠地在消雪的手背上划下了一个深深的伤口，血慢慢地从消雪的手中涌出，顺着手下垂的方向流动，滴在了茫茫的白雪上。消雪没有因为疼痛感而吭声，她挤出了一张温柔的笑容看着霜。</p>
<p>霜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下，它露出利爪示威，与消雪僵持着。许久，她见消雪没有任何敌意，她耸下了耳朵，收起了利爪。</p>
<p>忽然，霜的脑袋感到一阵剧痛，她在雪地里打滚**疼痛。周围的景色渐渐消失，一切被白色吞噬，整个空间只剩她与消雪。</p>
<p>“欢迎来到这个世界。”消雪用温柔的声音对她说道。</p>
<p>“我要回去。我的同伴，它们……”霜一怔，可怜巴巴的流着泪，她触碰了自己的脖颈，难以置信的表情挂在了她的脸上，</p>
<p>“我……竟然可以说话了？”</p>
<p>“已经回不去了。”消雪的这句话分不清是冷漠还是温柔。</p>
<p>“我要回家，“霜的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瞬间涌了出来。</p>
<p>“那，小雪狐，你的家在哪？”</p>
<p>霜猛得一怔，，心想：“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家在哪？”</p>
<p>霜那双哭得通红的眼睛充满了可怜与无助，她看向周围，试图想逃跑时，消雪看透了她的动机。</p>
<p>“想逃，也是徒劳的。”</p>
<p>“你已经死了，小雪狐。”消雪的手伸向霜的头，轻抚着她的头，在那一瞬间她看见了消雪的过去，隐隐约约模糊不清的过往在她的脑海里快速闪过。</p>
<p>“你也死了吗？”</p>
<p>“这可不好说。”</p>
<p>“那你为什么会在这？为什么你和我会在这？”</p>
<p>“我是冰水隐世的隐神，在巡逻现世的时候，被你们所生活的那座山的景色吸引了过去，但是美好总是一瞬间就能被破坏。”</p>
<p>霜瞪圆的眼睛，她的视线一直盯着消雪。</p>
<p>“小雪狐，我们之前见过面，你还记得吗？”</p>
<p>“我?”霜捂住自己的耳朵，满脸的惊恐，“一进来这个地方，我好像什么都忘了，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很难过，心脏特别的痛，眼泪好像按到什么奇怪的开关一样，完全没法止住。”</p>
<p>消雪有点遗憾的说：“忘了也无妨。”</p>
<p>“只有忘掉过去的悲伤，才能更好的前行。”</p>
<p>“我不想忘记  ，我的家人呢？我的朋友呢？这些我都不想忘记，求你了，告诉我。告诉我，你究竟看到了什么？”霜像是陷进了绝望的空洞一般。</p>
<p>“你真的想知道吗？”</p>
<p>霜嗯的一声作答。</p>
<p>“即使需要代价你也想知道吗”</p>
<p>“代价？”</p>
<p>“嗯。如果你想恢复记忆的话，请在这个木牌上许愿。”消雪递出了一块雕刻着蒲公英图案的木牌，“所谓的代价，就是你的灵魂将永远的归属于冰水隐世，不得轮回转世。如果能接受的话，请在木牌写下你的愿望和你的名字。”</p>
<p>“但是，我没有名字。”霜委屈的看着消雪。</p>
<p>消雪拿出了一把冰刃，霜吓得往后缩了一下。</p>
<p>“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这个，留在你的血指纹在木牌背面就好，愿望用血写在木牌正面。”</p>
<p>霜抢过消雪手上的冰刃，犹豫几秒后，她割破了她指尖的皮肤，在木牌上写下了令人不解的文字，那正是雪狐之间所交流的文字。</p>
<p>“写好了。”霜还是保持着警惕将木牌递回给了消雪。</p>
<p>“你的愿望我收到了。”木牌所印上霜的指纹瞬间消失，“现在，我就告诉你一切。”</p>
<p>消雪闭着眼睛，将自己的额头紧贴着霜的额头。</p>
<p>【二】</p>
<p>“小雪狐，你还记得吗?那只白色的蝴蝶。”</p>
<p>“那只蝴蝶，我记得。那只蝴蝶像会飞雪花一样，我觉得很美。”</p>
<p>“小雪狐，接下来所发生的，你就当这是一场梦吧。”</p>
<p>“晚安。”</p>
<p>【三】</p>
<p>“那个人类，为什么要躺在雪里真奇怪。”那时候霜第一次看见消雪的时候，如此想道。</p>
<p>天色已进入黑夜，山里的视野越来越黑，有几簇火苗却在山里穿梭。</p>
<p>“天黑了，赶快回家吧。免得爸爸妈妈又在四处找我。”</p>
<p>“为什么路那么黑，这条路没有我走过的气息。”</p>
<p>“看来，我又迷路了。”</p>
<p>“回去肯定不止要被爸爸妈妈训了，估计长老也要训话了。”</p>
<p>正当霜想找个地方随便歇息一下，等待清晨的到来。她完全没有一点预兆，自己将永远临来不了清晨。</p>
<p>霜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一声声微弱的狐啼惨叫声。她抖了一下，竖起耳朵聆听。惨叫声逐渐被放大，而人类厮杀的声音也伴随着一同传来。</p>
<p>霜听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踉踉跄跄跑了过去。</p>
<p>靠近声音的来源时，她放轻了步伐，从草丛里探出了一个小脑袋。然而她看到那一瞬间，瞳孔瞬间放大。她看到的，只有遍野的血红，以及家人与同伴被剥去毛发的尸体。</p>
<p>“骗人。”</p>
<p>“为什么？”</p>
<p>“为什么我们谁都没有伤害过？”</p>
<p>“为什么会是我们？”</p>
<p>“爸爸。妈妈。”</p>
<p>“长老。”</p>
<p>她的内心祈祷着这只是一场噩梦，可是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声，无法让她逃避现实的残酷。</p>
<p>霜眼看着一大群猎人闯进了她们所生活的领地，肆无忌惮地将雪狐杀害，剥夺下了它们最珍贵的毛发。</p>
<p>这时，有一只手捂住了她因为恐慌张开的嘴巴。她往后一瞧，是它的同伴。她们相互依偎着，蜷缩在一处小草丛里瑟瑟发抖。她们害怕、恐慌、无助，却没有人来救她们，即使她们的内心无比虔诚的祈祷着。</p>
<p>鲜血染红了这片原来安静和谐的雪山。</p>
<p>“明明我们什么都没有做，明明没有伤害任何人，只是想好好的过着幸福安详的生活。为什么！为什么！”</p>
<p>一瞬间，一把枪刀刺穿了霜和另一只小雪狐的身体。</p>
<p>“看来我们也没逃过，那我们只好来世再会了。”那只雪狐倒在了霜的身体上。</p>
<p>仅仅那一瞬间，霜化成了一只巨大的九尾狐，眼里充满的是对猎人满满的怨恨，像是失去了理智。</p>
<p>“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错都没有，而你们却将我伤害，剥夺了我们唯一的幸福。”霜睁大了眼睛，眼瞳被红色侵袭，“我要保护大家，保护大家，我要杀了你们，通通杀光！”</p>
<p>霜撕咬着一个又一个猎人，即便猎人将枪支刺进了她的肉体里。可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的她，一心只想复仇。</p>
<p>霜用尽了她最后一丝力气，将猎人赶尽杀绝。</p>
<p>“用你们的血来祭奠我的父母、我的同伴远远不够，我还要……杀……杀更多的人类。”霜开始变得虚弱，一步走得比一步艰难，雪地上沿着从霜身上滴落下来的血珠。</p>
<p>“杀……更多的人。”最后她倒在了雪地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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