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回宫

皇后欣慰地点点头，又嘱咐道：“只是，杨道济不死，你便如潜龙在渊，还需蛰伏，这一段时间，我会将程大猷的女儿宣进宫来，到时候，你需对人家姑娘好一些，最好叫她全心为你，叫那程大猷知道他女儿得宠，便会全力助你。”

        “这有何难？母后尽管放心！”杨道业向来对自己的人格魅力十分自信，况且，那荣安县主他早先便见过。

        杨道业还记得，那年承恩公府的桃花宴，还未封县主的程思菡便对自己情意绵绵，后来他在法源寺也曾见过她，之后在宫中见的这几面，虽然两人没什么机会说话，但他毫不怀疑，程思菡对自己早有情意。

        皇后与杨道业计议停当，自去安排，而悄悄拔毒的杨道济，也已回了皇宫。

        杨道济一身侍卫服饰，从东华门进了宫，之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回了他住的泰元殿。

        因是除夕夜，皇宫之中到处张灯结彩，宫娥内侍也都穿着喜庆，一路行来，年味颇足，只有杨道济所居的泰元殿内安安静静，浑然不似过年的模样。

        坐在门口守着的小内侍见杨道济同平逸一道进来，不禁松了一口气，赶忙迎了上去，低声道：“殿下，您可回来了！”

        杨道济跨着台阶朝里走，随口问道：“怎么了，皇后娘娘派人来看过了？”

        平贵心有余悸地道：“可不是？您走以后，皇后娘娘便派那宴柳姑姑来了咱们殿中，我说殿下歇着了，宴柳姑姑还非要进去亲自看您，幸而夏公公来了，若不然，可不就露馅了嘛！”

        杨道济能想象的出当时的情况，他皱了皱眉，忽儿道：“她果然还是知道的，看来这宫中，定然还藏着月神教的人！”

        平贵虽没大听懂杨道济的话，但他知道殿下这回中的毒就是拜月神教所赐，对这个听起来就是邪魔外道的教派深恶痛绝，咬牙切齿道：“这帮见不得人的鬼东西，就知道害人！可恨宫卫成天忙活，竟揪不出个包藏祸心的贼人！”

        一旁宫卫出身的平逸听不下去了，直接道：“有人护着，怎么揪？”

        “啊？”平贵不解道：“谁护着这帮贼人？”

        平逸白了他一眼道：“月神教女子众多，若是扮成宫女，宫卫又怎能找到？而掌管宫中数千宫女的人，你说是谁？”

        “当然是……”平贵赶紧捂住嘴巴，四下看了看，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有些惊恐又有些不可置信地道：“难道是皇后娘娘……给殿下下的毒？”

        杨道济懒得回答，此时已经踏进了殿内，平贵照例看向了平逸，平逸本不想搭理他，但若不说，平贵定然还要缠着他，只好道：“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不过，下毒之人应该还是月神教，但皇后娘娘应也知情。”

        “哦，”平贵应了一声，想了想却还是没懂，便扯住平逸道：“那殿下中毒，到底同皇后娘娘有没有关系？”

        平逸不耐烦道：“有又怎么样，无又怎么样？反正皇后娘娘都不会让殿下好过的。”

        平贵下意识地点点头。

        这倒是真的，之前殿下遇刺受创并留有后遗症一事，本来是绝密的，除了陛下、自己和平逸，哦还有太医，再无人知，可不久关于殿下不能人道的消息便在京都秘密传播，后来殿下才查出消息是从一个太医处泄出去的，平逸从那个太医的小厮处问出了实话，原来是那一阵子太医同怀宁侯的一个族弟过从甚密……

        自殿下的病况被透露之后，不少大臣都对陛下悄悄劝谏，叫撇过殿下另立太子，好在陛下英明，从不肯应下。

        但陛下虽然没有另立太子，可也没有立殿下，殿下被逼着去了西北，一待就是这么多年……

        平贵想起这个，不免又叹了一口气。

        殿下虽然从未说过，可殿下必然也还是伤心的。

        如今好不容易寻了个神医，眼看治愈有望，没想到那月神教阴魂不散，又来害殿下！

        平贵就想不明白了，这月神教为何对殿下这般狠毒呢？

        殿下既不是太子又不是君主，又从未做过对那什么月神教不利的事，可殿下三岁那年的遇刺，便是月神教的人干的，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月神教又来，似乎同殿下不共戴天一般，非要将殿下置于死地。

        也真是叫他费解。

        平贵虽然费解，可杨道济却一点都不疑惑，他早前的确不知这月神教为何独独对付自己，可现在他知道了。

        他是代母受过。

        父皇当年还是瑞王的时候，曾奉命平定南疆，当时的月神教也在剿灭的名单内，可月神教的圣女却献身父皇，之后月神教得以保全……母后当时还是王妃，听说父皇在南疆收了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便立时从京都出发去往南疆，到南疆之后，恰逢父皇领兵在外，而当时的月神教圣女已身怀六甲，母后怒极，逼得那圣女投河自尽，又下令将月神教中人屠戮了个干净！

        这一段公案，是杨道济百般探究之后才得到的结果。

        当他知道真相以后，心中却不能平静。

        原来的他曾恨极了害他之人，后来得知三岁那边刺杀自己的是月神教中人，便暗暗发誓有一天定要将这个教中的所有人都杀光！

        可原来，杀光月神教这一举动，多年前他的母后便已做了，而他的伤痛，也正是母后这一举动的报应。

        他便对月神教没那么恨了。

        毕竟母后并不无辜，只可惜他偏偏是那个被追着要母债子偿的人……

        杨道济换好了皇子服饰，便冒着寒风到了乾清宫，拜见皇帝。

        皇帝小憩了一觉，已经醒来，听见大殿下前来拜见，便立刻叫进。”

        “济儿，你的伤怎样了？”皇帝并不知道杨道济中毒的事，可除却中的那毒，杨道济身上还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是以皇帝十分关切。

        杨道济恭敬地回道：“已无大碍了，多谢父皇关心。”

        皇帝松了一口气，却仍道：“虽说没有大碍，可伤口到底太深，你还年轻，不可掉以轻心，需得尽早养好才是。”

        “是，”杨道济应了一声，又问候道：“听说父皇今日身体欠安，儿臣忧心不已，不知父皇可有好转？”

        见儿子关心自己，皇帝笑道：“一点小伤寒，不必担心，对了，明日午门献俘，你可撑得住？”

        这种哗众取宠的事，杨道济本不屑做，可一想到他若能整整齐齐地出现在午门，明日皇后娘娘的脸色定然不好看，杨道济便决定还是去了。

        “料应无妨，不过是骑马走个过场，又不需儿臣费什么力，父皇放心，儿臣撑得住。”

        杨道济语声不高，却十分沉稳，皇帝暗自点头，西北一仗之后，济儿也有渊渟岳峙的气势了，可惜他病未全好，若不然，就是将这天下交给他，自己也可放心了。

        唉，天意弄人……

        皇帝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既然这样，你也不需守岁了，好好休息去吧，养足了精神，明天精神些，叫京都百姓和文武大臣也都看看，朕的大郎是何等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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