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拐了个弯

“你说什么？”廖氏不甘示弱道：“当初你们家可是哭着求着叫我进的门，如今却叫我走！好好好，你嫌我人老珠黄了，不愿意要了，可以一纸休书将我休回家，用得着这样拐弯抹角嘛！”

        “你你你！”叶义最后一拍桌子，留下一句“不可救药”，还是甩手走了。

        廖氏气得摔了一个杯子，伏在塌上继续哭了起来，倒比之前叶义没回来时更加不堪。

        齐氏听着丫头回报芳馨堂中的动静，一贯厚道的她也忍不住冷哼一声，现在被抓的是叶礼，又不是二伯，怎的二嫂还这么不依不饶的，难道那一对夫妇俩现在还觉得自己委屈不成？

        白塔庵中，宝珠同华珠搀着叶老太太，自大雄宝殿开始拜起，一重重地拜过去，直到观世音菩萨的神像前。

        叶老太太是上了岁数的人，到这个年纪，便很是笃信佛法了，毕竟佛家讲究因果修来世，对于老人就特别有吸引力。

        如今的白塔庵已经不似两年前那样冷冷清清，香火虽然还是不旺，但香客也不少，好在叶老太太一行人是卯时三刻出发的，虽然临时改道来进香，但仍旧为时尚早，等到拜完了观音像，前来进香之人才陆陆续续地多了起来。

        听闻宝珠来了，青玄师太早已等在观音殿里，候叶老太太拜完了佛，青玄师太便上前一步道：“阿弥陀佛，贫尼有礼了。”

        叶老太太连忙回礼，又叫宝珠上香油钱，宝珠便替老太太上了一百两银子的香油钱，又为自己和华珠分别上了五十两银子，这才对着青玄师太道：“多日不见，师太可安好？”

        青玄师太的面上露出一丝微笑，淡淡地道：“有劳叶施主挂记，贫尼一切安好。”

        宝珠又道：“静虚师太和孩子们可好？”

        青玄师太脸上的笑意更甚，回道：“师尊正在旁边的佛堂内讲经，孩子们也都好，叶施主请放心。”

        自两年前宝珠来白塔庵拜佛之后，她便一直周济白塔庵，是以庵中诸尼均知这两年多亏了叶施主，庵中才免遭厄困，孩子们也都过上了冷有衣穿饿有饭食的好日子，还上了学堂，是以对宝珠都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这其中青玄师太因是经手人，知道的最清楚，是以对宝珠，她心中除了敬重还有亲近，知道宝珠心中真的挂记孩子们，这才紧着过来说一句，好叫宝珠心安。

        宝珠知道青玄师太是最实诚之人，她既说了都好，必然是都好的，也就放下心来，便同一旁歇息的老太太道：“祖母，听说主持师太正在佛堂讲经，不如我们也去听一听？”

        反正今天出来就是去庄子上散心的，叶老太太自无不可，且她也曾听宝珠说过这白塔庵中的住持精通佛法，有心结交，便点了点头：“如果师父们不嫌我们吵闹，便去沾一沾佛光。”

        青玄师太便道：“佛堂之中，人人平等，便无向佛之心，若有从善之意，皆可入内听我师尊讲经说法。”

        叶老太太便点了点头：“师太此言大善，既如此，老婆子就去听一听。”

        叶老太太被青玄师太引着去佛堂听静虚师太讲经说法去了，宝珠自然要陪同，不过，她见梅香在一旁暗暗地丢了一个眼色，便借故更衣，从佛堂之中走了出来，行到僻静处，才问梅香道：“家里有什么消息？”

        梅香便低声道：“有人状告叶家亏空了盐课，顺天府衙受理了此案，已经差了官爷去家中拿人了。”

        宝珠点了点头，这是早就安排好的，她一点也不意外，她关心的是家中各人的反应。

        说起这个，梅香便一脸崇拜地道：“果然同姑娘想的一样，官差到了家里，三太太立刻就叫人出府去寻三爷了，可二太太却想法子拖延了时间，叫人在外头消磨了半天才去红香苑叫的二爷，那会子三爷早被官差押走了。后来二爷回府，还能二太太吵了一架，最后两人不欢而散，二爷出府去会馆中了。”

        果然。

        宝珠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廖氏此人最爱动小聪明，若是二叔，见家里有了难处倒还可能主动站出来，但二婶么……嘿，还真不亏她费劲心思来的这一出。

        “二婶派来追老太太的人呢？可曾出了城？”

        梅香道：“已经出城了，他不知道我们转道来了白塔庵，只一味追出去了。”

        宝珠满意地点了点头：“甚好，就叫他去庄子上等着吧。”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叫老太太在这里多逗留一段时间，“你去叫他们好好盯着家里，有什么消息，尽快报过来。”

        “是，”梅香答应了一声正要离去，却不妨一转身，竟见七岁的华珠小姑娘，正瞪着水汪汪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她们。

        宝珠愣了一下，她和梅香站的位置很是荫蔽，但防备了大人，却没防到小孩子，百密终有一疏，古人诚不我欺啊。

        但很快宝珠就反应了过来，连忙上前拉住华珠的小手道：“五妹妹怎么也出来了？”

        华珠便嘟了小嘴道：“里头好闷，我坐不住，就出来寻大姐姐了。”

        宝珠点了点头，又问：“祖母呢？”

        “祖母还在里头听经呢，我自己偷偷溜出来的。”华珠小姑娘得意地说。

        宝珠的确没看见华珠奶娘的影子，便松了一口气，想着该怎么封口，就听小姑娘脆生生地道：“大姐姐，你同梅香姐姐方才说的话，我全没听见，真的。”

        宝珠看着华珠一本正经地保证，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点了点华珠的额头，宝珠骂道：“小鬼灵精！你跟大姐姐说实话，方才是不是都听到了？”

        华珠眼珠子转了转，终于点了点头。

        宝珠笑道：“五妹妹是个诚实的好孩子，大姐姐方才说的话，你可以跟你爹娘说，但是不能告诉别人了哦！包括祖母，也不行。五妹妹记住了没有？”

        华珠似懂非懂，但听说可以告诉爹娘，剩下的人她自然也不会说，便点了点头，随即为了表示自己是个守信用的好孩子，还十分积极地伸出小手指：“大姐姐，我们拉钩？”

        “嗯！”宝珠重重地点了点头，连忙伸出小手指。

        华珠还高兴地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也不知到底是谁要求谁保守秘密了……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宝珠便不再同梅香多说，只牵着华珠的小手回了佛堂，老老实实地听了一回经，等到晌午静虚师太讲完了经，才准备带着老太太走，没想到老太太听说下晌还有讲经，顿时表示不走了，听完再走不迟。

        于是，等到老太太得知叶家出事的消息时，已是亥正，城中早已关门，老太太再是焦急，也只得等天明再回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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