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令人失望的答案

五十年前，曾有四位人族的天才潜入了北疆，暗杀了一位以杀人取乐，喜欢食·人·肉、喝·人·血的妖皇。

　　领头的，是放荡不羁的逍遥公子，紧紧两年时间，便将大夏王朝搅得鸡飞狗跳，只要是修行中人，无论是北疆的万里长城防线以北的妖兽还是以南的人修仙门，无论境界高低、地位尊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白逍遥留下的风骚故事。风流倜傥游戏人间、嬉笑怒骂逍遥天下，立志当世上最大的采花大盗，所以时常光临百花盛开的百花谷。

　　那一年去采花的白逍遥遇到了一枝寒梅。

　　再之后，又有一枝爱梅如命的公子为了那一枝寒梅跟在了白逍遥的身边。

　　于是，白逍遥，两枝梅花，以及打着青油纸伞的青发女子组成了一枝四人的队伍，共同游历天下。

　　潜入之前，有人拦过白逍遥，不愿让他去北疆冒险，用白逍遥的话说，年轻人是人族的未来。在老人眼中，年轻人之所以成为人族的未来是因为年轻人中有白逍遥，有梅雾海，有青梅，有雪梅。

　　白阳却要将自己和三枝梅花全部带往险境。

　　为了拦下四位人族顶尖的天才去犯险，人族修士亦如白逍遥拦下其他年轻人一般，有人循循善诱、有人不惜动武。

　　白逍遥还是去了，率先越过北疆的那一条绵延万里的城墙，留下一地横七竖八、口眼歪斜的老人。

　　“我去给你们带一件礼物，善意提醒你们一下，老胳膊老腿儿的，要选对对手。”那一天，白逍遥挥着手离开，留下一道令人肃穆的背影，其余三人，紧随其后。

　　一月之后，白逍遥提着一个血红的头颅回到了人族的北疆防线，淡淡地说了一句：

　　“送给你们了。”无论过去还是现在，白阳都很大方，而且言出必行。

　　送梅公子，便是那为了青梅跟着白逍遥潜入北疆的三人之一，曾笑称自己为梅中雾海，喜欢在百花谷外的雾海中看那枝绝世的梅花。

　　梅雾海，才是送梅公子的真名。

　　一声震天的响声起于半空之中，将红小胖的红披风炸成了一道巨大如山的血花，宛如喷涌的火山一般，不如火山炙热，但是血花却更加密集，染红了半边天，如夕阳西下。

　　冲天血流被滞阻，血浪被击散成花，意味着红小胖的披风也散成了一般般的碎片。

　　而红披风与红小胖紧密相连，休戚与共，甚至可以看成是红小胖身体的一部车。

　　归一与妖皇的碰撞在红小胖的披风卷成的血浪中炸开，颓金山倒玉柱般的冲击力通过血浪倒涌向了红小胖。

　　红小胖闷哼一声，被砸向了村落内一间木楼之内，口中鲜血狂止不住地流淌。

　　红小胖强撑着不闭上眼睛，微微抬头望向天空，天空中有一朵巨大的红花在溃散，隐约间有两个人影浮荡在花瓣上瑶瑶对峙。

　　“我还是没有帮得了师傅。”红小胖嘀咕一声，后脖颈处突然传来一点刺痛，旋即不省人事。

　　胜梅也被巨大的冲击力卷起的风吹得撞进了一栋木楼才停下，忍着身体剧烈的疼痛，胜梅重新走回到空地之上望着天空，却见天空中诡异的血红尽皆向另一栋木楼飞去。

　　“小胖子就在那里吗？”胜梅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自知无法影响梅先生与白阳之间的恩怨，于是向红小胖砸进的木楼掠去。

　　胜梅虽然不知道那个披着华山剑袍的小孩子到底是何人，但是从那个孩子在华城前的出手以及刚刚对梅先生的喊话，胜梅猜测那个孩子与梅先生即使不是同顶级的仙人，也必然是魂界的大能，通天彻地一般的人物。

　　想起从白阳衣服的敞开的地方看到的血红，胜梅心中慌乱不已，不禁加快了脚步。

　　恰在这个当口，那个突然出现的孩子再次开口，声音中有还盖不住的怒火，就像一只随时准备会咬人的猫：

　　“我不管你们之间的情情爱爱、恩恩怨怨，我一心只想变得正常，你们曾经答应过我！难道想毁约吗？”一心的怀中抱着白阳。白阳不单视线模糊，神志同样出现了恍惚，只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被人抱在了怀里。

　　白阳不喜欢被人抱着，想要移动身体，却一丁点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胜梅又停下了脚步，毁约，毁什么样的约定？强烈的好奇感取代了对红小胖的关心，扶着一面土黄色的墙，胜梅又望向了天空。

　　送梅公子右手中又握住了一枝梅花，正抵在鼻尖嗅那清香。

　　“我答应你了吗？至始至终，只有白逍遥一人在与坐那无聊的约定，与我何干？”送梅的身影出现了一丝模糊，冷冷地逡了一眼一心，勾了勾冷漠的嘴角。

　　一心勃然大怒：

　　“别忘了！当初是我救了你们四人一命！我帮助你们宰了那个混蛋！是我帮助你们离开了北疆！你们的命，是我给的！”一心怒火中烧，恨不得劈了眼前这位不可一世的梅花公子，从第一次见面，他就不喜欢这个喜欢梅花的家伙，明明不受待见，却硬往人跟前去凑，如今这般境地，纯属活该。

　　“所以，我求你了吗？你又如何能够确定，没有你，我们离不开北疆。”当年四个人潜入北疆去刺杀妖皇，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然而，在白阳等四人竟然真的成功了，因为那只妖皇不惜将自己作为诱饵，只为将白逍遥等四人引开，并集结了北疆近一半的顶尖战力，围攻南僵的四位天才。

　　正当四人被围困得上天无路土地无门之时，一个小妖皇出现在了白阳的面前。

　　“我帮你们离开，你帮我变得和你一样。”小妖皇指着白阳，又指了指自己。

　　其他三人默不作声，白逍遥觉得有趣，欣然答应了小妖皇的提议。

　　妖皇一心，非是为情，也不是为人，而是为了自己。一心一意，只为成人。

　　“看来你们真要毁约！你们南疆人，果然不可靠，不管如何我不会让你动这个家伙，不管他是白阳，还是白逍遥！”一心脚下的血花已经散去，飘向红小胖的身后。

　　送梅公子神情转冷，玩味地打量了一眼一心身上宽大的剑袍，心情又突然好了起来，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连续地出拳将心中愤恨发泄出去了大半。

　　一心并未注意到，送梅公子出拳之前，松开了百花剑。

　　“你被他算计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人模样，何必继续帮他出头？”送梅公子又举起了梅花。

　　一心不但身材变得和一般大小，面容也如娇俏的孩子一般可爱，粉面如桃花，梅艳若星辰，任谁望之，都要赞叹一句可爱。

　　然而这可爱的孩子，听到送梅公子的反问，身体不受控制地释放出滚滚血红的煞气，玉面双颊不受控制的跳动了几下，脸色白紫交加。

　　一心下意思地瞥了一眼东方，对于送梅公子的明知故问更加恼火，

　　“若你真身前来，白阳只有等着杀的份，然后你不过是一道虚影，难道还能胜过我？”一心不愿再与送梅公子废话，转身便欲向地面飞去。

　　“我让你走了吗？”送梅公子抬手就要抖落梅花。

　　一心面不改色，睨了一眼盯着看、眼中情绪百样的胜梅，愤懑地说道：

　　“你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气也出了，也该走了吧，小心被人抄家啊。”一心扯了一下嘴角，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胜梅不舍地转过视线，向红小胖跑去。

　　送梅公子闻言，果真放下了即将抖动的梅花，回望来时的方向，不是胜梅的衣服，而是西南边陲，距离百花谷百里远的千秋古城。

　　“好一个琵琶落！琵琶既落，花也落吧！”送梅公子向将至地面的白阳和红小胖震落了梅花，而后抬手指向了厚密的云层。

　　云中又出现一个漩涡，漩涡中又出现一道光柱，送梅公子融入光柱中，仿佛被天宫接引的仙子，随光没入云层，消失无踪。

　　送梅公子却是来寻求答案，今时今日的白阳喜欢的是哪一枝梅花，送梅公子得到了一个令他失望的答案，哪怕自己心中也有那一朵梅花。

　　天空又下起雨来。

　　胜梅在雨中惊呼一声，

　　“小胖子，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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