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劫

　　1991年深秋，西伯利亚北部，无名港，这是一座本不该存在的港口，港口面对着北冰洋，连美国人的间谍卫星都找不到它。

　　月亮已经下沉，天空一片漆黑。蕾娜塔抱着一只布袋小熊，身体像个纸娃娃一样单薄，金色的长发和如雪般白嫩的肌肤在手中提着的小灯的灯光下显得晶莹剔透，灯光闪烁在刚刚解冻而湿漉漉的台阶和砂石路上。冬天的清晨阴湿寒冷。她小心翼翼的走着，护士们还没有醒来，她必须要快点回床上躺着，她是偷偷溜出来的，要是被发现了又要被关小黑屋了，她讨厌被关在里面。

　　小脚踩在湿漉漉的台阶上不小心一滑，“完了完了，要被发现了！”蕾娜塔下意识的想着，摔倒的动静肯定会惊醒护士们，她又要被罚了。

　　“你没事吧？”略显冷漠的声音传来，蕾娜塔感觉自己被抱住了。

　　一双修长的小手抱住她的腰间，或许是因为体型的原因，看上去略显吃力的样子。

　　蕾娜塔有些惊讶的回头，她看见了一张略显稚嫩的帅气面孔，他的眉目娟秀，脸部线条柔和，现在的场景让她想到了童话里王子搂着公主的场景，脸上微微一红。之前怎么没有发现有这么英俊的男孩？

　　“谢，谢谢。”蕾娜塔挣开男孩的双手悄声说，她感觉很好奇，这个时候其他孩子应该是不会醒过来的呀？但是现在她要尽快回去了，她小心翼翼的跑回房间，时不时还探出脑袋想看看男孩在干什么。

　　男孩呆呆的凝望着窗口，跟随着男孩的目光，蕾娜塔看见了那条她熟悉的黑蛇，“原来他也见过这条黑蛇吗？”这是蕾娜塔的秘密，她一直怀疑黑蛇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存在的，但她小心的保守着这个秘密，不跟任何人说，因为如果她告诉其他孩子，其他孩子就会悄悄告诉护士，护士会以为她发了癔症，她又会被关小黑屋了。

　　……

　　“劫，你没事吧？为什么你总是盯着天空发呆呢？”一个带着几分稚嫩软软的声音传来，一听就知道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与此同时，一只手搭在劫的肩膀上，那是女孩的小手，白白的，嫩嫩的，就像刚出锅的馒头一样。

　　劫面无表情，愣愣的转过头，看着身边目光中流露出关切的金发小女孩，嘴角很勉强的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我没事，蕾娜塔。”劫说完继续抬头望着上面，就像这世界其他东西都与他无关一样。

　　很难想象，在这凛冬中居然还有这样一大片草坪。

　　蕾娜塔很好奇，自从那天晚上她遇见了这个男孩，她就经常观察他。男孩一直都是一个人，与草坪上追逐的孩子们格格不入。或者就像如果他本来就不在这里才会显得正常？蕾娜塔之前从未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这样的男孩。

　　护士们拿出黑色的梆子敲击起来，奔跑的孩子们都停了下来，木偶一样站在草坪上，双眼渐渐失去了神采。他们追逐着的皮球滚到了浩劫身边，这个一直呆呆的男孩终于眼神里有了些动容。

　　角落里的漆黑铁门打开了，敲梆子的护士走在前面，孩子们跟随着她。他们走路的姿势很僵硬，双手搭在前一个人的肩上，排成长队。另一个护士在门边统计着他们袖口上的数字，一一在名单上打钩，以便确认这些珍贵的“样本”没有流失。劫默默的跟在队伍后面，他的手没有搭着前一个人，但眼神依旧呆呆的，他的袖口上不是与孩子们一样的数字，而是一个大写的“J”字母。蕾娜塔也小心翼翼的跟在他后面。

　　“这些孩子是？”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声音的主人是一个穿着军装的青年男人，结实的厚实的胸膛，宽宽的肩膀，身上有一种力量的性感。

　　“我们有一个孤儿院，收养了一些有基因缺陷的孩子，作为我们的研究对象，他们都是被父母抛弃了的可怜孩子。少校同志，来跟这些孩子们认识一下吧，这里很少有人来，孩子们会喜欢您跟他们讲外面的故事的。”

　　老头儿满头花白，却穿着一身军装，身躯像是年轻人一样挺拔，裤线烫的笔直，梳着背头如果再染个头发说不定就是个年轻的小伙，可他确实是个老头子。

　　老人带着年轻人走了过来，劫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似乎是注意到了有人在看他，赫尔佐格转头望向浩劫的方向，可他只看见了这个男孩呆滞的目光。

　　赫尔佐格若有所思，“是我的错觉吗？”

　　对于眼前这个男孩他的印象还是挺深的，毕竟是他最优秀的试验品之一，从小大脑发育好像就有问题，就像一个工具一样只会执行简单的命令，甚至连话都不会说，也省的他做脑桥手术。

　　但是蕾娜塔眼里却不一样，她被吓到了，刚刚那一瞬间，她仿佛透过男孩的眼中望见了地狱！退后了几步不小心摔倒在了地上。

　　赫尔佐格上前几步，把蕾娜塔抱了起来，拍打她身上的灰尘。

　　“您可真关心他们，”邦达列夫说，“没想到这么冷的地方还有这样一片草地”

　　邦达列夫看着孩子们进来的那道门外。在他的视野里，孩子们“很乖”的排好队伍，护士们亲切的喊着他们的名字，被喊道的孩子很配合的让护士们测量各项身体数据。表现好的孩子们还会获得几颗糖果作为奖励，真是其乐融融黑天鹅。

　　听到邦达列夫的话，赫尔佐格笑了笑，抚摸着蕾娜塔的小脑袋，“这里太冷了，所以需要这些小生命来为这寒冬增添些许色彩。”

　　“咦？”邦达列夫注意到了不怎么配合护士工作的浩劫，“这孩子怎么了吗，感觉怪怪的。”

　　赫尔佐格朝着劫挥了挥手道，“乖孩子，到这来。”

　　劫呆呆的朝着赫尔佐格慢慢走了过来，赫尔佐格很满意的摸了摸他的头。



　　“邦达列夫少校，这是个可怜的孩子，他的大脑发育好像出现了问题，从小就不怎么机灵，只能听懂简单的只是，不过是个很乖的孩子，除了智力其他方面都非常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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