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奴

满目疮痍的大地，横陈遍地的尸体，血色的河，血色的天，以及高悬天空的血月。

        

　　一个八九岁的稚童不知所措的看着满地的尸体，他看不清，入目即是血色。

        

　　他抹了一把眼睛想看清楚些，但就是抹不掉越抹越多，抹着抹着眼泪冲掉了血，他看清了，满手的鲜血。想用擦到衣服上，发现衣服都被血寖湿了，手中鲜血抹之不尽。

        

　　“为什么？为什么！怎么会？啊啊啊……”随即便倒地不起。

        

　　雷声滚滚，电闪雷鸣，一道道天雷劈下，是要除掉这个魔鬼。

        

　　身体漂浮在高空身穿道袍的人将一切尽收眼底，埋藏不住的笑意流露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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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

　　盘坐在蒲团上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一身墨衣，长发垂肩，剑眉，双眼深邃，只是脸色苍白黑眼圈极重，嘴角还挂着丝丝血迹，倒也不失为一种病态的美少年。

        

        但依然掩盖不住，由内而外的锐意。

        

　　确实，九年了，这个噩梦无时无刻都在伴随着他。导致他一闭上眼就能看得到那个梦境，修炼也不例外，走火入魔都是家常便饭了。

        

　　他站起身来，手脚上的镣铐“哗啦”作响。

　　他只是记得自己八九岁便被那人带到这里，给他取名为天厌。

        

　　他只有九年的记忆，因为到这里刚好九年，之前的记忆他却想不起来了，但是一半的记忆都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密室里度过。

        

　　带他来这里的人把他当成奴隶，当成工具，杀人的工具。

        

　　他也曾反抗过，不听那人的话不去杀人，甚至对那人动手，但那人有让他生不如死的手段，连自尽都做不到，命运不由他。

        

　　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当有一天自己无比强大时一定将那人剥皮抽筋，食其肉，饮其血。

        

　　但现在他做不到，修炼九年才堪堪到锻魂境，那人可是裂空境啊！天与地的差别不过如此。

        

　　世间修行境界自淬体而始，开脉，锻魂，御气，搬山，碎虚，融道，再之上便是遥不可及虚无缥缈的仙。

        

　　而且自己身体里面有一颗珠子，是那人封印在他体内，一旦解封身体便不是自己的了。

        

　　他知道，自己变成那不人不鬼的杀人恶魔就是这个珠子搞的鬼，他亲眼见到自己杀了很多人但也只能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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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地牢被打开，一缕阳光照进来，天厌不由得举起胳膊挡住强烈的光线，他这次在这里待得太久了，足足有一年。

        

　　“鬼东西，有事儿找你了，最近没有懈怠修炼吧。”头带金冠，一身锦衣紫袍，这个年轻人是那人的徒弟之一——赵显怀。

        

　　而他旁边的老者是他的仆人，一脸的阴鸷。

　　“天厌，主人有吩咐，这次需要你……”老仆说罢，赵显怀便拿着钥匙给他解锁。

        

　　“鬼东西，这次还是挺有难度的，可别死了，我还等着你回来请你喝我从师傅那偷的好酒呢。”赵显怀附耳对天厌道。

        

　　这赵显怀是唯一对天厌还不错的人，应该说是唯一把他当人看的人。

        

　　也许是因为年纪相当，也许是因为看他可怜，也许是因为……

        

　　“死了倒是更好，一了百了，也算是解脱了”天厌心想，活着受那些罪干嘛。

        

          当然他也不想死，死了谁给他报仇啊，更何况死于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

        

　　天厌只是点了点头，没有任何表情。随后就准备出发去这次任务的目的地——浩然学院。

        

　　浩然学院，位于楚国，淮阳郡内。是楚国读书人心中的圣地，更有其他国家的学子来此求学。只因这是圣人学府，七万年前孔圣曾到此求学。

        

　　而他此次去浩然书院的目的：杀一人，取一物。

        

　　“鬼东西，接着！”

        

　　一把大刀向天厌飞来，只是转身轻轻抬手便接住了，随后将刀插到一边，转身而去。

        

　　“你知道的，我用不了这个东西。”

        

　　倒也不是他不会用，这些年来各种兵器，包括暗器他都有练习过，可以说是无一不精。但这次要杀的人是御气境，彼此相差一大境界，何况浩然学院还有一个裂空境的院长，四个搬山境的长老以及十几个御气境的导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杀人何其难哉。

        

　　需要拿的东西更是儒家至宝，圣人所留，由北院长老守着，一个搬山境的长老。

        

　　这一去，九死一生，他怕是又要变成那个人不人鬼不鬼了，所以这刀……用不着。

        

　　赵显怀咂咂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他是知道的，但他说不了什么也做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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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国，淮阳郡。

        

　　半旬，天厌乘着一叶扁舟，终于抵达淮阳郡内。

        

　　“哗！”

　　一道身影自水底自下而上钻出，立于舟上。身上却没有一滴水，这是御气境的手段。

        

　　引天地灵气附于自身，可踏空，可隔空取物杀敌自保，入水不沾身便不是什么难事。

        

　　“天厌，这次我来配合你，主人说这次任务有点困难，你还是杀人就好了，取东西就交给我来吧。”这是那个一身灰袍笼罩全身的阴鸷老者，叫赵九。

        

　　赵九这老东西的功法神通利于隐藏自己，倒也适合这等偷鸡摸狗的活。

        

　　天厌坐在船头，提着一壶清酒，这是楚国境内特有的，味道清淡，回品甘甜，比起浓厚的烈酒倒是独有一番风味。

        

　　他喜欢喝酒，因为很多时候喝酒能麻痹意识，麻痹自己，不让自己那么烦恼。

        

　　“我知道了，你可以滚了！”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酒，他很厌恶这些人，他们都是那人的狗，所以从来也不曾给过他们好脸色。

        

　　“哼！”赵九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多说什么，为了主人的事忍辱负重也不算什么，随即钻入水中消失不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厌躺在小舟上大笑，泪水在不经意间随着眼角滑落。

        

　　人最悲哀的莫过于任人摆布，无能为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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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阳郡，紫楠城。

        

　　浩然学院坐落在紫楠城中心，一块硕大的牌匾放置于学院大门上。

        

　　“浩然学院”气势恢宏的四个大字映入眼帘，不免让人沉浸下去。

        

　　右下角还有几个小字“学生孔——书”。

        

　　说来还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孔圣年轻时气盛，认为自己是儒家领导者。

        

        确实，当时人们也都觉得他是，他也不负所望。后来，他游历四方，路过浩然学院，当时浩然学院还是一个私塾，只有一个教书的夫子。

        

        听见私塾内的学子们朗朗书声，便被吸引而去，听见夫子讲课与他见过的都不一样，但却很有道理，于是有了争强好胜之心。

        

        辩论七天，不分日夜，数万人于私塾门口见证了这场辩论。只听见孔圣说：“夫子之学，在吾之上，吾当不耻下问，今日始夫子当为吾师也。夫子教书一甲子，不论夏暑冬寒从不停歇，教了一代又一代学子，还不收分文，此等功德，夫子的夫当在天之上。”

        

        之后，孔圣拜夫子为师，于此地求学十载，后来经过众学子捐赠，私塾改为了更大的学院，取名浩然，孔圣题字。

        

　　此事宣扬出去，迅速升温，浩然学院也在众人传闻下使天下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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