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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禁忌


  药谷,于慕楚而言,是唯一的家。

  即便两位父亲对自己再严厉,给自己堆砌了再多的恨意,也是她唯一可以放心大胆托付后背的家人。

  她带着满身的疲惫回到药谷后,却没有第一时间去向两位父亲请安。

  这时已经是深更半夜,她想两位父亲要么睡着,要么腻歪着,她还不至于这样不解风情。

  她回到院子后,点亮了屋内的所有蜡烛,坐在桌旁的椅子上,瘫软无力。

  她本不想惊动两位父亲,只是她一回来,触发了药谷的结界,白桦和莫霜寒很快就赶到了她的院子里。

  看见她满脸的疲惫无力,莫霜寒和白桦大概都想到一处去了。

  “你怎么是一个人回来的?”莫霜寒皱了皱眉头,大概也是发觉不大对,毕竟这热恋中的男女到哪儿不都是连体婴,怎么舍得分开的。且不说这层关系,他们二人不是约好了同行猎兽吗?

  “和那孩子吵架了?”白桦走上前到她身旁,柔声询问,“因为何事。”

  “爹爹……”慕楚的眼眶有些酸胀,却流不出眼泪来,只是她的声音忍不住的颤抖,“我是不是一直以来都错了?”

  “这是怎么了?”白桦有些慌了神,连忙抱住自己的养女,安慰道,“与爹爹说说。”

  “我满心只想着复仇,害了那么多人,我是不是错了?”慕楚有些茫然,她期待着白桦能为她解答,可是白桦也沉默了,一旁的莫霜寒也同样哑然。

  “你与翰卿都说了?所有的事?”自进了这个房间,莫霜寒的眉头就没有舒展开过,他看着慕楚,满是担忧。

  “大概吧。”慕楚低着头,也知道自己太过冲动,竟然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莫翰卿,毫无保留,“对不起爹爹……”

  “莫说这三个字。”白桦摸了摸她的头,叹了口气,“这些年教你对旁人尽量做到无情无义,结果你终究还是逃不过一个情字……罢了,若是你真的无情无义,才是真的可怕。”

  “爹爹……”慕楚知道自己办砸了,这一切让莫翰卿知道了,而莫翰卿不支持自己,那这一切计划也就白费了,都要推倒重来。

  “预料之中。翰卿毕竟是那两个人的孩子,自小就被保护得纯良无害,不是那么容易被你掌控利用的。”莫霜寒想到自己那个哥哥,都有些无奈,虽说是亲兄弟,但是这些年相处机会并不多,在这许多事后,莫霜寒与莫氏更是疏远了许多。

  莫氏的家训一向是教人心怀仁慈的。

  当初,莫霜寒虽有一身才华,他的父亲却选了莫霜凌做家主,除去莫霜寒与白桦的关系被排斥以外,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莫霜寒在经历了那些之后,心境大不如前。

  以往,莫霜寒也是个慈悲之人,可他当时却因为白氏为苏氏提供了那些毒药而一时恼怒,屠了白氏全族……

  白桦是私生子,自幼长在冰氏,成年后才被带回白氏,与白氏一族感情不深,甚至是被白氏一族的人将尊严踩在脚下的,自然说不上有什么感情。莫翰卿用他炼制的新毒屠了白氏全族那一日,白桦虽有些心惊,却没有更多的情绪了。

  他们都是心狠之人,但也都是事出有因,兴许就是这样,二人互相理解互相扶持,才能走到今日。

  ……

  白桦与莫霜寒的关系,也是莫霜寒身中剧毒来到药谷,被白桦医治的那一段日子里,变得不同的。

  在试炼时,莫霜寒一向不大看得惯白桦,觉得这个男人做事柔柔弱弱得很,待人温和得有些假,倒是欧阳荣驰一直护着白桦,闻人河泽和苏南茵他们待白桦也都亲近。

  莫霜寒的实力强,却是很喜欢欧阳荣驰这位大哥,欧阳荣驰年纪稍长,实力不弱,成熟稳重,对大家都好,与大家都合得来。而莫霜寒平日里也就与他和闻人河泽的交往较多,莫霜寒对两个姑娘家也就是礼节性的照顾些,白桦,他却从不放在眼里。

  他没想到到药谷会运气这样好的遇到白桦。

  当时白氏全族几乎都去了竞技场支援,只留了白桦与另一位医师留守药谷。白桦在药谷一向不招人待见,与另一位医师同处一处也是不融洽的,于是他总是外出采集药草,在自己的屋内研究新药。

  当时莫霜寒命悬一线,好在白桦正巧带了炼药的药炉,也刚好有炼制救命丹药用的药草。

  他们二人从前虽不算水火不容,但也没有太多交集,而白桦将他藏在院子里为他疗伤的那半月,二人的关系却飞快发展。

  当时莫霜寒醒来,身体已好了些许,却仍然苍白着一张脸,而白桦则耐心地坐在一旁为自己血肉模糊的身体涂药。

  “你为何救我。”

  “医者仁心。”

  “冠冕堂皇。”

  “你我好歹相识一场。”

  莫霜寒见惯了白桦对人人都一张温柔的笑脸,这才是他第一次见白桦冷脸。

  “你我其实并没什么交情。”

  “无也有。”

  莫霜寒醒后,白桦带莫霜寒偷偷去过一次试炼场,就在闻人河泽怒气爆发,被闻人氏带走的那一日。

  那日之后,莫霜寒被他悄悄安置在药谷内调养了许久,直至身体大好。

  ……

  白桦从未告诉过莫霜寒,他们在试炼中闯入幻阵时,他曾在幻境里与幻境中的莫霜寒在碧野的一片树林里激吻交合。后来白桦被欧阳荣驰从幻境中拉出来,一眼看到莫霜寒,他才认识到,自己其实真的一直都并不讨厌莫霜寒,甚至是喜欢的,他只是不服莫霜寒对自己的态度才会逆反。

  白桦见到莫霜寒,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仙人一般脱俗的人,气质清冷,一双眼睛里写满坚毅。然而这一切背离了世俗的情爱标准,因为他爱上的是一个男子。

  试炼中,莫霜寒不喜他的性子,觉得他虚伪,他便也有了些情绪,和莫霜寒不大往来,二人似乎有些互看不爽,总是欧阳荣驰在中间调和。

  然而,幻境刻画了他内心深处的渴望,他喜欢莫霜寒,骄傲如他,也甘愿为他臣服,在他身下求欢。只是从幻境出来之后,他还是将这个秘密藏在了心底。

  他见到血肉模糊的莫霜寒时,他疯了似的。其实救命的丹药他还从未炼成过,但是他一定要救莫霜寒,炼了第三次才终于成功。

  莫霜寒满脸冰霜,白桦在他睡熟过后曾偷偷吻他,只是莫霜寒并未睡着,在他要走时一把抓住了他。

  “你为何要……”莫霜寒如此冷洌之人,对情情爱爱一窍不通,却也知道吻意味着什么。

  半月的独处,他已经对白桦改观,二人酒后谈心,也说了许多掏心窝的话,他已经把对方视为朋友了。

  只是变化太快,若只是朋友,又怎么会无端吻自己?

  “你……我……”白桦也没想到他竟然根本没睡着,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清楚,慌忙逃了。

  这本是禁忌之恋,好在,莫霜寒并不是一个甘心被规矩束缚的人,二人便相守一处了。

  白桦从前觉得可望不可及的东西,如今也实现了,莫霜寒待他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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