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叶序相邀

　　清晨，三万英尺的高空之上，飞机在云层中穿梭。
　　在唐棉给凌越打过电话的第三天，就有人送来了兰予曦的身份证，两人现在正飞往帝京的飞机上。
　　兰予曦看了眼窗外那一簇簇在阳光照耀仿佛金色棉花糖一样的白云，拧着眉收回目光，闭了闭眼平复过于躁动的心脏。
　　明明立于万丈悬崖之上都能淡定如斯的她，却不知为何坐个飞机居然会不舒服，现在的她浑身无力四肢发麻。
　　唐棉见兰予曦面色有些泛白，额角更是冷汗涔涔，担心的道：“予曦，你怎么了？”
　　“我觉得很不舒服。”兰予曦虚弱的靠着椅背。
　　“想吐吗？你该不会晕机吧？”
　　“嗯。”
　　“那怎么办，晕机这种你自己可以治吗？”
　　“...”兰予曦嘴角微动，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她很想说：晕机这又不是病症，怎么治？
　　“热水，毛毯。”
　　“好，好。”唐棉按了服务铃，空姐送来两样东西后，兰予曦喝过热水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盖上毯子就昏睡了过去。
　　帝京机场
　　飞机一落地，兰予曦的晕机症状奇迹般的好了，之前的所有不适就像一场梦似的。
　　“叮咚...叮咚...”兰予曦手机刚一开机就有一连串的信息提示音。
　　打开一看，与叶序的聊天页面上居然有好几个未接到的语音通话记录，还附带有好几条文字信息，语气很着急的样子，让她收到消息立刻回电话。
　　打完电话兰予曦同身旁的唐棉说：“等下不能跟你一起了，叶老说有人命关天的事找我。”
　　唐棉本来邀请兰予曦去她家的，兰予曦也答应了，此时听到说不能与她一起了，她不免有些许的失落，但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她当然只能收起这份失落。
　　“叶老不是在洱城吗？他什么时候到帝京来的？”
　　“不清楚。”兰予曦在想着叶序所说的事，有些心不在焉的。
　　“那你忙完了来找我吧！”
　　兰予曦抬眸，“可能不行，我要去拜访一位长辈，之后我或许会在他家住下。”
　　“这样，那好吧，那就剧组见了。”兰予曦所说的这位长辈，之前唐棉也听她提起过，好像还挺重要的。
　　等叶序派人来接兰予曦的车到了后，唐棉才与来接她的司机从VIP通道离开，她的行程素来隐秘，因此这一路也没遇到粉丝。
　　接兰予曦的车一直开到了半山腰处一栋独立别墅前，穿着白大褂的叶序正站在门口处，见到兰予曦从车上下来忙迎上前来。
　　“予曦呀，你终于到了，真是急死我了。”叶序神色凝重，那眉头皱得已经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
　　兰予曦慢条斯理的关上车门，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很不好。”叶序斟酌着开口，“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出气多进气少，那不就是快死了？怎么会一下子这么严重？
　　“你之前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还说已经稳定住了吗？怎么才一个多小时就要不行了。”兰予曦有些许的讶异。
　　“方才确实稳定住了，但是谁知道下一秒突然就全身抽搐，开始呕血不止，我们是用尽了各种办法都不行，现在刚消停下来，就全靠一口气吊着了。”叶序一边走一边继续说着。
　　“什么病因？”
　　“几天前突然发病，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病因。”叶序也很丧气，从医几十年，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样棘手的病症。
　　“找不到病因？”兰予曦平静的面上终于起了波澜。
　　怎么会？任何的病情都有病因，不可能找不到病因。
　　“连国手蜀讯大师都无从入手，现在只能看你有没有办法救慕老头了。”
　　兰予曦沉默着，没有说能救还是不能救，毕竟还没有见到病人，她也不好判断自己是否能救，她的医术还没有达到活死人肉白骨的境界。
　　脚下加快了速度，乘电梯上三楼，前脚刚出电梯门，就听见一道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传来。
　　“爷爷不想看到你们，请你走。”
　　一个穿着得体西服的高大男子背脊挺得笔直，双手紧握，微微颤抖的身子仿佛在压抑着什么，在男子的对面是一对穿着得体的中年夫妻。
　　“慕允，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和你二叔给爸尽忠尽孝，关你什么事？”女人的声音尖锐得似乎要将人的耳膜刺破。
　　兰予曦揉了揉被这声音污染到的耳朵。
　　“你们那是尽孝吗？你们恨不得爷爷早点死，这样你们才方便将慕氏据为己有。”男子的语气中带着丝丝恨意。
　　“你...你说什么呢，你不要胡说八道。”女人一听这话神色有些不自然，带着慌张，神情激动的仿佛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开口也是结结巴巴，明显心虚的表现，看来是真有这想法。
　　男子睨了一眼一直未发一语的中年男人，神色冷到了极致，再次下了逐客令，“有没有这样的想法你们自己心里面清楚，我现在不想跟你说那么多，请你们马上离开。”
　　花枝招展的女人还要说什么，却被男人拉住了，他神色淡漠的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明天我再来看你爷爷。”
　　“哼！”男子冷哼一声，偏过头不想再看他们两个。
　　男人也不恼，拉着女人朝电梯这边走，在看到电梯门口的两人时，女人眼中闪过一丝尴尬，男人却是神态自若的朝叶序点头致意。
　　“叶老，你回来了。”那男子看到两人，连忙迎了上来，看着叶序的目光中带着希冀。
　　随后将目光移到了兰予曦身上，“这位就是？”
　　“对，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几天前结识的小神医，医术不在我之下，你爷爷的病说不定她会有办法。”
　　在爷爷第一次病危时叶序就提过这个小神医，说她年纪轻轻就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针灸术，慕允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小神医居然这么小，看着像是个未成年。
　　在慕允打量兰予曦时，兰予曦也在看他，看得不是其他，而是那张堪称绝色，比起她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容颜，只是那眉眼间还未消散的阴沉和骨子里传来的悲伤破坏了几分美感。
　　“那就拜托小神医了。”慕允一脸郑重的说道。
　　慕允并没有轻视兰予曦，连叶序都说厉害的人，他当然不会怀疑。
　　而且现在出现的任何一个人对于他来讲都无异于救命稻草，他都愿意相信。
　　“我并不能确定一定就可以救老爷子，不要抱有太大希望。”兰予曦说得有些绝情。
　　慕允刚升起的希望被打破，他只是皱着眉，在蜀讯大师给出病危通知时，他就绝望了一次。
　　对于兰予曦的冷漠之言，他并没有一丝怨怼，没有怪她不给自己一丝希望，因为他明白她是好心不想让他再次绝望。
　　几人走进走廊尽头的房间，推门而入，房间内已有五位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老医生，个个眉头紧蹙，忧心忡忡。
　　白色的病床上躺着一个气若游丝的老头。
　　听到开门声，几位同时回过头来，大家都知道叶序请了一位小神医来，目光越过熟悉的人定在了兰予曦身上，和慕允一样，他们也没有想到小神医如此年轻。
　　“叶老头，你确定她能行吗？”其中一个老头看了一眼穿着运动装兰予曦懒懒散散的样子质疑出声。
　　叶序看不得有人质疑兰予曦，斜了一眼说话的老头，“这行不行总得看了才知道吧，你自己不行不代表别人都不行。”
　　“你...”被挤兑的老头涨红了脸，
　　“行了，老李，慕老的病我们全部都看过，连病因都找不出来，现在只希望这小友能看出点什么。”
　　蜀讯作为国手之首威严甚重，他开了口，那李老头只能悻悻的闭上嘴。
　　“小神医，请你快看看我爷爷吧！”在一群的医学界泰斗面前，慕允是一个都不敢得罪，心中急切，只能抱歉的看向兰予曦。
　　兰予曦倒是对这一番唇枪舌战并无感觉，她行不行不需要别人评价，她之所以来除了叶序的请求，还有就是慕家开出来的价钱。
　　救了叶老爷子就可以有八位数的诊金，这么大的诱惑她当然要来了。
　　兰予曦上前，围着的几位都自觉退到了另一侧。
　　“诊治过程中，无论对错，请不要讲话，做不到的，请立即出去。”她事先提醒了各位。
　　大家面面相觑，对于他们这些医学界的泰斗来讲，兰予曦的话过于无礼了些，但蜀讯却不觉得有什么，开口应了好，其他人也只能偃旗息鼓。
　　兰予曦看着老爷子泛白的面色，叶序之前讲了他先前呕血不止，这应该是失血过多造成的，双眼溃散无焦距，现在已经意识不清，脉搏只是虚浮没有异样，腹部也没有异样。
　　兰予曦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有什么问题，不是疾病之症，也不是中毒，但她却觉得怪异，怪异在哪里又说不上来。
　　“病人发病前有什么异样吗？”兰予曦问着，想要从中找出她觉得怪异的点在哪里。
　　慕允沉声道：“没有，爷爷身体一向硬朗，发病前他还在打太极。”
　　“那就奇怪了。”
　　再次动手探了脖颈处的大动脉后掀起已经松弛的眼皮，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当看到眼白处有一些很小很小的黑点时，她的动作顿住，立时道：
　　“灯。”
　　兰予曦刚伸出手，身后的叶序就递上了她需要的强光灯。
　　强光灯直射眼睛，老爷子也没有什么反应，兰予曦看了半晌终于发现了异样，老爷子眼中有一些如同活了一般在眼白处缓缓游移的小黑点。
　　瞳孔微缩，该不会她最恶心的东西的吧？
　　但是这个世界怎么还会有这种东西存在？
　　不是不允许存在吗？
　　兰予曦神色中又带着些不确定。
　　时刻关注着的慕允见她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急忙道：“怎么了？”
　　兰予曦关掉强光灯，嫌弃的摘下乳胶手套一起将其扔在了一旁。
　　“找到了疑似病因，但还不能完全确定。”
　　找到了病因，虽然只是疑似，但这也是令人激动的，因为几位医学泰斗看了几天连疑似病因都没有找到。
　　慕允问：“怎么样才能确定？”
　　“可能需要一些你的血。”兰予曦恢复淡漠的模样。
　　“需要多少？”慕允没有拒绝，在听到要求时就已经伸出胳膊。
　　兰予曦好笑的看了一眼颇有些英勇就义的慕允，这是要让她割腕取血吗？
　　这人不是现代人吗，怎么感觉比她还像个古代人似的？
　　“抽100毫升应该就够了。”兰予曦朝他摆摆手。
　　慕允悻悻的收回手，略有些尴尬。
　　大家都不明白兰予曦要干嘛，但她事先声明了不要多嘴，只能干看着，也不知道找不找到救老爷子的办法。
　　蜀讯给慕允抽好了血，按照兰予曦的要求将其倒入一个陶瓷碗中。
　　兰予曦拿了把手术刀，割破衣服，之后拿出银针分别在老爷子心脏处和做臂处扎了几针，
　　之后又在老爷子的手腕处划了一刀，力度控制的很好，明明刀口很深，却没有割破大动脉。
　　将手腕置于瓷碗之上，又刺破自己的中指，滴了滴她自己的血到陶碗里。
　　大家看着兰予曦的举动很是迷惑。
　　过了两分钟没有丝毫动静，老爷子手腕处依旧沁沁流着血，看得慕允都皱起了眉，他不知道是不是该阻止兰予曦。
　　“急什么，这东西谨慎得很，要多等一下。”
　　说着从斜挎的小布包中拿出一个玻璃瓶，从中倒出了一颗黑乎乎的不知名药丸，将其给到慕允手中。
　　“这颗生血的药丸就当送你了，你喂给老爷子，以免他失血过多。”
　　慕允也没有让人确认这药丸是真是假，就直接喂给了老爷子。
　　五分钟后，老爷子手腕的伤口处有什么东西好像在动，随着一滴血液直直落入碗中。
　　“确定了，给老爷子止血吧！”
　　叶序上前给老爷子止血包扎好伤口。
　　在众人的视线放回老爷子身上时，他们没有发现碗中的血越来越少了，不到一会儿碗底出现了一只血红色的小虫，众人见到那虫，眼中一片惊骇。
　　老爷子身体里怎么会有虫，他们之前做过各种检查，根本没发现身体里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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