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无可替代

　　“请坐吧。”

　　这一刻的顾肖和前一天毛毛躁躁撞到向真真时的样子完全不同。他站得笔直，做了一个彬彬有礼的动作请苏诚和吉栩做到沙发上。

　　看上去，他和秦妍、路云海一样，也是年纪轻轻就已经在商场上担当起很重要的职责。

　　等苏诚和吉栩坐下后，顾肖拿出一叠文件来：“苏院长，您之前提供的抗衰老需求非常苛刻。”

　　“是的，我知道。”

　　“其实我们和星岸，尽管在TERT的研究上并没有交集。但是TERT的原理决定了我们的研究方向是殊途同归的。我看了您提供给我的星岸TERT指标，和我们的差别并不大。”

　　苏诚摊开手问道；“那你为什么说有新的药物可以推荐给我们呢？”

　　顾肖笑着打了个响指，刚才摆弄电视机的两名外国人开始播放一段视频。其中一人站到电视机前，用英语开始讲解。

　　“这位是我们实验室的Nash博士，我替他翻译。”顾肖在这位Nash介绍的同时，为苏诚和吉栩进行同步讲解，“星岸提供的抗衰老需求很特别。它本质上只一种罕见的基因疾病，可以理解为基因错认了一个人的生理年龄，然后强行让他衰老。”

　　苏诚点了点头。吉栩和秦妍的早衰症在不透露克隆人原因的情况下确实会被人这样解读。

　　“这种症状据说星岸在十几年前也发现过一个，最终我们的TERT没有能够在病人身上取得明显疗效。我们任务，TERT不应该用来治疗这样的病人。TERT在开发之初就是用于基因衰老引起身体器官急速衰竭的情况，和这种基因认知疾病是不同的。Nash博士仔细研究了你们给的样本，他认为另一种治疗方案可能会有效。”

　　协助Nash博士的另一个外国人开始播放第二段视频。又是专业英语，又是图表，还有很多显微镜下的观测画面。吉栩能够认出的，大概只有那些人类细胞的基本结构了。

　　顾肖陪着着Nash继续翻译道：“这是T细胞。很多年前我们的研究结果就表明，端粒长度决定了人的寿命极限，而T细胞的状态，尤其是T细胞中线粒体功能的情况，会造成衰老速度异常。之前的很多年里，我们都以为这项结果没有用处，因为他不能阻止寿命极限的到来。但是，它很有可能对你们的病人有用。”

　　苏诚问道：“能起什么作用？”

　　“有很多治疗类风湿关节炎和克罗恩病的药物会提升高烟酰胺腺嘌呤二核苷酸的活性水平，比如说梅尔制药的TNF-a抑制剂。在这种外部影响下，人体会忽略T细胞发送的异常衰老指令，让细胞按照原有的速度衰老。”

　　顾肖可以毫无卡顿地说出这么复杂的生物学名词，让吉栩非常震惊。他自己已经跟不上顾肖解说的节奏，只能赶紧观察苏诚的反应。

　　苏诚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突然用英语和Nash交流起来。

　　他们你来我往地说了很多句。除了it、will、can、good，吉栩很难再听到其他他能懂的单词。

　　顾肖看着吉栩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也许是考虑到吉栩的感受，他在苏诚与Nash交流完后特地用中文问道：“苏院长，我说得没错吧？”

　　“是的，TNF-a抑制剂很有可能是治疗我们病人的特效药。但是，它的副作用呢？”

　　顾肖用英语询问Nash后，再次翻译成了中文：“目前已知的副作用是胃功能紊乱，高血压，还有脱发。”

　　吉栩脱口而出道：“脱发怎么行……脱发不就是衰老吗？”

　　苏诚转过来看了看吉栩，像是为他的幼稚反应叹了一口气：“整个身体的衰老和脱发孰轻孰重你应该分得清吧？”

　　顾肖补充道：“不仅如此。这些副作用都是之前治疗类风湿关节炎和克罗恩病的病人使用TNF-a抑制剂一两个疗程的副作用。而你们的病人不同，他，或者他们很有可能整个余生都需要与这个药作伴。我需要更多的病人血液样本，做进一步的测试。”

　　吉栩能够理解短期服用和长期服用的差别。就像他刚刚用完的某些课本中说的，量变会引起质变。

　　苏诚要来了TNF-a抑制剂的实验报告仔细翻看起来。吉栩在他身边，尽管与自己的身体息息相关，却完全不敢打扰。

　　苏诚看了很久后，突然用英语问了Nash两句话。吉栩能听懂里面的一个名词，cancer。

　　在Nash回答后，顾肖也做了同步的翻译：“是的，我们担心的正式长期用药会造成不可预测的器官衰竭或者癌症。”

　　“好，我会尽快安排送第二批的病人血液样本过去。”苏诚起身后，与顾肖、Nash，还有Nash的助手一一握手表示感谢，吉栩跟着他也与他们都握了手。

　　顾肖提议道：“我们一起用晚餐吧？”

　　“不了，下次吧。”苏诚看向吉栩，露出难得的微笑来，“念之明天就走了，我今天还是早点赶回去。”

　　快速地闪回了自己与贺念之、苏诚的几次会面与交流，吉栩怀疑自己是不是阴差阳错地成了两人最终走到一起的推手。居然当了一回月老？

　　顾肖又说：“那让我和吉栩再说两句吧。”

　　苏诚看看顾肖，又看看吉栩：“我在电梯口等你，等下顺路送你回金山。”

　　在苏诚走出门后，顾肖示意Nash等人也回避一下，他们便去了其他的房间。

　　吉栩问道：“有什么事吗？”

　　顾肖站直了，也许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能够比吉栩更高一丁点：“我猜测，你就是真真是或的，她喜欢的人。”

　　这算是个问题吗？吉栩有些莫名地耸耸肩：“然后呢？”

　　“真真是个很好的女生。我想知道是什么原因，你选择的不是她？”

　　“你们……外国人，都这么直接？”

　　“我只是好奇而已。”

　　吉栩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顾肖。应该说刚才的那一场同声翻译，让吉栩对他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观。但那只是工作上的评价，至于其他方面，吉栩没有办法这么快做出正确的判断。

　　“应该说，是我心里已经有了无可替代的人，她也是注定了和我拥有共同命运的人。同样的，如果你对真真有好感，也请你先想清楚。你对她，她对你，是不是有足够的了解了，她是不是在你心里已经无可替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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