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神原中学

不过墨白渊这人总是真话假话反着说，让人摸不着头脑。季云深已经习惯了，倒也没当真。

        他本不想问的。但想了想，还是冒着风险问了句：

        “你怎么能确定我真的是人呢？”

        毕竟他们非亲非故。

        季云深总觉得刚才墨白渊话里有话。

        毕竟正常人在看到天花板上那东西后都会是和周天天一样的反应。相反墨白渊那么坚定地站在他这一边就显得有些猫腻了。季云深将自己整个儿摘出来后就开始奇怪，理智真的能让人做到这一步吗？

        墨白渊突然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笑了笑，手指冰凉。季云深突然一惊，脸上露出惊悚的神情来。

        墨白渊看着他道，“我以前能确定的，但现在不是很确定了。”

        脖子上微凉的的手指逐渐收紧，季云深渐渐觉得难以呼吸，表情难受起来。同时心里拔凉拔凉的，暗恨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但他不敢随便乱动，他怕就此送葬了自己的小命。他斜了眼满脸笑意的墨白渊，决定赌一把：

        总不至于墨白渊就那么虚伪，人前装得高大上伟光正，暗地里想要趁没人的时候偷偷把他解决了吧？！

        一想到这个季云深冷汗都下来了，猫一样的瞳孔紧缩。

        他的颈动脉鲜活有力地跳动着，一下一下地泵出鲜血，带动着两人的心脏狂跳。但他的脖颈却很纤细，仿佛一用力就能折断般。冰凉的指尖贴了一会儿，渐渐地被温暖滑腻的触感传染。

        墨白渊坏心地收回他脖子上的手，笑道：“但我现在能确定了。”

        季云深松了口气。

        这才意识到他是在开玩笑。

        只不过这个玩笑开得有些过分了。他摸了摸脖子，心里面有种奇怪的强烈的直觉，他问道：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他一直觉得对墨白渊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第一次听到墨白渊名字的时候他也觉得在哪里听到过一般。

        季云深做了个大胆的猜想，“卧槽，你该不会是我的小学同学吧？！”

        墨白渊憋着笑惋惜道：“想不起来我不怪你。”

        “？”

        这让他更加疑惑了好吗？！

        但墨白渊不肯说，他也没办法。

        这个问题先抛之脑后，两人走着走着进入到了合唱教室。

        推开黄色双开大门，一股巨大的灰尘夹杂着潮湿的木屑气息扑面而来。

        众人都很小心，这回没有人再迷路，都早早地坐在了位子上，沉默着脸如丧考妣。尤其是在看到季云深进来的时候，大家都一脸惊恐。

        好在季云深脸皮够厚，对他们的厌弃毫无所觉。

        趁着老师还没来，墨白渊熟门熟路地顺着台阶走上舞台，又踱到那架不会响的钢琴旁边。

        季云深不放心地跟在他身后。

        墨白渊先是坐到琴凳上，像模像样地弹了几下。

        他弹琴的手指洁白修长，模样像个贵公子，让人恍惚这不是在诡异窒息的“深渊”里，而是在富丽堂皇的音乐大厅。

        季云深注意着琴键的位置，无语道：“这是《一闪一闪亮晶晶》吧？”

        墨白渊朝他会心一笑。

        但是他们两人耳朵里都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墨白渊停下来：“很显然，这架钢琴是坏的。”

        这不废话吗？季云深皮笑肉不笑道：“是啊”，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但是他看了看表赶紧道：“还有五分钟就到两点了。”

        “那个老师就要进来了！”

        墨白渊毫不理会他的催促，淡定道：“没事的。”

        他动作利落地开始检查整架钢琴。墨白渊拆卸钢琴的动静很大，众人纷纷朝他们侧目。

        “砰！”的一声。

        季云深都快被他大开大合的动作给惊呆了！

        只有短短五分钟时间，他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墨白渊撑起上臂，背肌的线条紧绷，透过衬衫轮廓清晰可见，整扇上门板被他用力掀起来，瞬间扬起一股灰尘。露出了里面密密麻麻的琴键，像人体内部虬结的筋肉。

        季云深捂住鼻子，咳嗽几下，“卧槽，这灰该是十年没清理了吧！”

        他在一旁等着看得如坐针毡。

        墨白渊没说话，紧接着又蹲下来，手指用力一扣，扣开了踏板上方的门板。整架钢琴的内部瞬间暴露出来，里面的空间很大。从季云深的角度只能看到他蹲着的背影。

        墨白渊蹲着看了好久，似乎被里面的景象震撼到了！

        等了一会儿，季云深终究等不下去，不安道：“看到什么了吗？”

        “看到了。”

        过了会，墨白渊才道：“琴弦全断了。”

        他的声音传过来有些失真。

        季云深开始忐忑不安，墨白渊又背对着他道：“你不问问我看到了什么吗？”

        季云深无语，只好道：“那你看到什么了？”

        墨白渊道：“你猜猜看？”

        季云深怒了，这时候了还猜什么猜啊？！墨白渊忽地又高深莫测道：“我看到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

        季云深心想他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墨白渊好像一副知道了什么的样子。他只好装作疑心地道：

        “里面是尸体？”

        墨白渊站起来，拍了拍手道：“猜对了！”

        这鬼地方除了尸体，看到其他东西才奇怪吧！

        更可怕的是，季云深竟然渐渐已经习惯了。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怪不得钢琴不会响了，琴弦全被钳断了。往里面藏尸体显然不是正常人所为。”墨白渊侧身让开了点身子，“你要不要看一看？”

        季云深脸色惨白地道：“不用了吧”

        “而且还不是具完整的尸体。没有头，也没有脚”，他检查得很仔细，表情似乎有点疑惑。

        “可能是塞不下了吧，钢琴里面就这么一点大”，季云深随口道。

        他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诱惑瞥了一眼，看到里面一堆白花花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躯干，赶紧收回了眼神不敢再看。

        也亏得墨白渊能这么淡定，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墨白渊用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

        季云深疑心，凑过去听了听，听到他在说：“小东西，还挺能藏啊！”

        季云深：“？”，大佬你开心就好。

        “那这玩意儿该怎么办？”

        墨白渊道：“先放着就好。”

        “”，的确他们也不能拿尸体怎么样。

        墨白渊抓紧时间淡定地合上了“棺材板”，哦不，是钢琴板。就在盖板合上的一瞬间，老师从教室外面走进来了。两点钟到了，时间扣得刚刚好。

        墨白渊双手插兜从舞台上走下来，看那样子是一点端倪都没有。

        季云深很佩服！

        他有些犹豫道：“那要不要告诉其他人？”

        合唱教室的钢琴里竟然藏着尸体。

        至于那尸体是谁的，又是谁藏进去的？他们没有什么头绪。总之这所学校的合唱团果然有问题！

        墨白渊皱眉，漫不经心道：“不用了吧。”

        看那些人坐在位子上，都是满脸紧张之色，再多一点刺激都受不了。要是告诉他们眼前的钢琴里就藏着一具尸体，不能保证这些人崩溃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季云深庆幸，他现在只要尽心尽力做好跟班角色，墨白渊指哪儿他打哪儿，别的他不用多考虑。

        两人回到位子上后，男老师清点过人数，开始下发合唱的曲目。

        吸取过上次的教训，这回他发下来的是正确的《安魂曲》，和上次的歌词内容迥异，四周顿时响起窃窃私语声。

        季云深拿到手里后，不为所动。

        墨白渊突然凑过来问他：“你还记得上次被鬼改写的那段歌词吗？”

        季云深点点头，“当然记得”，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凭他们的记忆力根本不需要藏在枕头底下。

        墨白渊就道：“你不是说诗歌里每个意象都有象征义和引申义吗？我想我有点头绪了。”

        季云深惊了，压低声音：“你有什么头绪了？”

        墨白渊神秘道：“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但是天花板上真的掉下来一双鞋子”，他立马就联想到了什么，“我要去找线索，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季云深看了眼周围人虎视眈眈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此时他除了抱紧墨白渊粗壮的大腿还能怎么样？于是他道：

        “线索怎么找？”

        墨白渊默默地从兜里掏出两张卡。

        季云深定睛一看，居然是两张斑驳的学生卡！上面还印有学生的名字和照片，依稀写着【xx年级xx班】。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点斑驳的污渍很像溅上去的血渍。

        季云深惊得头皮发麻，脱口而出：“你哪儿找到的啊？！”

        他印象当中墨白渊这货不是一直和他呆在一起吗？哪儿来的时间搞到这两张卡啊？

        墨白渊示意他小声点儿，不要激动。他波澜不惊道：“我第一天晚上的时候在操场上捡到的。也许是很久以前学校里哪个倒霉鬼在操场上逃跑的时候不慎掉落的吧。”

        听他语气这好像完全是什么不值一提的事。

        季云深看着他神色复杂。心想墨白渊是个能干大事儿的人啊！

        第一晚那是什么情况？绝大多数人还在懵逼状态，被女鬼追慌不择路呢，他居然能有空在漆黑一片的操场上捡到学生卡？一捡还特么是两张！

        这得是什么样牛逼的视力和魄力啊！

        墨白渊无视他的眼神，“想来想去，学校里要用到学生卡的地方只剩图书馆了。里面或许有我们要的线索。我已经踩好点了，你去不去？”

        季云深只好狗腿地道：“去啊。”

        墨白渊和他约好，“如果没有意外，明天早上八点去图书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季云深乖巧点头：“嗯，好！”

        墨白渊又坐正了身子，不动声色将卡塞回兜里。

        见他们两个又凑在一起说悄悄话，仿佛正在小声密谋着什么，其他人都脸色铁青，心里面拔凉拔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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