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能量

第七章

        “胡叔，你上次跟我说过的斗士，是怎么一回事？”吴义认真地问道。

        上次对付那头沙狼时的最后一击，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最后那股能量到底是什么？而胡叔提到过的斗士又是什么？吴义活到现在，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这简直……

        这简直……

        不像个真实的世界！

        胡叔看了他一眼，斟酌地开口：

        “在这个地方，人类严格来说其实可以分为两种。”

        吴义没出声，示意胡叔继续说下去。

        “一种是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正常人类，像我、我老伴，还有村子里许多人一样，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普通人。”

        “另一种呢？”

        “而另一种人，因这里特殊环境的改变，体内逐渐产生出巨大的能量，并能以之战斗自保。由于自身的强大，一般这类人会负责起村子里的一些打猎或者驱逐靠近的野兽这样危险的工作，这类人都有个统称，那就是斗士。”

        “这种人有多少？”

        “极少，大约在总人口的10%左右。”

        吴义听完就陷入了沉思。

        实在是有些……太令人难以接受。

        这与他过去所过的生活完全格格不入。

        虽然吴义一直以来只是为了最简单的需求——活下去而拼搏，完全没有过接触社会主流的机会，不过他也知道当今社会科技非常发达，一个人要想上天入地也不是件难事。吴义甚至还曾亲眼见识过货运公司的粒子传送系统：一整间车厢的货物化为光束粒子从原地消失无踪，瞬间出现在千里外的目的地……为此他还惊叹过许久。

        但突然换了个环境，身体里面就充满了能量，能爆发出来战斗，甚至轻而易举杀死一头凶猛野兽，这样的事他从前闻所未闻。虽然内心万千思绪翻滚，但沉稳的个性让他表面上看去风平浪静，似乎轻易地相信了胡叔的这套说辞。

        “来，你试试看。”

        胡叔的声音把吴义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什么？”

        “你现在能自由操控能量吗？”

        吴义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自从上一回爆发出力量将沙狼击杀后，他也试过自己去感受身体里那股强大的能量，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法不对的原因，身体里空空荡荡的，感觉不出丝毫能量的痕迹，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他朝着胡叔摇了摇头。

        “你来按我说的做，身体别绷着，先放松。”

        吴义盯着胡叔看了一会儿，随后眼皮轻轻磕上，肩膀微耸，双臂自然垂落在身体两旁，全身的肌肉慢慢放松了下来，。

        “感受下身体中血液的流向，然后从脉络里逐渐将零散的能量收拢。”

        感受血液的流向？这种事情怎么能够做到。

        静默半天，依旧不得其法。

        吴义皱起了两条粗眉。

        其中左边那道被当时兽爪留在额前的抓痕一分为二，破了相，成为了一道残眉，也正因如此，原本吴义略带青涩的面容，如今却是显得格外的刚毅凌厉起来。

        还是没有任何感觉，吴义刚想睁开眼。

        “别急，静下心慢慢来。”胡叔见状轻声开口提醒。

        吴义本就不是急躁的性子，听从胡叔的指导，当稳定下自己的心绪后，很快进入了冥思状态，渐渐地他抛开了心中原本纷杂的念头。

        四周越来越静。

        先是周围村民的交谈声，再是身边胡叔的提醒声，最后连空气中无时无刻不在的呼啸风声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一开始是极致的安静。

        慢慢的，吴义从这极致的静里，开始感受到了奇异的声响。起先的时候，好似涓涓细流，发出轻微动静，缭绕在吴义的耳畔。接着那动静开始越变越大，最后跟随着如鼓点般“扑通、扑通”敲击的旋律，从身体内部振荡而出，不停噪动着吴义的双耳，令他差一点心绪失控功亏一溃！难道这就是胡叔所说的体内血液的动静？

        吴义尝试着去追寻那强劲律动的根源。

        那声响好似恒古不断，源远流长，在它的面前，吴义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与脆弱。它是那样的强大，是它造就了任何生命，也直接代表着整个生命的价值与意义。吴义努力让自己跟上鼓动的节奏，在起伏升落之间，他好像真的随着身体内的血液在一齐飘荡流淌。

        原本无境的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颗一颗的白色光点，顿时让吴义心头泛起了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这股感觉就像那天在生死关头，身体里突然爆发出来的巨大能量一样熟悉，虽然那时被冲击得万分难受，但其实被能量充盈的瞬间，令他觉得舒适非常。他顺着这股感觉，在脉络间来回穿梭找寻，接着慢慢调动起全身的感官，将身体内的能量一点一点地缓缓汇聚凝结。

        然而这个过程却并不轻松，因为能量分布得太广太散了。

        吴义恍惚自己跌入无边大海，身边不时飘过大片大片数量繁多、密集的斑斓泡沫，它们就近在你眼前，但是飘动间却灵活诡变，不知道从何下手去触碰，令人有种深深的挫败感。但是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来，绝对不能够放弃！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

        只见吴义浑身不断冒出细密的汗珠，身上的衣服被整个侵得湿了个透，顷刻间就被戈壁里飘荡着的燥热劲风吹干，不一会儿却又泛出潮湿的痕迹，如此反复。虽然不能很好的控制，但吴义还是努力的将能量往双手的方向引导。片刻后，掌心逐渐泛起灼热的温度，感觉有实质的重量出现在其中。

        吴义这才睁开眼来，看着手中若有实体光芒莹亮，不断闪耀跳动着的能量球，抑制不住欣喜的心情，看向了胡叔。

        “做的很好！”

        胡叔微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你现在用能量攻击那块岩石看看。”

        吴义顺着胡叔的指引，看向了不远处的半人高的岩石。那石块虽不算太大，但也约有二尺来厚，正常的成年男子想要搬动也是非常困难。

        吴义转身站好，深吸了口气，双掌抬起向前用力平推，对着那石快隔空一击。就见两颗拳头般大小的光球，在空中合二为一，划出道莹白轨迹快速地朝着石块飞了过去。

        “嘭！”

        光球刚触上石壁，就发出一声巨响，顿时碎石四溅，劲风激得尘土飞扬，再无法看清那地的状况，吴义甚至都感觉到脚下传来一阵轻震。

        待到硝烟渐散，原本杵立着半人高石块的地方，已成为一片平地，只剩一些碎裂的细石散落在旁。

        吴义神情微讶，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不错，不错。这样的力度已经快达到中级斗士的水准了。”

        “中级？”吴义马上注意到了这个字眼。

        “嗯，斗士根据自身的体质和日常的锻炼，分为初级、中级、高级三个阶级。而你现在才刚刚掌握能量的运用，就能接近中级水平，已经非常难得了。”

        “那高级以后呢？会是什么。”

        “突破高级以后是什么样，我也不知道。不过这里生活的人，还没任何一个能达到高级的程度，就连中级阶段者也是寥寥无几。”

        “那……”

        吴义一时不太能接受自己突然成为什么斗士之类的身份，还想继续再问时，突然一个身穿兽皮马甲的二十来岁男子，急冲冲地向着两人身处的方向跑来。

        人还未到话音就至：

        “村长！”

        “小易？怎么了？”胡叔上前两步，迎了上去，有些莫名地看着向着自己跑来的青年。

        叫小易的青年那头刺猬似地头发被汗水弄得零乱搭在额前，显然是跑得狠了，喘了两口气，急急说道：

        “村长，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小胡吧！他，他快撑不住了！”

        “啊！”

        吴义这才回想起来那天倒在灌木丛中遍体鳞伤，被自己救下的男孩。这几日也没去问问他的情况，没想到这次听到时，已是危在旦夕。

        胡叔一听到这个消息，双腿顿时瘫软，就要往地上跌去，吴义在一旁瞥见，赶忙上前扶住。这时胡叔已是六神无主，慌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直颤抖着身体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这边小易也是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又不好直接拖着胡叔走。

        见状，吴义沉声道：

        “我扶你过去，正好我也想去看看他。”

        “那我在前边带路，你们快来。”

        说罢，小易提起地上的水桶，就急急地向前走。

        “快点，快到了。”

        小易不时在前方催促着。

        吴义扶着胡叔走了一截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平复，胡叔的神色已经恢复了许多，他感激地朝着吴义看去。

        “多谢你了。”

        “不用，救人要紧。”

        虽然胡叔明显对他隐瞒了不少事，但这段时间他还是多亏了对方的照顾，况且只是搀扶一把，实在没必要感谢太多。

        “到了，到了！就是这里。”

        小易回过头来，指着身前一处门口有颗大枯木的土房说道，接着他走上前，打开土胚房的房门，率先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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