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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令人吃惊的禀赋


  “我没有听说过您的过去。”

  狄小七怀疑自己的语气是否诚实,至少狂人先生对她说的已经够多。

  “我在刺穹时代之前曾是护法。后来,联盟形式上虽没有解体,护法这个称呼却成为了历史,成了失败者的代名词。再后来,我就从联盟退隐了,是否还算是一名行者要看现在的联盟书记官是否认可。”

  “伯克利爵士。”

  “是的,那个方块儿一定给你讲过他。”

  “他写了一封保函,还保证我能随时返回。”狄小七撇撇嘴,接着说:“可您还是个长老。”

  珀迟曼先生笑了笑说:“栖木者是小香巴拉最古老的执事官家族,这个长老的尊称就是这么来的。家族的长老担任执事官是个传统,现在是弗林先生,我再次‘出山’回到五月堡,总不能越俎代庖,把人家从坐得好好的位置上挤下去。

  ”所以,我只是因为过去的身份,才算是个名誉上的智者。一个人的身份总是和他的历史选择有关。我当下不觉得自己在这儿处境尴尬,仅仅是靠了一张厚脸皮,以及长老在狮坛神殿的特权。哦,僧侣之外,只有联盟书记官和传统的家族长老才有权动用神殿拥有的资源,在小香巴拉,这一点没有变。弗林还没这个资格。我说要给你选一把合适的武器,就是这个特权的内容之一。五月堡的家族们不一定喜欢这一点呢。”

  “瑟普特呢?他算是个有见识和独立思想的智者。”

  “没错。但最近见不着他,弗林先生说他被内疚折磨得不轻,他觉得是他的错误连累了表弟。我倒不觉得他会因为这点儿小事而消沉,估计他另有打算。”

  瑟普特买马的事与他们谈论的主题无关,且有待证实,所以狄小七没有提起,这会儿没有什么比“行者变节”更让她感到心惊的。

  “抛开身份,您怎么看‘变节’这样的无稽之谈?还有,行者们自己呢?”

  “你已经给出了定义,‘无稽之谈’。”

  柏迟曼先生微笑着说,眼神里却飘过一丝忧虑,“眼下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行者已经背叛誓言,但孤松塔楼那边确实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任何消息,斯玻陵家的人已经全部返回,迄今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沟通’一直是一件维护秩序的重要手段,没有公众传播的消息,小道消息就会满天飞。因为人们有了解实情的需要,你必须给他们,而且是明晰的、全面的。如果没有,自发的渠道纷呈,就会搅乱秩序。大到整个Zera,小到一个学宫,都是如此。”

  柏迟曼先生叹了口气。

  狄小七也叹了口气,“唉,您要还是联盟的护法就好了。我觉得我在这儿待下去不是明智之举,我应该去一趟孤松,在那之前我得回峒府。好久没回去了。”她可怜的学业在这儿几乎完全停了下来,“我该多学点儿本事。”

  “你玩高兴的时候根本不会留意学业有什么用。怎么,现在觉得有用了?”

  书到用时方恨少,狄小七郑重地点头,她说:“是。说不后悔是假的。我该练好功夫,要不……”

  “与能力有关,但不完全是。”柏迟曼先生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他问:“最近你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

  “嗯,好像晶元控制出了问题,有些状况出乎意料。”

  “你是指敏锐的观察力吧。”

  “您……”

  “你是否留意了今天晚餐的变化?”

  “嗯,丰富了许多。”

  狄小七的脑筋转得挺快,是的,野菜汤在饭桌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常的麦饭、水果、奶制品和豆制品,说不上丰富,但明显不同。

  她确实没太留意,现在想想是从事件之后就已经改变了。

  柏迟曼先生正色说:“你需要知道一些事了。”

  接下来,狄小七只能一句一句地听柏迟曼先生述说,她搭不上话,因为她很吃惊。

  “你来到Zera的当天听到了我的第一句耳语,并不是我从口中说出来的话,而是我的心声。那让我震惊!”

  “啊?”

  “在通行者和智者的圈子里,这种禀赋是惊人的,也是不被允许的。以一名资深护法的经验,只有来自无关的M.M.——这是史实、至上神明——神殿僧侣和一些巫师的说法,或者夹层的游魂——桑龙的推测,才能读出高阶行者的心声。

  基于晶元理论,可以推断在Zera的某种条件下可以实现这种诡异的‘读心术’,但那必然是两个具有超强晶元控制力的行者之间的互动,是一种双向交流,而不是‘窃以听之’。

  之所以Zera的秩序容不下这种禀赋,不是因为什么人神之别,是因为秩序的核心是平衡,平衡是靠联盟来维持的。这种平衡曾被刺穹用暴力形式打破,但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Zera的运行秩序,联盟依然存在。可一旦对立面掌握了这种禀赋,联盟将无法抵挡敌人的攻击,脆弱平衡将被彻底打破。

  没有人能阻挡一个住在你的脑海里、能预知你行动的敌人,更不要说那种可怕的猜测,这种禀赋还能影响别人的行动。

  “我拒绝了联盟的提名,但我在和你对话的当时就改变了主意,我要做你的接引使者。从进入峒府的第一天起,我们就一起服用抑制晶元活动的药剂,那碗野菜汤其实是碗药汤,我们一直服用到了这儿。

  这也是我为什么不和你频繁接触的原因,我也曾是一位高阶禀赋的行者,同时抑制晶元活动能让我们之间相安无事。

  我不怕你进入我的脑海,但对特异的能力我们都应该心存敬畏,不越雷池一步。”

  ……

  当你接近真相的时候,往往伴随着的,并非释然,而是更多的疑惑。这一刻,狄小七就是这样的感觉。

  原来,当踏上Zera的土地之后不久,自己就已经被重点关照了。而整个峒府乃至五月堡至今的生活里,居然一直有以及晶元活动的药剂伴随着她。

  无论是好意还是歹意,并没有征求过她本人的意见。

  她静静地听着,心里却越来越冷。

  只是因为那所谓的禀赋吗?

  她可是想到了影子珀迟曼先生和蒂媞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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