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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第四只鬼


  他猝然从位子上跳起来,即使过了十几年依然熟悉这个声音。

  他瞪大双眼环顾四周,可是四周幽暗一片,只有柔柔的纱帘在随风飘着,万千烛火摇曳着,在墙上映射光怪陆离的氛围,整个大殿有一种诡秘的感觉。

  “是……高人么?”他镇定神色,对着空荡荡大殿试问着。尽管装得很镇定,可是喉咙不住地咽口水。

  她从幽暗的角落中缓缓走出来,飘逸的纱帘将身影映照得若隐若现。

  “请高人出来相见。”

  皇帝看不真切,以为是她作弄于他。

  吴若本来不想这样出场,随机挑了一个门就进去,没想到竟然是偏殿,她弯弯绕绕最后才从书殿的小门进来。

  然后就营造出,她要吓唬人的氛围。

  她今天过来的目的其实很简单。想见见这位顾客,她查看了命格薄,预料到他今晚就要命丧九泉。

  不对,对于皇帝来说应该是驾崩。

  至于为什么?还不是得感谢他的好儿子。

  五皇子因为他杀了迟素,竟然怀恨在心,打算今晚逼宫。他早就和皇帝的一个小嫔私通,皇帝几个月没去,小嫔有了身孕,肚子大了是瞒不住的,这件事算是导火索,所以引发了今晚将会发生的大事。

  所以在这件事发生之前,他还没驾崩,吴若有些话想告诉他。

  脚步声缓缓落定,她就这样站在年老的皇帝面前。当年的晋王早就变成了须臾老人,发福的身材,满脸沟壑的皱纹,脸型也宽起来,唯一没变的就是他那双野心勃勃的眼睛。

  即使他年老色衰,这双欲望满满的双眼竟然比年轻时更加浓重,如狼和老虎的结合,凶残又暴虐。

  令皇帝微微吃惊的是,眼前的女子竟然和当年一模一样,并无半丝衰老之相。

  高人果然不是凡人。

  他默默心语,同时又有些担忧,他不知她为什么会过来,明明付出了代价,她还要来做什么。

  他立在原地,看着她,试探道:“高人此番前来有何贵干?朕马上令人招待。”说着就要张嘴去叫蔡堂。

  “不必了。”她冷冷回复,眼睛里不带任何色彩,冷冰冰的,仿佛让人进入了冬季。她又说,“今日来找你不是为了叙旧,更可况我们也没到那个层面上。你听着,今天我之所以找你,是因为受一人所托。”

  晚风寒凉,吹进来的一阵阵微风让人心里发凉。

  皇帝隐隐有些警觉,迟疑地说出那个名字,“江浅浅?”

  她点头,“对,难为你还记得她。”

  他苦笑,近日可都是和她有关的事,怎么会不记得。

  “高人问吧。”

  吴若又上前走近几步,烛火将她的脸映照的清清楚楚,明媚动人,眸子里映照出幽幽的烛光。

  “她问,陛下这一生可得到自己想要的,过得快乐么?”

  吴若说出这段话,自己都觉得煽情。

  江浅浅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是因为有一次吴若无意说漏赵荃桢的命运,他会在今夜十月三日,被自己亲儿子所砍杀。

  江浅浅虽然不愿过问他的事,可心又有些软,便多次拜托吴若去看看,替她问问。

  吴若是真搞不懂这女人在想什么,是想看他后悔还是怎么地。

  关于这个售后工作,她还是得好好做,所以便挑了今晚,好好问问他。

  “晋王,好好想想再回答,我回去也好有个交代。”她在屋子里踱了集。找来找去想找把椅子坐,眼光撇到他身边的龙椅,立刻瘫坐下去,随手拿起奏章看起来。

  他半晌没有说话。

  她说:“你还记不记得她为你生了几个孩子?三个还是两个?”

  “三个。”

  “很好。那你记得晚她身上有几个鬼?”

  对于突如其然的一问,他颇有些意外,但还是如实回答,“四个。”

  “嗯,记性不错。那我再考考你。有三个是你儿子,剩下一个是谁,知道吗?”她赞许的点点头,仿佛是学堂里的夫子在出题考验学生。

  赵荃桢怎么可能会知道,从始至终他就没有问过第四个鬼是谁。

  他轻摇摇头,回:“高人有话直说。”

  “哈哈,一点意思都没有,好歹你也猜猜呀。”她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请高人指点。”他心里隐隐有些畏惧,对于这个女人实力,他清楚一两分,总之不能得罪。

  “第四个鬼啊,是你养母,静妃。”这句话从她口中平平淡淡飘出来,再在他耳边一个个炸响,炸得他差点软腿。

  养母,静妃。

  那是一个极其温柔的女子,甚至比江浅浅还要柔媚贤淑,她总是淡淡地微笑,不管面对怎样的责难,都总是微微一笑。

  静妃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桢儿,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他从小养在静妃身边,耳濡目染许多她的习性,比如其他皇子吵吵闹闹,他就拿书端坐一侧安静看着。

  比如宫人做错了事,主子都要责骂,重则惩罚丢了性命。

  而他不是,纵使宫人做错了什么,只要不损害他自身,放过就是。所以久而久之,大家都认为他是个仁德的皇子。

  可事实不是这样的。

  他只是做戏给静妃看,他想要在静妃面前表现自己是个好孩子,值得她照顾。

  静妃养了他十年,一直到封为亲王,竟然莫名其妙死了,死在了御花园中寒冷的水池里。

  泡了三天的尸体最后浮出水面,肿胀发白,惨不忍睹,身体上竟然捆着一个大石头。

  这件奇案谁都查不明白,甚至有人认为是鬼怪所为。

  此言一出全堂哄笑,当年的皇帝,也就是晋王的爹,震怒之下撤了几个大臣的职。这个案子也就这样耽搁下来,至今没有破案。

  对于这个案子究竟如何,他是知道的。因为他本来就是凶手,怎可能不清楚作案流程。

  不过,谁都不会怀疑到他身上,因为他是仁德有加的晋王。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也是第一次开启了狼子野心之路。

  静妃太过温婉,是个逆来顺受的妃子。太上皇年轻爱慕她的容颜。但后宫丽人众多,早就忘了她,随意封了个妃位就让她去了偏僻的一所宫殿。

  晋王生母不详,自小养在她身边。

  老皇帝忽然想起自己为什么杀她了。

  事情发生在二十多年前的晚上。

  静妃生辰,皇帝只叫人送了些珠宝过来,殿里也没人来往,庆祝生辰的事就只有殿人帮忙张罗。可她不喜欢繁琐,只要求简单做些菜,把养子叫进宫一起吃个饭。

  席间,推杯换盏之中,静妃看着他的脸,隐隐回忆起往事,不知不觉中将他当成了皇帝。

  他虽意外,但也接受。

  待酒醒之时,她羞耻心起,竟然要杀死他,声嘶力竭骂他是畜生。

  畜生?凭什么骂本王是畜生,这一切不是你主动的么?

  他冷冷笑着说出这些话,丝毫不顾养母当时心情。

  在她手足无措之际,他蹲下身子,在耳边森然温语地说:“等本王日后成了皇帝,再纳你为妃,如何?”说完,一道闪电划过长空,将他们二人的表情映照得清清楚楚。他一脸猖狂地大笑,眼神里满满都是欲望。

  而静妃衣衫不整地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脸上布满了泪水。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竟然是如此丧心病狂之人。

  她慌了,乱了,疯癫了。

  衣衫不整地在大殿内狂叫,希望逃离这个肮脏之地。却被他一把拉过来,狠狠甩在地上,阴森森道:“别出声,本王会杀了你。即使你是本王的母妃。”

  她颤然落泪,痛苦道:“你不得好死!”

  他大笑,迎上她无助柔弱的目光,说:“谁不得好死还不一定呢,你最好闭紧自己的嘴巴,不然,真的会不得好死。”

  静妃虽然害怕地闭嘴,可殿里的一幕,竟然让一宫人看见了。

  宫人受到惊吓,慌忙仓促跑出去,他追出去把宫人抓回来。一回到殿内,没想到身后一道刀光过来,他下意识一躲再回击,然后,静妃像破木偶一般倒在了地上,鲜血汩汩流了一地,死不瞑目。

  宫人吓得瑟瑟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命令宫人处理掉尸体,不过那个宫人一直留到现在。至于为什么,是有原因的,最初为晋王作证,最后用自己的情商和老实本分救了自己的命,一直待在皇帝身侧,成为了整个皇宫中最了解皇帝的人。

  这个宫人就是大内总管,蔡堂。

  往事不断袭来,他也没什么感觉。只是对吴若说了这样一句:“竟然是她,真是愚蠢。”

  吴若没有什么表情,只说:“她死了后,一直跟在你身边,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他丝毫不在意,负手而立,冷漠道:“这事儿怪不得朕,是她咎由自取。”

  “嗯……陛下说的有道理。”她随口赞同。

  突然的一句尊称,让他很不习惯,便望向她,说:“朕以后给她个谥号就是,算是回报了养育之恩。”

  “嗯……随便你怎样吧。”她满不在乎地回着。

  这时,她抬头,意味深长看他一眼,“不过,应该没用吧。她要是真在乎谥号就不会一直跟在你身边。”她顿了顿,幽幽来了一句,“比如现在……”

  赵荃桢轰然一软,手还抓住案桌,颤声道:“你说什么?”

  “她现在还在。”说着,她的视线往他脖子看去。

  很显然,他的背上骑跨着一只女鬼,就是当年江浅浅身上的那只。

  “你胡说,她,她不是被怪兽吃了么!”皇帝咆哮着,终于露出暴躁的脾气。

  她一脸真诚,说:“是吃了啊,只不过我又拖出来了啊。”

  他差点跪倒,满眼愤恨瞪着眼前之人。

  吴若轻轻一笑,说:“你在看什么?”

  他闭上眼,轻轻吐出一口气,回:“朕不该对高人发脾气,请见谅。”

  他不怕养母鬼魂徘徊身侧,只是晦气,这么多年她也没弄出个风风雨雨来,这么一想,突然不怎么在意了。

  现在他更生气的是,面前女子的胆大妄为。

  赵荃桢看她这样随心所欲的样子。没有发作,只是默默退到一边。良久,才说出一句,“浅浅……她还好么?”

  “不好,怎么了?”她头也不抬。

  “她还是没有原谅我。”

  “不知道,这个我不管。”她放下又重新翻看起来。

  “三个孩子怎么样了,高人可有消息?”他还是挂念自己孩子的,终于问出这几年的心结。

  “有啊,怎么了?”她再次头都不抬。

  “请高人指点,让朕看看他们,可好?”他的语气激动起来,向前进了几步,满眼都是渴望。

  “这不行,这辈子,你已经不是他们的生父,有什么好看的,你去了,人家还不认你呢。”

  这番话的确有道理,他进去了,心中迎来巨大的失落,他何尝不知父子情缘已尽。可这么多年还挂念着。都是因为那份沉重的愧疚。

  如果江浅浅和三个孩子好好活着,现在还是怎样的局面,不管怎样,也比现在要好吧。

  他相信江浅浅可以教出三个好孩子。

  可一切都晚了,想这些有什么用呢。

  他痛苦地闭上眼,喃喃自语着:“是朕对不住他们。”

  “知道就好。”说着,奏章随意一扔就要起身。

  他立马喊道:“高人且慢,朕有一事不明,能否留下解惑?”

  “不能。”她根本就不想废话,话已经传到,她就想撤。

  他慌忙再次叫住,“朕只想问问,这些发下的诅咒真会一一实现?”

  她回过头,这话她可不爱听,回:“你这不废话嘛,我哪能砸自己招牌?”

  “高人……”他语气拖延,“朕想要高人做个交易,希望破解诅咒。”

  这句话听上去倒蛮诚恳。

  她冷冷挑眉,问:“我已经从你身上拿走我要的东西,你还有什么值得交换。”

  这句话立马噎得他无话可说,表情一愣,打着商量的语气,“朕可以把一个州送给高人,只求不要凄惨下场。朕知道,这一生做了太多错事,可是已经知错了,请一定要网开一面啊。”

  她笑笑,“我要一个州作甚,”她停了停,望着他试探道,“要不,你把皇位给我?”

  赵荃桢浑身一抖,嘴巴张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哪舍得用江山做筹码。

  她瞧了瞧对方舍不得的神色,无所谓道:“说说而已,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打扰了。”说着就要走向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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