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突如其来的孩子

顾苑和亨利结婚是因为孩子，离婚也是因为孩子。

        与这个突然降临的孩子不一样的是，她和亨利是仔细备孕很久甚至去看了专科医生才有了第一个孩子。

        可能是因为顾苑的身体原因一直不容易怀孕，孩子出生后并不是很健康先天性的心脏病几乎掏空了顾苑的心血，让她患上了产后抑郁症。

        孩子做了好几次手术，是勉强长到会叫爸爸妈妈才走的。可能也是因此顾苑才更加难过，为孩子没能多看一眼这个世界，多叫一声爸爸妈妈而自责、悔恨。

        如果说顾苑上辈子有遗憾，那一定是这个孩子。

        可如果上天在同你开了一个惊天玩笑后，又恩赐了你这份礼物以作补偿呢？

        只是对于不满二十岁，还尚且在读大学的凯瑟琳来说这又真的算是一份礼物吗？

        咚咚咚——

        咚咚咚——

        “凯特，宝贝你还好吗？”

        菲比在门外焦急地敲着门，而与她一门之隔的凯瑟琳却跌坐在地板上泪流满面，手中拿着的验孕棒赫然呈现着两条红杠。

        凯瑟琳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命运真是玄妙得很，上辈子求都求不来的孩子这辈子却来得这么容易。她抬起头擦干眼泪，这才打开房门。

        菲比看着她眼睛通红，泪痕残留的样子，下意识地捂住嘴道：“天呐！你真的怀孕了。”

        “yep！我怀孕了……”凯瑟琳如释重负地笑了出来，不是烦恼，不是怨恨，不是后悔也不是无所适从。

        而是失而复得的欣慰。

        菲比却全然没有这样的心情，她立刻抱了上去，也不知是在安抚凯瑟琳还是在安抚自己道：“没关系，没关系，月份还小可以去医院做掉。”

        “可是菲比……我打算生下来。”

        “什么？”

        菲比听了这样的回答当即松开了她，直直盯着她那双静谧的碧眼，坚定而又温柔，也是因此她知道凯瑟琳是认真的。

        菲比不敢相信地摇着头，“youcan"tbeserious！你疯了吗？你才十九岁大学还没毕业，你要怎么养活这个孩子？你考虑过自己的未来吗？难不成要退学去当个单身妈妈吗？

        你连这孩子的爸爸到底是谁都不清楚，丹尼尔！丹尼尔！丹尼尔who？你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清醒一点凯特。”

        凯瑟琳缓缓坐了下来，扶着床沿冷静说道：“我是认真的，也许这个孩子是个恩赐菲比，我不能就此抹杀它。不是因为什么他妈的信仰，也不是因为什么他妈的爱情……因为我喜欢孩子，我想要它，仅此而已。”

        菲比走了过来安静坐在她身边，将手覆在她的手背上，静静聆听并不作声。

        “我会在明年修完学分提前一年毕业，这样能在孩子出生前完成学业也不用休学、退学。至于孩子的爸爸，能找到他当然最好，找不到或者他不想负责也无所谓就当是我借精生子了。

        我想要这个孩子，这是我们的缘分，是上天的恩赐，不管他因何而来，为何而来，至少这一刻我的心因他的到来而喜悦不已，这比什么都重要。”

        凯瑟琳说到这突然转头看向菲比，明明扬着嘴角在笑眼泪却无声滑落。

        即便她决心坚定，可说出话来却仍然颤抖：“我将会生一个千禧年出生的宝宝，这多酷啊！”

        “fuckyou凯瑟琳凯贝尔。”菲比说罢一把抱住了她，“去他的，不管了，只要你决定了我支持你。”

        凯瑟琳紧紧抱着她的后背，明确感受着温热的泪水流淌在自己脖颈处，随着肌肤的纹理缓缓滑动。

        人们总是说孩子是父母血脉延续，是他们的未来。其实不然，父母于孩子不过是一方扁舟，渡你来这世上仅此而已。

        或许别人不能理解，可对她而言，能做这一艘小船迎接孩子来这世上见万千浮华已然足够幸运。

        然而空口白话说要养一个孩子谈何容易，以往顾苑最不缺的钱反而成了凯瑟琳如今最缺的东西。

        好在属于洛杉矶的颁奖季快到了，纵然奥斯卡颁奖典礼要到明年的三月，可选评活动从十月起各个国家选送作品就正式开始了。

        此前菲比的好友，工作于索尼影视的杰克，为她与好莱坞著名的公关公司cq牵线。

        让凯瑟琳为cq今年公关奥斯卡的项目之一，由索尼买下全美发行版权的西班牙影片《关于我母亲的一切》，做一些员工范围外的案头翻译工作来配合冲击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选评及宣传。

        cq作为著名的奥斯卡公关公司，自然不会仅仅只做一部最佳外语片的公关工作，重头戏还得是最佳影片、最佳男女主这三个奖项。

        今年自然也毫不例外，接到了梦工厂制作的《美国丽人》项目。而通过cq的公关，《美国丽人》也在2000年的奥斯卡大放异彩，斩获多座小金人。

        只是相比《美国丽人》，凯瑟琳还是更专注于手上这部有望冲击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西班牙电影《关于我母亲的一切》。

        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选评相比于其他奖项则要繁琐得多。

        首先在规则上学院就允许每个国家提送一部影片，其中还不乏像中国香港、中国台湾、中国大陆这样分地区选送的，因此数量是庞大的。

        其次，选送影片确定后，学院会在洛杉矶招募320-400懂外语的志愿者，而因为观看影片耗时较大，这些志愿者大都为已经退休的老人。通过将志愿者分组，通常每组80-100人，同时将参选的外语片分成对应的组，进行对应观看。看片后，志愿者会对影片打分，最高10分，最低7分。普华永道会将所有的得分汇总，得出平均分数，排名前6名的影片，进入短名单。仅仅是这一过程就需要耗时三个月之久。

        而最终形成的“短名单”还分为两部分，一是志愿者选出的前六名，二是由外语片执委会成员选出的另外3部影片，合在一起的9部影片则成为最佳外语片的“短名单”。1

        而凯瑟琳自九月起开始负责的西班牙影片《关于我母亲的一切》，经过近三个月的宣传公关，已经来到了最重要的时期。

        导演佩德罗阿莫多瓦，制片人奥斯丁阿莫多瓦以及主演此时正年轻的“西班牙野玫瑰”佩内洛普克鲁兹也来到洛杉矶进行宣传。

        此时的佩内洛普克鲁兹尚且没有嫁给哈维尔巴登生儿育女，也还没有致使阿汤哥与妮可基德曼离婚到一地鸡毛。

        而她的现任男友正是站在凯瑟琳不远处的马特达蒙。

        马特达蒙抛弃订婚多年的薇诺娜瑞德转而出轨佩内洛普的事情已经在各大小报上沸沸扬扬地炒了有一年。但两位当事人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马特今天更是特意为女友前来站台。

        凯瑟琳的灵魂虽然一把年纪，但是坚决不放过任何一个吃瓜机会。

        凯瑟琳虽然早已习惯好莱坞三来绿去的复杂男女关系，也不耻于佩内洛普频繁插足于别人的婚姻与爱情，但这种事情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这几个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话说回来，换了是她在佩内洛普、妮可和薇诺拉之间选一个，也确实难以抉择，毕竟都是大美女她何德何能。

        身为翻译的凯瑟琳没有演员的身份，整个人也就没有偶像包袱，穿着牛仔裤和舒服的丝质衬衫，齐肩的棕发随意扎起，宽大的墨镜架在法顶，这才露出一副清纯而又明艳的脸来。

        “miss……凯贝尔？”

        凯瑟琳站在一旁还在欣赏着性感美人佩内洛普，突然而来的西班牙语吓了她一跳，毕竟被别人看见她这副痴迷模样，不以为她是个同性恋就是个变态。

        “holaseor,soykatherine,suintérpreteparaesteviaje。（你好先生，我是凯瑟琳，是您此行的翻译。）”凯瑟琳流利的西班牙语与自信开朗的笑容，足以让所有人为她驻足。

        而制片人奥古斯丁显然没有料到她这样年轻，再次用并不熟练的英文询问道：“youarethekatherinekebbel？”

        “yes，that"smekk。”说罢还礼貌伸出手。

        只是奥斯丁不但没有做出回应，反而耐人寻味地看了她一眼，用西班牙语抱怨道：“从一开始我就叫索尼派个有经验的人来，现在是个女孩也就算了……你才多大？成年了吗？我真是不懂他们做事的，我们今天的任务很重会见很多人，我不希望听到抱怨和差错。”

        凯瑟琳淡淡一笑，对着明显的职场歧视并不做反驳，反而直接说道：“好的先生，为了不耽误工作我们现在开始吧？”

        顾苑多年的工作经验告诉她，无论是在好莱坞还是在中国职场歧视和区别对待一定是会有的，当然如果你足够大牌这样的情况会好很多，而想象中怼回去或者把你的老板劈头盖脸一顿骂是好的，但现实为了生活和金钱没人会那么傻。

        奥斯丁带着她向演员们走去，嘴里还絮絮叨叨念道：“再提醒你一次你是来工作的，收起la女孩的那副嘴脸，我不想看到你因为忙着勾搭男人而耽误了工作。”

        凯瑟琳跟在他身后，声音不大不小的回道：“不用担心先生，我怀孕了没有那个需求。”

        话音刚才落下，前头的奥斯丁立刻停了下来，看着凯瑟琳激动地感叹道：“ohgod！住嘴！如此圣洁的事情你居然这样随便？主原谅这个无知的少女吧！为她愚蠢的行为和羞耻的话语……”说罢奥斯丁摆出一副祈祷姿势，神神叨叨的又用西班牙语念了几句祷词，这才没好气地看着凯瑟琳道：“今天之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凯瑟琳怀抱着胳膊跟在他身后，用中文一字一句地优雅说道：“你他妈当我愿意看见你啊？”

        奥斯丁猛然回头问道：“你说什么？”

        凯瑟琳言笑晏晏：“哦！是中文，很高兴见到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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