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这一章有点多，因为把后面几章都合并了，你们可以看也可以不看，对后文没有太多影响。

　　这一片土地已经有九个月没有下雨了，土地严重干旱，没有雨水自然没有收成，花草树木农作物几乎全部枯死，好多动物和人也都被热死饿死！许多村民举家迁徙，原本五百多人的村落如今只剩下一百来人。

　　火辣的太阳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始终挂在天上，而一到夜晚，日月合并光芒万丈！比白天还要透亮炎热，这里的人们一直处于这样极端的气候中……

　　久而久之，人们就开始传言这一切都是因为触怒了大神，想要平息大神的怒火就必须献出祭品！

　　一开始他们杀鸡宰羊，载歌载舞，将家里压箱底攒存的金银珠宝都拿了出来，请全村最神圣的大祭司连接大神布雨施法宽恕他们的罪行。

　　起初的确有那么一点效果，通过大祭司与大神的沟通后，零星下了几场小雨，全村的人都欣喜不已，更加遵从大祭司。

　　可是不久之后，又开始无尽的酷暑炎热，不管以后怎么供奉做法式也没有丝毫用处了……

　　就在全村一筹莫展时，大祭司再次连接大神，神的旨意说他们不够诚心！没有献出最珍贵的祭品！

　　可是他们已经山穷水尽了，家里所有好吃好喝好用的都已经用来献祭了，哪里还有什么最珍贵的祭品呢？

　　大祭司看着村长突然饱含深意的说道：“你女儿今年也有十六了吧！也是时候出嫁了啊……”

　　两天以后，全村家家户户的门窗上都贴满了大大小小的红色喜字，兰儿穿上了绣娘们连夜赶制的嫁衣。

　　这本是真真喜庆的日子，可全村如同出丧一般愁眉不展。

　　兰儿坐在铜镜前忘着镜中美丽的容颜缓缓落泪，一旁的妇人更是泣不成声。她突然冲出闺房跑到男人们议事的正厅，扑通一声跪在大厅正中端坐在太师椅上的男人面前，悲呛的开口，“老爷啊……我们就这一个女儿，她才十六啊！你怎么忍心…忍心让她去死啊啊啊……”

　　“住嘴！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什么死不死的！兰儿她………”，被称为老爷的男人威严道，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表情也是戚戚然，叹了一口气，“她会是我们全村全族的光荣！”

　　有个男人在一边附和道：“是啊，夫人，这，这是好事啊！”

　　妇人狠命的瞪了一眼说话的男人，整个议事堂都安静了，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所谓的婚嫁就是去送死……

　　“时辰已到！”

　　新娘盖上了红头巾，由媒婆掺扶着走出闺房，拜别父母，坐上大红撵轿。

　　锣声鼓声吆喝声响彻整个村落……

　　今天的太阳似乎比往日更为耀眼明亮

　　大红花轿沿着蜿蜒的山路盘旋向山顶而去……全村老小都在后头跟着……

　　这座山不高比较平，山顶很大，足以容纳全村老小百来人。山顶的正中央就是祭台，在祭台的正中央有一根立于天地双手环抱般粗的石柱，柱子上刻满飞鸟图腾。在祭台四周有一圈深深的沟渠，里面放着干草。

　　新娘下了花轿沿阶走上祭台…背靠石柱……

　　全村老少每个人都是神色凄凄。

　　“大祭司，晌午了！”

　　“恩……开始吧！”一直闭目端坐在阴影里的大祭司起身来到祭台前，眼神锐利如鹰。

　　“点火！”

　　几个村民用火把点燃了沟渠里的干草，一瞬间燃起熊熊火焰，将新娘困在火圈中。

　　“我的女儿啊……啊！”妇人大声哭喊试图冲上祭台！

　　“快！拉住她！”村长命令道！

　　“爹爹，娘亲，女儿不孝，来生再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了！”火光中，新娘跪下郑重的磕头！

　　大祭司右手执一根通体发黑的棍子直指天空！嘴里念着古老的咒语……

　　顷刻间，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乌云避日！风云变幻！昏暗的天空破了一个大洞，从天而降的飓风宛若一只巨大的飞鸟席卷整个山顶！

　　“啸！啸！”天空传来某种动物的鸣啸声！

　　乌云散去，天空放晴！

　　“兰儿？兰儿？！！啊……”妇人惨然的尖叫，突然全身瘫软倒在地上……

　　祭台四周的干草已经烧尽，只留点点火星。

　　新娘不见了，一身红色嫁衣落在斑驳的地上……

　　兰儿从祭台上消失了！她究竟是死是活没有人知道！

　　当晚，太阳消失了，电闪雷鸣，久违的大雨重新落到这片干涸的土地上，人们在雨中欢呼着奔跑着最后跪在地上感谢大神的宽恕！村长和夫人望着这场大雨无声的落泪……

　　一切都过去了……

　　这场大雨下了三天三夜，枯井有了新水，老树长出了新芽，土地里崩出小草，村民们将存封已久的庄稼种子果树种子花草种子埋到土里……整个村庄欣欣向荣！

　　第三天夜里，雨停了……

　　第四天，酷暑难耐，到了晚上重现日月合并亮如白昼的奇观！

　　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

　　终于，村长带领村民们重上山顶讨问说法。山顶除了祭台还有一间天然形成的石洞，大祭司就住在里面！

　　大祭司说大神并没有宽恕他们，如果想要彻底恢复日月交替季节变换，只有一个方法，在未来三个月内献上四十九名纯洁女子！待到中秋月圆，便是宽恕之日！届时，万象更新！从此全村百姓生生世世将受到大神的庇佑！再不会有任何灾祸！

　　“这样……真的可以么？”有人心动了……

　　有人犹豫了……

　　有人痛斥道：“呸！这和卖闺女有什么区别！什么大神！我看根本就是假的，有本事让他现在出来啊！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

　　“就是！如果真能庇佑我们，为什么还要造这些孽呢！非要女娃娃们，我看根本就是个畜生！”

　　“就是！

　　众人纷纷附和！

　　村长沉默良久开口道：“大祭司，我们究竟是做了什么触怒了大神，要这样惩罚我们？”

　　大祭司盘腿端坐在地上，通体发黑的手杖放在脚边，抬起头看着村长，眼神锐利如鹰，缓缓开口：“大神乃大神鸟！为百鸟之王！万年前洪荒大战后归隐于此山，长眠于地下！千百年来逐渐有人迁居于此，开荒耕地，建造房屋，繁衍子孙！大神鸟曾几次显真身，所以居住在此的百姓世代以飞鸟为部落图腾以示祥瑞以求庇护！”

　　“大神鸟既为百鸟之王，自然看不得鸟雀受灾！十个月前，有人在后山放火，几百枚鸟蛋几百只幼雏全被烧死！还有那些大鸟也死的死伤的伤！人类如此残害鸟族，神鸟大怒！那是它的子子孙孙！它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你们！”

　　“你，你是说那些鹰蛋？”村长震惊道，“可，可它们是害畜啊！”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后山来了一群鹰，起初并不多只有几只，偶尔它们来村里掠食，大伙赶一赶也就飞走了！可是渐渐的每日飞来的鹰越来越多，十几只，几十只……

　　那些鹰，钩鼻尖嘴利爪，性情凶猛无比，凡是活物都吃！后山的鸟兽生灵吃完了，就整日整日群飞到村庄，它们不怕人，哪怕有人点着火把驱赶也起不了什么作用！那段时间好些家畜都被鹰抓走了……

　　有一天，村里的小孩被一只大鹰勾住肩头带上了天，村民用剑射中了大鹰，大鹰吃痛将爪子收回，小孩从天空直接摔落……

　　村民们怒了！决心一定要灭了这群鹰！当他们来到后山，看到成百的鹰蛋还有那些嗷嗷待哺的雏鹰时都头皮发麻心生恐怖！他们几乎没有犹豫的，点火燃烧了整个后山！狩猎归来的大鹰们鸣啸着冲入火中再也没有飞出来……

　　这场大火足足烧了两天一夜，直到倾盆大雨浇灭了所有的火星……

　　……在场的村民都沉默了……

　　“出去吧！”大祭司说道。

　　村长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了：“兰儿，她……还活着吗？”

　　大祭司闭目没有回答。

　　当晚，有几个男人在家中突然暴毙，死状恐怖！

　　“听说了吗，王二，刘海，陈贵都是因为触怒了大神被……”说话的人以手为刀在脖子处比划。

　　“是啊！昨天白天他们还和村长一起上山，结果回来就死了”

　　“据说全身都是窟窿眼啊！”

　　“哎，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村长家

　　“老爷，大祭司真是这么说的？因为那些鹰？”妇人忧心的问道。

　　“嗯……”

　　“老爷，那，难道真要送这么多的女娃娃给那……大神？”

　　“不然怎么办？！”村长揉着额头。

　　“老爷，那可都是人命啊！我们的女儿没了，难道还要祸害别人家吗？”

　　自从女儿被献祭后，两人明显老了许多，尤其是妇人的黑发间冒出许多银丝！

　　“你不懂！这件事由不得我们！你以为王二，刘海，陈贵他们是怎么死的……神明在上啊……逃不掉的啊……”

　　“可是，我们全村就百来人，又不是家家户户都生女娃，何况好些都已经嫁娶了啊！”

　　“总会有办法的……”

　　议事堂

　　全村当家的男人们都来了。

　　村长坐在太师椅上，“这件事到底如何，今天就决定吧！”

　　“村长，我觉得不如就按照大祭司说的，就送四十九个女娃给大神吧。”

　　“哼！你们家生的是儿子自然不打紧！”

　　“就是！凭什么我闺女养这么大，养这么大就没了？”

　　“不送？难道是要我们全村老小一起死么！你们自己说说说，这一天天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我们都多久没有吃上一顿饱饭，没睡上一晚好觉了！地里种不出一个屁来！没有收成，怎么吃饭怎么换钱！怎么养活一家老小?”

　　这话说到每个人的心坎里去了。

　　众人沉默。

　　“那，那也不能让我闺女去送死啊！”

　　众人中一位老者捻着白胡子开口道：“不如这样……”

　　临平城并不大，从城东走到城西也只需要一个时辰！由于这座城不在主干道上，所以平日里往来的商队并不多。

　　然而近日，临平城中的各店家和媒婆们可忙坏了。

　　原来前几日，城里突然来了一个大商队，他们不仅置办各种婚嫁货物，更是找了城里最有名的人称千里姻缘一线牵的王大媒婆说媒！领队的一见到王大媒婆二话不说直接就给了一个金灿灿的大金元宝！这下可把王大媒婆乐晕了，做了一辈子的媒还从来没遇到出手如此阔气的大老爷。

　　领队的要求很奇怪，要求必须在半月之内找到四十八位新娘！且必须验明确为处子之身！至于相貌人品年龄没有要求，只说不要官家的。

　　王大媒婆虽然心有疑虑，可是看整个商队的吃穿用度都是上等做派！更何况利字当头！哪里还顾的了这么多！等做完这笔大单，家里老小后半辈子可是高枕无忧了！想到这里王大媒婆激动不已！当即拍胸脯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这个半老徐娘使出浑身解数发动全城的媒婆子们奔走相告：有个从西边来的富甲一方的大家族要娶亲嘞！家里的田宅土地那是何其多！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锦罗绸缎！睡的是上好的蚕丝软被！出门八抬大轿！……

　　一时间，全城轰动！多少达官贵人踏破王大媒婆家的门槛，一个个生怕错过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王大媒婆拿人钱财自然替人圆满！为了这门亲她可真真是操碎了心啊！她能够号称千里姻缘一线牵自然有她与众不同的地方。

　　领队的前脚刚走，她后脚即刻出门，跑遍全城通报所有的媒婆子们速速将手中未出阁的姑娘画册收集整理成册！

　　临平城不大，未婚姑娘统共有一百二十五人。

　　头一关，王大媒婆先是根据画册筛查，官家小姐划去，年龄不符的划去！相貌中下等的划去！身体有缺陷的划去！这样一来，一半人已经去除，余六十一人。

　　第二关，品性才情！虽然领队的说只要不太差的皆可！，可毕竟是大户人家娶亲，哪能真娶一个目不识丁的蠢女子呢！那不是砸了我王大媒婆的金字招牌么！此处又划去十二人，余四十九人。

　　过了这两关后，王大媒婆反而不着急了，闲在家里给小孙子绣老虎鞋，给小孙女绣小荷包，享受起天伦之乐来。

　　原来，做了这么多年的媒，她自然知道奇货可居的道理！

　　短短数日，小小的临平城里却比一年一度的花灯节时还要热闹非凡！在全城媒婆们的大肆宣扬下，远近的城镇村庄都知道了西边有一大户人家要娶亲，而且一娶就是四十八位新娘！彩礼更是丰厚的不得了！不管是普通老百姓还是官人财主们都巴望着这门好亲事。一时间，互相奔走托关系的数不胜数，媒婆子们私底下又小赚了一把，各个笑得合不拢嘴！哼，从来做媒都是看人脸色仰人鼻息，想不到也会有扬眉吐气的一天！

　　第三关，放了这么大的饵，接下来自然是等着鱼儿们自个儿上钩啦！王大媒婆心中有数，那原本就通过第二关的四十九人中就有四十一位主动找上门来说这门亲，王大媒婆自然是乐得答应了！但面上还是假模假样的推诿了一番，说这事儿难办啊！多少双眼睛看着呢！多少人在前头排着队呢！云云之类的场面话，临了自然又得了一大笔丰厚的赏金。

　　王大媒婆这人虽然贪财但是心气儿也高！余下那七位既然没有找上门来，也就省了去磨嘴皮子的功夫了，反正临近村庄还有三十来家家巴巴的等着呢！

　　第四关，也是最重要的一关，验身！只有验明是处子之身，这门亲事才真真算是定下来了！验身是一门学问，需要有经验丰富的妈妈们辨别姑娘们的肤色，眉眼，走姿，并划破手指滴血于水中，如果血滴凝而不散则证明为处子也！反之，非处子的血会融于水中。

　　如此一路过关斩将，被挑中的姑娘们各个都是数一数二的窍人儿。

　　按照习俗，原本从提亲到迎亲少则数月多则几年都是有的。而这次事出突然，领队的只说迎亲队伍必须赶在八月十五之前回到封地，在中秋团圆日当天举行正式的嫁娶仪式，以此喻义夫妻恩爱，白头偕老，家族和谐！世代兴旺！

　　因此，为了赶时间，短短数日间，所有事宜一切从简！

　　第十四日夜亥时（21-23点）

　　王大媒婆的大儿子在城门边开了一间茶水铺，此刻她正坐在一张木桌前一边喝着清酒一边算账，忙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歇会了，明天待迎亲队伍启程，自己就能拿到剩下两枚大金元宝咯！王大媒婆越想越开心，这装喜事真是天上掉下的大馅饼啊。

　　“王婆！王婆！不好啦！”一名蓝衣妇人神色慌张的跑进来。

　　“什么事这么急？天塌下来了不成。”王大媒婆眼皮都没抬一下。

　　“就是天塌啦！隔壁村张财主家的闺女去不了啦！”

　　“什么？怎么回事？”已经有点吃醉的王婆一听整个人一激灵。

　　“谁知道呀！说是吃过午饭后就突然闹肚子了！谁也没多想，结果突然人就不行了！这会都已经准备木棺了……”

　　啪！手中的名册摔落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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