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升族

　　梁兰兰眸心颤了颤，不自觉的抓紧了手里的伞柄，绕是见过一笑动人的苏姑娘，她也觉得她眼前的这位姑娘也十分令人心动，她长得并不如苏姑娘美，可是她刚刚那一笑却让她觉得二人不相上下。

　　“怎么不走？”程芮转身没有等她，只是扬声道“你若不走，便留下吧。”

　　她没有问梁兰兰更多的事，关于朔城，她还是一边同梁兰兰走走，一边问吧。

　　雪花翻飞，街道上的狼藉也早已被收拾好，空荡寂静的很，她盯着那处高塔，笑了笑，果然最是哪里啊，鬼气最浓郁的地方。

　　她一步一步的朝着高塔而去，冷不丁的脑海里蹦出一句话‘如今好上高楼望，盖尽人间恶路岐。’，余光扫到梁兰兰的背影，她主动开口询问“朔城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梁兰兰皱眉看了看街道两边，小跑着跟在程芮的身边“有，很可怕，很吓人。”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朝着高塔而去，并肩而行，留下的两双脚印，没一会儿就被大雪覆盖了。

　　梁兰兰的脸依旧白的很，因为吃了程芮给补气养血和一些补药，她才有力气，原本刚刚恢复了一些的脸色，却因为程芮的问题，再次白了。

　　“妾身那日一早出门买东西，就看到街上卖东西的阿婆在哪儿扎纸人……”梁兰兰一点一点的回忆着那日发生的事。

　　“阿婆，这支簪子怎么卖？”梁兰兰看着今天突然扎纸人的阿婆，心底掠过一抹怪异，抬头看了看周围，见所有人都这样，莫不是到了什么日子？她给忘了？

　　“要你一双眼。”阿婆笑呵呵的和梁兰兰说话。

　　笑的诡异，就连动作都很僵硬，像是个提线木偶一样。

　　“不…不用了，阿婆，你继续忙吧，我去别的地方看看。”梁兰兰被吓到了，她把簪子丢到摊位上，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大步朝着别的摊位而去。

　　她的耳边听到的是众人的议论纷纷。

　　“怎么这么多卖货的人在扎纸人？”

　　“谁知道呢，可能是死人了吧。”

　　“死也不能一起死啊？”

　　“一群穷鬼，天天在这儿卖东西，怎么能不认识？说不定是哪家死了，他们一起去看呢。”

　　“说的也对，一群没钱的穷酸模样。”

　　可她还没有找到一个心仪的摊位，就看到有人打起来了。

　　她离着大老远的，就看到两人打架，动作十分的凶狠，其中有一个老太婆，还有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可是老太婆却死死的将小伙子压制住，小伙子像是身体被掏空一样，整个人也有些没精打采的。

　　老太婆接下来的动作，让她差点儿吓晕过去，她看到老太婆竟然直接伸手挖了他的眼睛，然后笑呵呵的离开了。

　　她近乎觳觫，又转头看了看刚刚卖簪子的大娘，见她呵呵的笑着，不由得浑身战栗，她逃一样的离开，和众人一样，有些慌乱的朝着家里走，而拿着扎纸人的人，却是直接朝着他们而来，抓着他们，就挖了他们的眼睛。

　　当时扎纸人的人并不多，也就十来个，都是早早来街上卖东西的小商贩。

　　她蹲在胡同里大树的后面，捂着嘴，眼底通红，抖着身子，悄悄的看着胡同里残杀着的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怎么可能，他们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随后她猛地对上一双浑浊杀机明显的眼睛，心猛然一跳，被发现了！

　　她想了想，慌忙的从大树后面冲出来，若是不跑，就得等死！

　　她知道自己跑的不快，可她刚刚没跑几步，就被那个男人抓住了，见他伸手就要杀了自己，她就吓得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她的身边空无一人，她也已经回到了她的家里。

　　彼时，她熟悉的人一个都不在，只有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是谁她却不认识，只听他轻啧了一声，说了句‘怎么这么快？’，就离开了。

　　她的心里慌得厉害，找遍了院子，也没有找到任何人，准确的来说是任何一个活人。

　　再然后，她忐忑的推开大门，就听到刚刚离开的那个男人站在门口，背对着她，似是听到推门声，转过身笑吟吟的对她说‘接下来，你会看到一个全新的朔城，不，是活死城。’

　　“睡吧，等你醒了，一切就都不一样了，那将会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天堂，人间极乐之地。”

　　等她再次醒来，看到的就是程芮了。

　　活死城？

　　梦寐以求的天堂？

　　人间极乐之地？

　　嗤。

　　程芮嘲讽的笑了笑，当年的北台山不是也说是什么极乐之城？结果呢？里面的东西被爆出来的那一天，整个修仙界都炸了。

　　“你去找个地方休息会儿，我去看看。”程芮撑着伞，对着梁兰兰的话还没说完，三两步就离开她老远，只留下一句尾音。

　　到了高塔门下，程芮在门口看到一个男人，他对着程芮弯了弯腰，行了个礼，温和笑道“您是第一位来活死城的客人，不过，非常抱歉，活死城内的极乐塔还没有建造完毕，您不能进去。”

　　男人的话锋一转“但是，您可以在城内转转，我想城里的所有人，都愿意为您服务。”

　　话落，男人脚下的机关便开了，程芮看着他从地面进入地下，他口中的极乐塔外面也有一层结界，不到时间不能打开。

　　无奈，程芮只得原路返回。

　　只是，没有走多远，她就看到了正在陪孩子堆雪人的梁兰兰。

　　眯了眯眸子，应该不能算是孩子，而是活死人。

　　她盯着那群孩子，脑海里将曾经在玉虚镜和唐艺学习时，唐艺逼着她背的《述异录·活死人篇》想了起来。

　　“上古之北，极寒，有城名雪。有一升族，族人貌甚美，擅扎纸成人，避世不出，皆习时空之法，然，上古一战结束后，族灭。”

　　对于升族，《述异录》记载的内容很少，短短几句话虽然信息不多，却让她可以确定在朔城布置这一切的人和升族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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