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出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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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虽说已入秋,但中午的太阳依旧毒辣。
灵雒,伏烺还有江鸢正坐在灵雒的小院里的凉棚下吃午饭,烈日下扎马步的小年儿气鼓鼓地别过头不看他们,自己还没吃饱呢就被打发过来练功,修炼太苦了,一颗颗汗液顺着脸颊滑落。
可一想自己以后可是要成为比圣人还厉害的人,到时候师傅也不能使唤自己了,这样想来心中也觉得修炼不是那么累了,先苦后甜嘛小意思啦。
“嚯嚯哈嘿。”
小年儿毫无章法地比划几下引得凉棚下三人捧腹大笑,小年儿气恼道:“笑吧,等以后我一人给你们一拳,师傅给两拳。”
伏烺和江鸢笑得更甚,灵雒却满头黑线,呵斥道:“去后山跑三个时辰再回来。”
“哼!我还不想在这受气呢!”
娇喝一声便撒丫子就跑,灵雒一脸无奈地看向她跑去的方向,摇了摇头:“这妮子……”
突然意识到小年儿也有十六岁了,也到了叛逆的年纪,当年自己也是这样过来的,既欣慰又担忧,欣慰的是自己终于是没负那人把她养大,担忧的是让她修炼真的是好事吗?
已行之事切勿深滤啊,不再多想,举杯一饮而尽。
“二哥,你……唉,他还在城外。”灵雒放下酒杯看着喜上眉梢的伏烺欲言又止。
伏烺不屑一笑,声音漠然道:“他以为我怕了他?上次给你面子,出了城你可不能再管了。”
灵雒无奈一叹:“我哪能管你们啊,只是不想老兄弟都死光罢了。”
说起这二人的恩怨灵雒就觉得不能理解,一个因为练功疏忽了兄弟的嘱托,一个妻子惨遭仇敌杀害因此结恨,又撇见兴致勃勃的江鸢,再仔细一分析整个人头都要大了。
记得二十年前的除夕,本该和妻子团圆的独孤岚却被人追杀迫而躲了起来,再之前特意嘱托伏烺照看她怀孕的妻子,可再等他找到伏烺时却被告知妻子被仇人杀了,唯一活下来的是那尚不足月的孩子,伏烺生性清冷又练了失去情感的功法,并没觉得有什么负罪感,觉得救回了孩子已经很不错了,独孤岚念兄弟之情也不想过多责怪,就想把孩子交给伏烺抚养,自己则去为妻子报仇,哪知伏烺一句:我这人不想麻烦,另寻他人吧。此话彻底将二人关系决裂,独孤岚抛下一句:若我能活着回来,兄弟之情当断,你也当斩。伏烺也怪,硬是不服个软,独孤岚无奈下只能托人将孩子送给灵雒,让他帮忙抚养,自己跑去报仇,但被人反杀了,不知经历了何种艰险苟活了下来,但不曾忘记当初对伏烺说的话,伏烺也是来者不拒,丝毫不顾及当初兄弟情。
闷了一大口酒,伏烺起身摔杯而走,灵雒却面不改色,只是没人注意到桌下他紧握的手,轻笑道:“见笑了。”
江鸢连道没有没有,其实他们之间的事也猜了个大概,如果没见到独孤岚自己可能还猜不出来,可昨天恰好就撞见了,稍作分析得出了个模糊的结论:伏烺和独孤岚有生死一战,而多年前独孤岚是被国师打死扔下海里的,而他的女儿又被灵雒安排给了外甥,这老头是打什么主意就不难猜出了。
之后二人也是草草收了酒菜,江鸢觉得时辰到了可以出发。
“院长,吉时已到,要走了。”
灵雒点了点头:“我送你们。”
江鸢搓着手,嘿嘿笑道:“那个……院长啊,我听说你酿的酒是一绝啊,能不能……嘿嘿。”
灵雒谦虚回应道:“都是外人瞎传的,不过酒确实有,也不多了,还有点……”
直接扔给江鸢应该储物袋,江鸢伸手接过放在腰间。
满脸笑意轻喝道:“走着!”
……
此时的沈缺还躺在城北的群莺院的温暖大床上呼呼大睡,却忽然惊醒,他是听到了灵雒在呼唤他。
连忙推开趴在自己胸膛熟睡的女子,又拿着毛巾擦了擦手上的一抹腻滑,边穿衣服边哼哼着:“先穿裤子后穿鞋,先当……”
整理完毕又用鼻子嗅了嗅,嗯……胭脂味太重,跑到浴室冲洗了一番,浑身衣服都在滴水,一个闪身便出现在烈日当下,运起真气朝外一震全身衣服瞬间蒸干,水分化作淡淡薄雾散开去。
不由得意地抹了一把头发,掏出一支自制华子引火点燃,深吸一口,感叹一句:“抽烟修仙,法力无边。”
随后跃上房顶朝着东门方向在房顶不停跳跃,因为灵雒的声音就是从那个方向传来。
……
和许恭一起买完药材的无衣也听到了江鸢的呼唤,二人朝着东门不急不慢地走着。
“三弟。”
“什么事?”
“就是想让你回去小心些,皇室争权夺势太过残酷,万事当以自己为重,切记。”
“二哥放心吧,弟弟自会注意的。”
“唉,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需要提醒你,这些事你可能都比我作为兄长的懂得多,咳……”
这话倒是不假,许恭虽年长但经历太少,无衣自记事起什么事都见过不少,也不说了如指掌,但也不至于见而不知了。
“二哥也是,希望咱们兄弟再见时各自都安好。”
“当如是也。”
……
此时东门已聚集不少难得一见的大佬身影,灵雒在调侃刚到的沈缺:“年轻人火气真大。”
沈缺则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埋怨道:“院长叔叔,别说了侄儿害羞~”
引得众人堆笑,江鸢正偷偷摸摸地打量一身男子装扮戴着斗笠的独孤芷柔,未来的外甥媳妇自己可得把把关。
还有两个站得板板正正的大汉,一个是凶神恶煞的张三,不少路过之人都不敢与他直视,逃也似的走得飞快,以至于今天城门守卫格外清闲。
另一人则是应无涯了,也不复往日风光,看到与自己同时代竞争的灵雒更是惭愧地低头,方才又从他们说话时了解到自己刚认的小主子竟然是灵雒的徒弟,要是搁以前他可要以剑论事了,但偷偷撇了一眼旁边的张三后完全放弃了那种不正当的想法,更坚定了修行之人不需要在乎什么面子的信仰。
姗姗来迟的无衣和许恭也到了,独孤芷柔伸手抬了抬斗笠,江鸢挥手喊道:“这里!”
无衣看见后一个小跑就到了众人眼前,张三单膝而跪,口喊:“卑职张三,叩见太子殿下。”
应无涯心中挣扎,但看见张三转头瞪了他一眼,浑身一个颤栗,有模有样的学起了张三的动作。
“卑职应无涯,叩见太子殿下。”
无衣也头大,连忙扶起张三道:“张叔何至于此,你与我父亲乃兄弟一般无二,此后再不得如此。”
张三却沉声道:“卑职在职一天也终是臣,臣就要有臣的样子,怎可如此草率。”
无奈道:“那你先起来吧。”
张三起身站到了无衣后方,可应无涯还跪着呐,又吩咐他可以起身了他才如释重负般站到无衣身后,无衣顿时觉得这种生活其实也不行,但沈缺要是知道他是这么想的都得上来给他两拳,这可给他羡慕坏了,两眼放光地看着无衣,心中感慨:
这应无涯我能从他身上气息感受到很强大,和院长一般甚至还要更甚,而这个张三我感受不到有多强,但应无涯跟在他身后,那么……嘶,论一个出生就在终点的人是多么……
融道境,沈缺意识到这二人很有可能是融道境之人,那不是和家族里面最强的人一样牛掰?但这只是人家的手下,虽有羡慕但沈缺却没有过多想法,他知道这世界之外,那有神一般的存在,从出生起就以那种实力为目标,所以在他眼中这些都是小孩子过家家了……虽然自己也是……但耐不住自己知道,而别人不知道。
想着想着沈缺便迷醉起来,自己就是这世间唯一的智者,嘿嘿嘿……
直到无衣说道:“那出发吧。”
这才把沉醉在自己世界里的沈缺拉回现实,发现眼前多了好三只巨兽,不由得惊呼:“这是啥呀!”
一只似雕,只是比一般的雕大了起码十倍有余。
一只是马,通体雪白的马,看起来极有灵性,只是肚子好像有点饱满,不知是不是受孕了。
最后是一只双头巨狮,一个头狰狞可怖,一个头显得温顺不少,但光是那身形便能吓住不少人。
“外甥你先挑一个。”
无衣毫不犹豫地回答:“我选这只雕吧,刚好顺道看看风景。”
既然无衣已经选了,江鸢便开始分配了起来,一共七个人。
“秃子你和应无涯骑这小狮子吧,我骑马给你们开路,然后你们四个乘坐这雕如何?”
很好,众人都没有什么异议,其实应无涯有,但是他不敢提出来。
江鸢骑上白马绝尘而去,灵雒叫住了无衣,喊道:“徒儿,往事无可挽回,未来可以改变。”
无衣回应:“徒儿谨记,师傅再见。”
带着三人便往大雕走去,沈缺很精神,跑着过去想看个究竟,这雕是真大呀。
巨雕匍匐着,看着来人方向眼里闪烁着恐惧,身子轻轻颤抖,沈缺打趣道:“这鸟看着大,实际上挺胆小嘛。”
无衣轻笑:“也许吧。”
他知道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融合了魔珠,那魔珠生前就是一只巨禽,很有可能是这雕的先人嘛。
背着包袱的钱铭很没有存在感,眼神复杂地看了眼灵雒,也看了眼家的方向,游子何时能归家?他不知自己做得对不对,也许吧……人生不就是要拼一把吗,以后把父母接过去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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