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夜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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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吗？”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逐渐漆黑，阴沉的崖底也变得阴黑一片。想到自己和周莹莹的衣服还是湿的，许哲不由掏出火石准备生火。

        “嗯。”周莹莹轻轻吟了一声，随即摇头道：“不冷。”

        “不冷么？”许哲不由苦笑起来，他明白周莹莹不是不想让自己生火，而是细心的周莹莹已经注意到，这里无法生火。

        在这个崖底，根本没有什么可燃物质。别说树枝了，就算是枯草也没有。拥有一道湖泊的谷地，地面一直呈现阴湿的状态，就算杂草枯黄了，也会很快因湿润而逐渐腐烂，成为其他杂草的养分。

        “我有一个疑问。”周莹莹轻轻搓着双臂，望着许哲所在的方向。随着天色变黑，她只能隐约看到许哲的身影，“你为什么这样的……来救我？”

        这样的什么？这样的奋不顾身吗？这样的不顾自己性命吗？

        想起许哲奋不顾身的跃下山崖，周莹莹就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加快了许多。

        为什么？周莹莹真的很想知道。当许哲奋不顾身扑来的那一刻，周莹莹说不出自己内心的感受。那种感觉，震惊得让自己窒息。

        许哲微微一笑，道：“你是我的同伴。而且，追根究底的来说，你会受到这样的伤害，也是因为我的原因。”

        真的是这样吗？周莹莹或许不清楚，但许哲自己却很清楚，当周莹莹被皮卡德丢下山崖那一刻，他的脑海里根本没有想到这些问题，只想要救下周莹莹而已。更重要的一点，在那个时候，许哲并不知道这里是峭壁悬崖，还以为只是有些倾斜的坡度而已。

        许哲的回答让周莹莹微微一愣，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和颓然。周莹莹感觉许哲的回答并不是自己期望中的答案。自己期望中的答案是什么呢？周莹莹自己也说不出来。

        周莹莹拥有非常不错的修炼天赋，拥有非常好的战斗技能，可是她却有点怕黑，尤其是孤单的黑。蹲在漆黑不见五指的崖底，周莹莹的心里没来由得多了些发毛的感觉。想了片刻，周莹莹站起身来，朝着许哲所在的位置走来，问道：“你在哪呢？”

        “这边。这天够黑的。”从周莹莹的声音中听到几分害怕，这让许哲的话语间带了几分笑意，惹得周莹莹从鼻里发出一阵冷哼声。

        虽然身上的衣服还有些湿润，但这天色漆黑，根本看不到什么东西，周莹莹倒是没有丝毫心理压力地站在许哲身边。

        半晌，周莹莹开口说道：“我一直有个疑问。”

        “是想问我修炼的事吧？”许哲笑了笑，道：“你想知道为什么我这个根本没有什么修炼天赋的人，怎么忽然间成为了二星原士，甚至晋级为三星原士，成为学院的风云人物，是吗？”

        “嗯，是的。难道你真的是潜入黑水湖中与各种鱼类战斗吗？”周莹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自己凑到许哲身边的时候，内心就没有多少压力，对黑暗也不那么的恐惧：“如果不方便的话，就让这个疑惑一直留在我的心中吧。”

        “呵呵，的确是这样，为了强大，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锻炼自己。”许哲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将特训空间的事隐瞒起来。许哲明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并不是他不相信周莹莹，而是他不想在自己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保护自己的东西时，遭遇到其他麻烦。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即使周莹莹再怎么保密，也可能会在某时某刻不小心泄露了特训空间的秘密。许哲不允许一丁点的泄露可能，特训空间只能是他自己的秘密。

        周莹莹似乎明白了许哲说出的话，没有修炼天赋的他，以战斗来突破的确是很多人选择的道路。说起战斗，周莹莹不由好奇地望向身边的许哲，道：“我很好奇，你什么时候成为了竞技者？竟然还是云霄竞技场最热门的小丑，啧啧，还被称为最血腥、最冷血、最残忍的分割者呢！”

        周莹莹越来越觉得许哲身上充满了许多让人惊疑的地方，当她从其他竞技者的话语中知晓许哲竟然是小丑时，她内心的震撼可想而知，也明白了许哲的身上为什么有这样强大的杀气，这些杀气完全是真正经过杀戮而造就的啊。

        心狠手辣吗？不，竞技者不是心狠手辣，而是为了生存下去，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尤其是许哲，他只是想用这样的办法压迫自己的潜力，提高自己的实力。

        许哲，他可是一个想要成为绝对强大原士的男人啊。

        “当我想要成为强者，而自己又缺钱的时候，就想到了竞技者。”许哲半真半假地说着。

        在安静的氛围中，寂静的夜，清凉的风，许哲身心似乎进入到了安然的状态中。静静地与周莹莹待在一起，许哲并没有孤独的感觉，在他的内心反而充满了一片祥和般的宁静。

        连周莹莹都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从口中忽然说出一句让许哲诧异的话来，道：“我很羡慕你。”

        “羡慕？”许哲没来由得嗤笑一声，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感慨，但是我只能说你真的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或许幸福对你来说实在太过普通，反而让你有这样的感慨。”

        “羡慕我吗？呵呵，你试过为了填饱肚子而与野狗争食吗？你试过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冻死，在冰天雪地中拼命锻炼自己，让自己保持温暖，却彻夜不眠吗？你试过为了提高自己的实力，为了成为强者，让自己吃得好穿得暖，用付出生命的代价去战斗吗？这些，你真的羡慕吗？”

        一连串疑问从许哲的嘴中发出，让周莹莹张嘴说不出话来，只是眼神中复杂的神色更多了一些。

        “身为贵族的你，拥有良好的家庭，不愁吃，不愁穿。同时拥有绝好的修炼天赋，用不着为提升实力而发愁。同样，在拥有上好修炼天赋的同时，还拥有绝好的战斗技能，你也不会为了增加攻击力而发愁。沦陷在幸福中的你，为什么还要羡慕别人呢？尤其是羡慕这样的我呢？”

        说到最后，许哲的语气忍不住地多了些嘲讽。

        “是啊，我为什么要羡慕你呢？”听着许哲的话，周莹莹轻声说道：“我有良好的修炼天赋，绝好的战斗技能，高贵的身份背景，为什么要羡慕你呢？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羡慕你。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为了填饱肚子而与野狗争食，我可以为了不被冻死而彻夜不眠，我可以为了提高实力而选择血腥的撕杀。”

        听着周莹莹的话，许哲的脸上挂着震惊之色。虽然看不清周莹莹的模样，但许哲似乎能够感觉到在周莹莹的脸上挂着憧憬和无奈。

        “可是，我不能这样。”周莹莹长出一口气，直直望着墨黑的天空，道：“许哲，你可是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东西，比尊严更为重要？呵呵，那就是自由。对你来说，自由是很简单的事，可对我来讲，自由就是一件很奢侈的事。”

        “虽然我能享受很多常人不能享受到的东西，比如说权力、地位等等，可是我没有自己的自由。我的人生，全部都由我的家族做主。除了我可以自由活动外，我基本上就像是一个与家族签订了奴隶契约的人而已。”

        “自由吗？”许哲心神一震，此刻的他能够理解周莹莹的想法。这是一个想要追求自由，可是并不能去追求自由的人。每个人的经历不同，他们的想法不同，所追求的也不同。想想自己先前的嘲讽口吻，许哲诚恳地说道：“对不起。”

        “我接受，呵呵。”听着许哲这句道歉，周莹莹淡然一笑。她知道许哲是为了先前语气中的嘲讽而道歉。她也明白许哲是真的理解了她的意思，她的想法，她的追求……以及她的无奈。

        呼哧！

        “小心！”耳朵一动，许哲听到一股破空声。当下，许哲低喝一声，没等周莹莹反应过来，已经紧紧抱住周莹莹，不断在杂草丛中翻滚。

        轰隆！

        当许哲他们离开先前所处的地方时，沉闷的撞击声回荡在他俩的耳边，飞溅的泥土落在他们身上。

        周莹莹心中一跳，如果不是许哲提前抱着她的话，恐怕她已经因为遭受突袭而受伤。

        “原兽！”

        当一股腥臭的气味顺着清风钻进他们鼻中时，许哲和周莹莹眉头大皱，暗暗猜测攻击他们的究竟是什么原兽。

        呼哧！

        聆听到破空声再度袭来，许哲松开双手，快速抽出风刀，狠狠劈出一刀。伴随着沉闷的声响，一股巨力顺着风刀钻进许哲的手臂上，让许哲不由闷哼一声。

        好强的力道！

        一道劈出，许哲没有闻到任何血腥味，心中不由一沉。一道没有劈出伤痕，这表示这头原兽完全无视了自己的攻击。这头原兽的实力绝对强大，极有可能是四星原兽，甚至是五星原兽！

        嗖！嗖！嗖！

        “许哲，小心！”聆听到四面八方都传来一阵破空声，周莹莹不由惊叫一声，赶紧朝着许哲扑来。虽然她看不到什么东西，但她凭借自己的感觉，相信许哲就在自己前面。

        嘭！

        当周莹莹扑到许哲身前时，一股巨力撞在周莹莹和许哲身上。许哲和周莹莹感觉到一股澎湃的力道袭来，两人不由自主地喷出一口血水。

        “周莹莹，你怎么了！”当许哲闻到一股血腥味时，不由惊慌起来，赶紧抱着软绵绵的周莹莹。

        随着一阵坍塌声响，没等许哲查看到原因时，一股失重感袭上许哲，许哲抱着周莹莹不停地翻滚起来。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许哲发觉自己和周莹莹开始远离这头忽然袭击他们的原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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