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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相执念


    徐耀宗再听到那个名字时心就被吊在了嗓子眼,仙老思起此事虽然心中恼气但也不失雅正,悠悠道:“‘计’不如人,哪里还有脸面待在这里。”

  说完饱含深意的瞥了眼徐耀宗。

  徐耀宗被这一眼看来恨不得找个地缝埋头钻进去,这一世恐怕就这一件事他最愧对于仙老,当年那般心情又渐渐袭来。

  阿执似是听明白了又似是没听明白,但见眼前二人神色都不是那么好也就没再多问,回到了房里,桃夭叩门而入。

  “今日又是出了什么事,我见你走后仙老神色似是不大好。”

  阿执摊趴在桌上,思起今日的事她就只觉自己样样都做不好,懒懒回道:“我不过多问了一句曹善,他们二人就都变了脸色,桃夭姐......”

  阿执见桃夭神色僵硬,难不成自己有说错了什么,连忙住口牵着桃夭的玉手,小声问道:“姐姐这是怎么了?难道这云巅峰上不能提曹善二字?”

  桃夭深深看着阿执,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阿执定然是不知晓的,可该不该让她知道这云巅峰最大的丑闻呢。

  桃夭思绪悠长,两眼里皆是淡淡的忧愁,可又想到阿执若是因不知晓自己说错了什么又惹仙老不快,那就不好办了,左右为难还是拉着阿执坐下,娓娓道来:“此事说来,是与徐阁主独女徐千染有些关系的。”

  “千染姐姐?”

  “是。曹善是的字是仙老取得,在云巅峰上人人除了暗士们称他为‘少阁主’,唯有仙老唤他起良。此人样貌平凡,可是拳法超然,书法更是在许多人之上,多年前他不过十四年少就已经拜在仙老座下,可谁知不过四年这为人人敬仰的天之骄子就自请离开云巅峰,你可知仙老当时是何反应?”

  阿执摇头,但想来也是与今日相差无二。

  桃夭接着讲道:“仙老沉默了,曹起良的事情所有人都不知,可仙老是何人啊,他怎么会看不出自己徒弟对徐千染的心意,那日恰好是徐千染与她同门师兄秦越定亲的日子,整个云巅峰的人都面带喜悦,可唯独他愁容满面,这样的情谊他人瞧不出,可徐千染怎会看不出曹起良对她的心思。当晚,曹起良先是寻了徐千染诉爱,后来没几个时辰他就离开了云巅峰,没有人知晓他为何离开,亦没有人知晓那晚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桃夭说着,目光渐渐暗淡,毕竟此人当年与她师出同门,虽没有多少过往,但也是有情分在的,阿执看着桃夭落寞的神情心下竟渐渐对这个不怎么靠谱的男人有了那么一些改观。

  阿执又问道:“仙老没有留过他?”

  桃夭道:“一个执意要离去的人是留不住的,张念山也曾劝说过他,可还是留不住。”

  阿执总算是明白,徐耀宗方才的那番神情,若不是因为徐千染一事哪里会出现云巅峰少阁主怀怨撇下拥有的一切退隐到牙子山自立为‘王’一事,其实细细想去,这徐耀宗在此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也是让人要好好琢磨的。

  夜里,阿执还在操心明日拜师之事,桃夭只告诉她平心静气,水来土掩即可,可她自上了这云巅峰才是看明白了自己,别说成功拜师,就是随便一个清羽帮暗士与她相较高下,她也不出意外成为那最后的失败者。

  窗外的风呼呼而过,门外一人突然疾步而来,重重叩门,阿执吓得一个激灵猛然起身,看着门外月光映出的身影,阿执原以为是潼玉回来了,可开了门发现是宜阳,脸上笑意顿时僵住。

  宜阳乐呵呵笑道:“怎么?你以为是少阁主?”

  阿执轻咳一声,没有回答。明知故问。

  “哎呦,不过一日未见就思念成灾啦?”

  阿执睨着宜阳满腹嘲笑的模样,愤愤摔门扭头就进了屋,只听门外宜阳焦急解释,“哎呀,我错了白姑娘,你明日就要拜师了,难不成你就如此赤手空拳前去?你这样不但赢不了望岐山那小子,还会输的很难看的。”

  赤手空拳?阿执低眼看了看自己房中,糟了,七旬落在了牙子山!话不多说,阿执急忙拉开房门,“七旬呢?”

  宜阳斜眼坏笑,双手环胸,故作姿态道:“韶天门外,姑娘快些去,可别让‘七旬’等急了。”

  话带到了,宜阳不再多说,留下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一跃飞身离去。

  阿执茫然望着那消失的背影,但想着‘七旬’虽然是自己的佩剑可也是仙老所赠,若真是落在了他人之手,她不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怀揣着对自己未来性命的担忧,阿执提着衣裙忙乎乎地赶到韶天门外,一袭白衣若雪,手执一把青色玉箫的男子正端端望着她来的方向,走进看去,那木雕的杏花正摇摇晃晃挂在那玉箫的一端,如此看去这红穗子吊着‘杏花’当真是好看极了,阿执浅浅一笑,款款走去。

  “婉婉想听什么曲?”

  潼玉劳碌一日,惦记着明日仙老的寿辰这才快马加鞭匆匆赶回,谁知路上遇到一旧人,才得知阿执将‘七旬’落在了牙子山,命人前去寻回阿执佩剑后又想着望岐山阿弃才智非常,又不得不为阿执捏一把汗。

  阿执不知潼玉一日辛劳,迎着明朗的笑容走到潼玉身边,柔声道:“我想听只属于我的曲子。”

  潼玉轻轻一笑,端肃的脸庞似是当年杏林中的少年郎一般模样,清秀俊朗,那月光衬着潼玉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是让人看一眼就会沉醉在他的笑容里,思了片刻,潼玉牵着阿执的手坐在韶天门的石阶上,执箫抚唇,音律悠然而起,沧桑却动人,婉转却激昂,一遍过后,潼玉轻声问道:“婉婉,可喜欢?”

  阿执倚靠在潼玉肩膀,嗅着那醉人的栀子香味,微微点头,“此曲何名?”

  潼玉犹豫,对着那空中素月思虑了一会,扶在阿执耳旁,一字字说道:“此曲名曰‘相执念’。”

  相执念,相思恋,相携手,相白头。

  阿执对着潼玉那动人的双眸,重复一遍又一遍,‘相执念......’,当真是只属于她的,而且只属于她与潼玉两个人的。

  “潼玉,这执念可有到头日?姑姑曾对我说过,男人就是这世间唯一负心人,天下女子千千万,他们的心亦是随着千变万化。”

  “是,这天下的男人都有可能负心,无论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三妻四妾的男人多的数不过来,我也奇怪,为何这么多年过去,我却对一个不过十一岁的女娃娃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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