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人心难测。

　　“差点儿。”谢允手里捏着一张纸，上面不知道写了什么，颇为庆幸的叹了口气，把纸轻轻揉成一团，直接丢了出去。

　　方宁晋显然也知道谢允毁了的是什么。

　　程芮不动声色的离开，等她离开后，幽冥兽可能是发现了什么，一团黑雾动了动，似是朝着程芮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然而，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随后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一个接一个的吃。

　　谢允的记性挺不错的，所以回来的还比较快。

　　程芮回来的时候，谢允和方宁晋也才回来。

　　“怎样？”殷北辞上下打量程芮一番，才同程芮传音道“咱们的身后跟着个人。”

　　那人正准备跟在程芮身后离开的时候，他听到声音，发现了一道影子，只不过眨眼间就消失了。

　　程芮和殷北辞对视一眼，这才低声道“我看到了幽冥兽，若是不早早解决，只怕它日后出来，会造成动荡。”

　　“我和老方去看了下，来这儿的活死人和纸人都是一个接一个来的，洞口就能进一个人，每隔十息，进一个。”程芮话落，谢允就开口了，言语间带了点儿庆幸“我和老方看见旁边有块儿石头，应该是机关之类的，只要找到，就可以把入口关上。”

　　“等下，我和阿辞去布阵，随后谢允和方宁晋去把门关上，然后咱们每个人都直接动手，争取短时间压制它。”程芮沉默一瞬，终究是没有开口。

　　殷北辞似是有所察觉，想要伸手去拍拍她的肩膀，还未抬起，就又放弃了。

　　等一切都准备好。

　　幽冥兽动了动，程芮他们也只能看到一团黑雾的模样，并不能看到他本来的模样，没了要吃的食物，幽冥兽发出低低的嘶吼声，这声音有些闷，让人听了打心底不舒服，觉得有些阴暗。

　　柳家子弟不知谁，先对着它射了一剑，只是它身上被一层黑雾笼罩，并没有射伤它，就像是不轻不重的落到它的身上，给它敲了敲筋骨。

　　幽冥兽抬眸看着柳家人的方向，再次低吼一声，带着十足的杀意，它飞奔向柳家子弟的所在出，带起一阵腥臭味，险些让柳家子弟直接窒息而亡。

　　“快！散开！”

　　柳怜自然是不能让自家子弟全部丧生于幽冥兽的口中，提剑就掠过去，挽起剑花，站在幽冥兽的对面，提剑划下一道道剑气，让幽冥兽不得不暂时止步于此。

　　柳家子弟这时也反应过来，他们纷纷站在柳怜的身旁，甚至把柳怜护在身后，对着幽冥兽发出攻击。

　　方宁晋和谢允也前来帮助柳怜，一时之间和幽冥兽打成了平手。

　　幽冥兽前爪一拍，就能将人拍死，尾巴一扫，就能将一小片的人扫飞出去，打成重伤。

　　程芮和殷北辞布的阵法此时也完成了，两人动作默契，布的阵法是七杀阵。

　　“全部让开！”

　　程芮单膝跪地，一手撑在地面上，她的对面是殷北辞，正与她遥遥相对，两人对视一早，同时道“七杀阵之绝杀，开。”

　　话落，一道带着肃杀的阵法从幽冥兽的头顶落下。

　　柳怜等人纷纷让开，还不忘记提醒周围的同门“快！”

　　“再远点儿！”

　　“往后退！”

　　待众人退后，绝杀阵这才真正的从幽冥兽的头顶落下，带着强大的杀意，令人心惊。

　　他们惊讶于这阵法的强大，也惊讶于程芮和殷北辞二人实力的强大。

　　一个阵法能施展出多么大的力量，一个是取决于布阵者对阵法的领悟，一个是布阵者的实力，布阵者的实力越强，阵法越强。

　　幽冥兽一声咆哮，身上的雾气散去，和阵法的力量发出碰撞，黑色和赤色的光芒渐渐融合，露出幽冥兽黑漆漆的身子，长得和个球似的，眼睛也十分凶狠，它盯着程芮和殷北辞，言语断断续续的，听起来就像是还没有学会说话一样，它说“你，人？”

　　说话的时候目光直直的盯着程芮，它之前就感受到一股陌生的气息，并不强烈，还以为是自己感受错了，如今发现并没有“杀，我？”

　　“得，死。”

　　幽冥兽的话虽少，却让人挺得十分明白。

　　谁想杀我，谁就得死。

　　程芮没有说话，只是抿了抿唇，又加大了手上的力度，阵法的威力再一次被放大。

　　“我没……害…人，为……什么，杀我？”幽冥兽的眸子很纯净，它奋力的抗争着，四只爪子奋力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跪下了，又站起来，阵法被抬高又降低，就是无法落到地上。

　　“幽冥兽，一旦长成，残暴至极，人人得而诛之！”回答它的是柳家的一位弟子，柳家的其余弟子也纷纷开口。

　　“没杀人？那你之前吃的是什么？”

　　“害了那么多人，还说没害！”

　　“还不快点儿帮忙，没看见阵法变弱了吗？”

　　程芮眸子闪闪烁烁的，盯着幽冥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殷北辞看到程芮的神色，垂下眸子，加大了手中的力道。

　　“噗！”

　　“程芮，我不行了。”

　　殷北辞突然吐出一口血，像是他吃药的副作用开始发作了，身上再也没有一丝力量，阵法一下子溃散，幽冥兽得到喘息，它凶狠的抬起爪子，朝着殷北辞的方向拍了过去。

　　它并没有忘记，是这个人偷袭它，想要它死。

　　程芮抽出独活甩了过去，困住幽冥兽扬起的前爪“独活，束灵。”

　　往后一拽，幽冥兽被她暂时打断了动作，她看向殷北辞“走！”

　　“柳怜谢允方宁晋，带着他出城！”

　　“快点儿！”

　　柳怜三个人原本以为不会用到他们，打算不出手来着。

　　殷北辞此时浑身提不上力气，他看着程芮，也没有反对程芮的做法，微微点头“你小心些。”

　　柳怜谢允和方宁晋三人对程芮本就没有什么好感，如今看来，程芮若是直接死在这儿，也算是一件好事，毕竟仙门百家的人将不会再在她的手底下受折磨。

　　“咱们快走！不然幽冥兽发狂，咱们都死在这儿！”谢允喊了一声，率先离开，柳怜想要说什么，也被谢允拖走了。

　　方宁晋则是似笑非笑的看了看程芮，对着她说了句“保重，程大人。”

　　他们没有对程芮偷袭，看了看殷北辞，觉得殷北辞也没有做什么，不像程芮，杀了不少的仙门弟子，还是把殷北辞拖走了。

　　程芮勾勾唇，他们的想法她如何不知道，只不过，想让她死在这儿，也太异想天开了。

　　柳怜等人找了半天的出口终于从城里出来了，出来以后，柳怜回头又看看密道，有些迟疑“咱们真的不帮忙？”

　　“她让咱们走的。”谢允扬眉，他不知想到什么，笑了笑“至于她能不能活着出来，全看她自己的造化。”

　　“人总不能做尽了恶事，还盼望着别人不计前嫌不是。”

　　殷北辞听了几人的话，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抬眼看了看他们，道“滚。”

　　说完，殷北辞就闭眼不说话了。

　　“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做人还这么嚣张？”谢允此时和之前在选拔时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他抬剑搁在殷北辞的脖子上“我们为什么会来，你又不是不知道？”

　　“风水轮流转啊，殷先生。”

　　“阿允，你…”柳怜这一刻觉得谢允很怪，他想了想道“咱们算了吧，把他仍在这儿，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们运气了，毕竟程二也不一定能活着回来了。”

　　“也是，听你的。”谢允收好剑，就听到方宁晋开口。

　　方宁晋自打出来，就没有说过话，他想了想道“万一程二出来了呢？”

　　“这么长时间，你们不会没有看出来，她瑕眦必报的性子。”

　　“放心吧，她出不来了。”谢允说得信誓旦旦，脸上挂着笑。

　　“既如此，殷先生应该是喜欢程二的，咱们就让殷先生在这儿守着她吧。”方宁晋十分不喜欢殷北辞，他本就心狠手辣，为了不留下祸患，决定杀了殷北辞。

　　殷北辞的手指动了动，脸色冷的可怕，似是一片阴云密布。

　　城外荒芜一片，杂草丛生，是个曝尸荒野也没人发现的好地方。

　　方宁晋的杀意十分明显。

　　柳怜原本想说什么，但是想到回家以后柳父说的那句‘届时，跟着谢家和方家做，就对了。’

　　他脸色惨白，莫不是这件事父亲他们早就知道？

　　就在谢允等人离开没多久，不少的活死人和纸人不知从哪里再一次进入密道。

　　幽冥兽艰涩却又阴森道“你，死，他们，放弃，你。”

　　程芮摸出最后一丸药，塞进嘴里，把独活换成她惯用的归雁，脱下身上宽大的衣袍，笑道“你怎么就知道本座非死不可？”

　　“本座的命，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丢的。”

　　“告诉她们了？”魏青望坐在轮椅上，盯着越来越偏西的太阳。

　　“属下留了两张纸，一张是以主子名义留的，写了朔城之事的大概，另一张写了具体的，参与了朔城之事的人。”

　　符江让人把两张纸放在了门口，只要大门关闭，两张纸就能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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