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何为江湖

　　段辰飞看穆云神色有些黯淡，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道：“掌门，在想什么？”

　　“段老，你说江湖注定就是血雨腥风，杀戮不绝吗？”

　　“江湖，正是那大江大湖，平日里看着波光粼粼，令人心旷神怡，好不向往，其实水面下到处是暗潮汹涌，弱肉强食，人在江湖自然逃不过面对这些。”段辰飞若有所思道，他大半辈子行走江湖，又遭遇诸多磨难，自然看得通透。

　　“那人们为何还要奋不顾身投入到这江湖之中？”穆云不解道，他的前生没有经历过江湖，这个世界的自己年纪尚小，又长年在山中修习，因此他对江湖确实没有切身的体会。

　　“江湖自有他迷人之处，仗剑天涯，无拘无束，是行侠天下，还是作恶多端，一切都在自己的选择，也正因为有诸多选择，江湖才称得上江湖。”

　　段辰飞看了看一言不发的穆云，接着说道：“杀戮只是江湖的一面，另一面也有温情，有守护，就像我说的，一切在自己的选择，只要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挥动手中之剑，死亡，并不代表悲剧。”

　　穆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些话需要他经历更多才能彻底明白。

　　说话间，空中的战斗也进入了尾声，秦炎爆发力强，但持久力明显不足，率先露出了破绽，被陈缪之抓住空档，一枪戳穿腹部，重重摔落在地。

　　陈缪之的枪劲似条条毒蛇钻进了秦炎体内，不断破坏着他的经脉，秦炎忙调动真气压制，可没等他起身，穆云等人立刻围了上去，卯足气力，一顿狂轰乱炸。

　　内外交困，秦炎顿时真气紊乱，口吐鲜血。

　　众人正欲彻底击杀，穆云却拦住了他们，说道：“慢着，留他一命，毕竟是黑炎部部长，说不定还有些用。”

　　“可先天境强者可以随时吸收外界灵气，滋养自身真气，进而恢复伤势，一旦等他恢复过来，我们难以对付啊！”任执事出言反对道。

　　穆云也有些头疼，但秦炎身份特殊，必然了解不少内情，杀了实在可惜。

　　“老夫倒有一计，”段辰飞一拍脑门道：“先天境无非是内力化为真气，但仍然要通过经脉流通，只要毁了他的经脉，真气便难以运转，也就成了废人一个。”

　　“毁了经脉不会死吗？”

　　“避开死穴命脉即可。”

　　“好，那劳烦段老了。”

　　秦炎虽然动弹不得，但穆云等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不由大惊道：“段辰飞，你这个老不死的，你要是敢动我……”

　　话没说完，段辰飞便施展焚阳指狠狠地击打在秦炎的穴位上，秦炎撕心裂肺的嚎叫顿时响彻山林。

　　“这一指是替大夫人报仇、这指是替女儿报仇…”段辰飞一边击打着秦炎，一边喃喃道，原本以为此生报仇无望，没想到今天竟抓住了这个灭他满门的元凶。

　　穆云自然不会阻止，只要秦炎不死，任凭段老发挥。

　　现在，他最关心的便是陈缪之和莫正初二人的胜负。如果陈缪之不慎战败，地面战斗的胜利便瞬间失去意义。

　　好在没了秦炎夹击，陈缪之越战越猛，牢牢压制着莫正初。

　　“惊天九连环！”

　　看着陈缪之使出了惊天九连环的起手式，穆云知道，战斗马上就要结束了。

　　轰、轰…

　　三式过后，莫正初已披头散发，口吐鲜血，又是两式，他被轰然击落，撞断了数十颗树木，还将地面撞出一个大坑。

　　烟尘散尽，陈缪之蓦然看到莫正初还活着，虽然肋骨悉数折断，仅存的手臂没了踪影，但他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怒视着陈缪之。

　　“垂死挣扎，受死吧！”

　　陈缪之周身金光大振，好似一道流星，俯冲向莫正初。

　　穆云站在高处，遥望着战场中心。

　　月光洒下，正好落在莫正初脸上，穆云好像看到他脸上骤然闪过丝诡异的微笑。

　　穆云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连忙施展轻功向战场奔去。

　　可还是晚了，只听莫正初暴喝一声天魔解体，无数的毒雾自他身体中喷涌而出，瞬间笼罩了他和陈缪之。

　　片刻后，毒雾中竟传来了陈缪之凄厉地惨叫和莫正初阴冷的笑声。

　　“陈长老，你果然跟强，居然能逼我使出这招，这三年我日夜浸泡在毒液之中，受了多少苦，才炼就这至阴至毒的天魔体，只是没想到第一个受用的会是你。”

　　“呃，啊，啊…莫正初，你…够狠，竟然不惜耗费生命本源…伤我。”陈缪之断断续续道。

　　“厉害，竟然察觉出来了，没办法，不加点生命本源还真是毒不到你，况且受了刚才一击，我本就命不久矣，耗费一点本源又能如何？”

　　陈缪之一边运转真气，一边向外飞去，可是他忽然发现自己无论走到哪，这团毒雾都会紧紧包裹着他，而且只要他释放真气，毒雾就会附着在真气上进入自己体内。

　　“该死！”陈缪之低吼道。

　　“别挣扎了，慢慢享受吧，临死前拉一个融道境陪葬，也不亏。”莫正初冷笑道。

　　穆云等人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在毒雾外焦急地等候着。

　　过了近半个时辰，毒雾才慢慢散尽，露出了令众人震惊的景象。

　　毒雾所及之处，草木枯萎，生灵灭绝，就连地面土壤都成了漆黑。

　　莫正初变成了个干瘪的老头，盘坐在地，一动不动，而陈缪之却不见踪影。

　　穆云慢慢走到莫正初身旁，试探着拿长枪戳了戳他，没有任何反应，本以为他死透了，谁知莫正初忽然瞪大了眼睛，用极其沙哑的嗓音说道：“小…小心陈…缪之。”

　　说罢，便彻底断了气息。

　　穆云心头大震，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在这个时候，莫正初没有理由再去骗他，难道陈缪之和他之前推测的一样果真有问题？

　　而且莫正初出言提醒，意味着陈缪之并没有死，如果他确实和九幽教有勾连，那可是一大祸患！

　　随后，穆云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告诉了罗长老等三人，他们闻言脸色一变，异口同声问道：“此话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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