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战线

　　卢晓峰在那个肮脏房间的角落里发现几个柜子，看上去像是用来放文件的柜子。他将柜子一个个打开，在其中杂乱的药品和各种玻璃器皿中仔细翻看是否留下有价值的东西。

　　而在他检查现场的时候，叶嘉良和吉栩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吉栩，换做你的话会希望在这里找到哪些线索。”

　　“文件，或是只是打印出来的或者手写过文字的几张纸。名片，电话卡……我想这些东西都不会留下来吧……也就是说，晓峰留在那里已经意义不大了。”

　　“是的，其实晓峰已经可以离开了。”

　　“那些血迹呢？”吉栩突然想起刚才看到的几摊血迹，“为什么会有血，难道有的孕妇已经流产了吗？”

　　叶嘉良在那头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如果是孕妇本身身体状况的原因造成流产，还是很有可能的。”

　　“这些血是克隆体的血还是母体的血？能不能取点血样回来分析？”

　　叶嘉良摇了摇头：“是克隆体的血，相当于脐带血，但是我们能拿来做什么用呢？被克隆的本体如果是幕后男人的话，放在现在都是不小于四五十岁的人了。从血液里不会验出什么先天性疾病的因子。如果是为了知道血型的话，就更没有用途了，不见得在明年的那一天对进入星岸集团的人都要验血然后把这个血型排除掉吧？你知不知道，中国有百分之四十一的人是O型血……”

　　在叶嘉良说话时，卢晓峰已经走出了房间。镜头一闪而过，拍到了阿华和他的越野车，然后镜头又对准了卢晓峰自己的脸。

　　“叶部长，我相信这些孕妇应该都被转移到了其他的某个地方，并没有回家。我准备去附近村子向她们的家里人了解一下情况，看能不能打探到过来联系代孕的人的电话号码、名字之类的。”

　　叶嘉良表示同意，并说道：“往细处查，他们一定有不小心留下的线索。就好比他们运送克隆体以及之前运来胚胎所使用的车辆。你把轮胎印拍下来找附近的物流公司和交通管理部门问问。相关接头人问不到名字也要问到身材相貌，如果他们住过酒店的话还会有登记记录。最好能有监控探头拍到的照片。”

　　“好的，我知道了。”

　　叶嘉良接着又补充道：“那里尽管穷，毕竟风景不错，总有人拍照吧？这几年的不管是结婚照丧事照风景照，凡是有人拍过照的都打听一下有没有拍到和这个集中分娩地或者来谈代孕的人有关的照片。”

　　吉栩皱起眉头，隔着手臂屏幕和叶嘉良对望了一眼。

　　叶嘉良依然处在那种狂热的复仇欲望中，从他对卢晓峰之后的安排就能感觉到，他毫无罢手的意思。但是，这会让卢晓峰身处危险的！

　　还没等吉栩开口，叶嘉良自己突然叫了一声：“晓峰！”

　　“怎么了，叶部长？”

　　“这里所有的事情都暂停下来。你和阿华先退回市里去。和星岸分布的其他同事保持聚在一起。尤其是你，不要一个人出门。”

　　“为什么？”卢晓峰显得有些莫名，“我们都追到这里来了，离他们已经很近了。就算他们能在一个晚上把三个集中分娩点都转移，总会留下些线索的。就像您刚才说的，运输的车辆，我去高速公路和国道查一下，肯定有拍到过车牌。”

　　“晓峰！”叶嘉良用更大的声音再次喊了卢晓峰，“你已经逼得他们把一大批孕妇转移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叶嘉良很严肃地说道：“说明他们知道你在追踪这些代孕妈妈了。人逼人，会逼得他们想除掉你的。你赶紧撤回市里去，等我下一步的安排。”

　　卢晓峰的嘴抖动了一下。他本想再说些什么，但他知道这是叶嘉良不容置疑的命令，也是叶嘉良对自己的关心，他便没有再争辩下去。只见他点了点头，回过头招呼阿华将车发动起来，然后说道：“我知道了，我和阿华这就回去。”

　　在卢晓峰下线的同时，秦妍也来到了顶楼的会客室。她走过来坐到了吉栩身边。

　　叶嘉良看见依然身穿着礼服的秦妍，忍不住笑了一下：“秦总。我还以为吉栩今天穿得那么漂亮只是他自己心血来潮呢。”

　　秦妍抿着嘴微微笑着回答：“叶部长你说笑了。我知道，你这几天非常辛苦，请一定要保重身体。”

　　“谢谢。”叶嘉良又看着吉栩问道，“我刚才差点又让卢晓峰去冒险是吧？”

　　“是的。既然这次会去晚一步，被他们把所有的孕妇都转移走，说明晓峰在那里已经非常危险了。”

　　叶嘉良点着头恩了一声：“刚才说的那些物流啊，运输公司啊，车轮啊，还有国道和高速公路的监控照片。其实不用他出面，我来联系西南区的员工，让他们直接找相关部门查询就行了。”

　　吉栩也快速地点起头来：“我也是这么想的。”

　　镜头中的叶嘉良向后朝着办公椅重重地靠了上去，叹了一口气后说道：“如果他出点什么事情，我可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母亲。”

　　说道这一点，秦妍和吉栩都立刻想起了苏诚。秦妍说道：“叶部长你知道么，念之的父母来了……今天去了星岸医学中心。”

　　一向保持理性姿态的叶嘉良像是被狠很地触动到了。他又是不自觉地摇了摇头，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说道：“我知道了，他一定很不容易，我这就过去看有什么能帮一下忙的。”

　　挂断了通话，吉栩将手机收了起来。秦妍也在这时候靠到他的肩膀上，轻声说道：“吉栩，你知道么。其实对于我来说，现在的情况比一个多月前要更好一些。”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很明显的，有一些人和我们在同一条战线上。不像最初的那时候，除了你我完全不知道可以相信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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