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看见他手上系的发带了么？”

　　若笙眼神示意，小男孩之前故意把头发放下来打湿，因此一直将一抹紫色发带系在手腕处。

　　顾沉嗯了一声。

　　“我记得是那个男子惯用的，后来有一次给小男孩束发，没有找着发带，就把自己的给他了，小男孩一直没换。”若笙顿了一下，又看向阿齐，“阿齐看了它好几眼。所以小男孩在翅虎跟前面临危险时，才毫不犹豫救他的。”

　　顾沉淡淡道，“发带不过是小男孩用来迷惑他们的计策罢了。”

　　若笙失笑，“你还真是一路走到黑。”

　　业火完全将鬼魂吞没，周遭一切消失，若笙和顾沉再次回到血雾当中。

　　顾沉忽然道，“他为什么这种下场？”

　　若笙看向他，反问道，“你以为阿齐临死前救他那一下是好意么？”

　　“不是么？没有他，小男孩会死。”

　　若笙不以为意，“救不救他都会死，但是没有阿齐那一救，也许他不会受业火的灼烧。”

　　他转头，原本被业火吞没的鬼魂再一次出现，储光羲心想，维持运转口运作的怨咒之力可能就是来源于这个鬼魂。

　　邪物让鬼魂一遍遍回味自己的经历，就等于一遍遍自戮。

　　鬼魂愈后悔，愈自愧，业火燃烧愈大，从而产生强大怨咒之力。

　　直至业火把鬼魂的三魂七魄全部灼烧殆尽为止。

　　但是，这样的话，鬼魂就再也没有转世的可能，将永远消散于天地之间。

　　“为什么？”

　　顾沉忽然出声，貌似想了许久没想明白，此时直直地盯着他看。

　　若笙勾了勾唇，“想知道？”

　　“嗯。”

　　“出去再说。”若笙拒绝回答，并且让他少说话。

　　若笙看着鬼魂，继续思考，倘若让它停止产生怨咒之力，只有让它心愿满足才行。

　　她摸了摸颈间玻璃珠，心想自己能不能变成小男孩的样子替他过一生，让鬼魂得以满足。

　　摸着摸着摸到了旁边的花骨朵上，若笙一边转着玩，一边低头想着如何角色代入。

　　假如自己是那个自卑不安而且资质低，还笨的小男孩，要如何去过好自己的一生？

　　陷入思绪的她没有注意道，她颈间的紫色花骨朵愈发明亮，并且呈半开状，一连串白色发着银光的小蝴蝶飞了出来，在她头顶盘旋一圈，继而分别飞到鬼魂和顾沉的头顶。

　　当若笙再次回神时，就发现周围场景变了。

　　又回到当初小男孩初次与男子回家的小院落。

　　顾沉直直的盯着她看。

　　头顶上方传来一道温和地声音，“不要紧张，两个哥哥都是好相与的。”

　　若笙抬头，看见男子慈爱的目光，她又默默低头看了眼自己。

　　她成了小男孩。

　　若笙传音问顾沉怎么回事。

　　顾沉转告她，她颈间的项链飞出一群白蝴蝶，然后就这样了。

　　她下意识摸了摸锁骨，项链还在，花骨朵成了半开的样子。

　　若笙忍不住意外，她之前感觉到自己与花骨朵有一种精神联系，应该是认主之物。

　　难道它的作用是照自己所想那样编织幻境？

　　在她的幻境里，她是小男孩，鬼魂是旁观者。

　　若笙抬头，恰好看见鬼魂在愣愣地盯着男子，或许它以为新一轮的折磨又开始了。

　　她弯唇笑了一下，又见顾沉盯着他。

　　顾沉么，自己完全没想到他，那他在这个幻境或许相当于一棵树一根草吧。

　　若笙对顾沉做了口语。

　　顾沉看出来，是‘给你答案。’

　　阿齐和阿言奔过来了。

　　若笙给两位小哥哥一个腼腆的笑。

　　两位小哥哥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男子。

　　男子说，“这是弟弟，以后跟我们一起生活。”

　　于是若笙开始了自来熟日常，完全不用阿言表热情，她每日早晨都会去两兄弟那报道。

　　直至开学季，双胞胎对于身后的小包袱已经见怪不怪了。

　　与之前的小男孩相比，同样被测出是最差的四灵根，同样是艰苦奋斗不服输，只不过若笙拒绝偷偷的努力。

　　夜间将门敞着，灯开着，坐在院中打坐的若笙偷偷给顾沉传音，“这种引气入体我半柱香就会了，此时要装作几十天都不会还真有点为难。”

　　她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又来送鸡汤的男子，微微皱起眉道，“爹爹，您下次能换一种吗？”

　　男子强调道，“这个大补啊，不过，”男子看了鸡汤一会，默了默，“爹爹只会做这个，阿齐倒是会很多。”

　　若笙直直地看着男子，意思不言而喻。

　　于是第二天乃至于之后数天，都是阿齐冷着脸来送夜宵。

　　身为成绩最差的那个，却享受着最高级的待遇，对于此，若笙又向顾沉发表自己的想法，“我觉得，阿齐比小男孩更聪明。”

　　顾沉冷漠道，“因为他的厨艺吗？”

　　若笙看向鬼魂，鬼魂一动不动，仿若入定一样，不过，没有燃烧业火的趋势。

　　几次考试，若笙都得到了惨不忍睹的成绩，但她毫无改善的意思。

　　直至阿齐被选入仙门学派，男子想让阿齐仙途更坦顺些，拼命去挣灵石。

　　若笙拉回了爹爹，语重心长道，“哥哥有如此大喜，我们是不是应该让亲友知道呢？”

　　男子有些愣神，“我们家一代单传持续了五代，到我这里才好上一些，除了白家村，何来的亲友？”

　　她不以为意，“四海皆朋友。”

　　于是她为报哥哥进了仙门学派的喜贺，走了大约三千里，拜访了附近所有富豪，中豪，土豪，以及所有白姓人家，一共拜了七八百家，打秋风筹来了三千下品灵石，五百中品灵石，二十块上品灵石。

　　阿言和男子目瞪口呆。

　　顾沉已经无话可说。

　　就连鬼魂都多了三分人气儿，一副难言的神情。

　　若笙筹来的灵石连阿言入仙门学派都绰绰有余了。

　　等到阿齐跟随师父途径白家村时，阿言已经准备好应考仙门学派了。

　　族长的大任落到她身上，她同样将入仙门学派学习的机会让给了别人。

　　阿齐的师父却挺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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