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不缺钱缺心眼呐

今天是12月24日，平安夜，明天是圣诞节，同时也是第三轮精英赛的开赛日。

        吃完了晚饭，老黄叮嘱我们好好休息，然后再次提出送小荣去上班被她拒绝后，便一个人走了。

        小荣提出要我送她回家，我想了想，答应了，因为我也的确想出去走一走。

        今晚没有月亮，但是在去往公交车站的这条平时一直冷冷清清的街上，今天却是格外的热闹，两边街旁摆着无数卖着苹果，鲜花、礼物以及某种羞羞的东西的小摊，一个个缩着脖子的小摊贩在那充满激情的吆呼着。

        “小伙子，来一打！？”一位大叔殷勤的向我递过来一盒超薄。

        我尴尬的咳嗽了几声，说道：“额，不用了大叔，暂时用不上。”

        大叔一脸惋惜的说：“还没到手啊，小伙子，你可得加把劲啊！”

        小荣在一旁气的一跺脚，冷哼了一声加快了脚步，将我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我连忙追了上去，看到她红彤彤的小脸就像是一颗小苹果，想调节气氛，便打趣道：“你知道为什么平安夜这么多人卖tt吗？”

        小荣哼了一声：“不知道！”

        “因为苹果的英文名字就叫‘挨炮’啊！哈哈哈哈哈……”我哈哈大笑起来，却发现只有我一个人在笑，小荣一点反应都没有，气氛顿时变得更加尴尬了。

        好吧，我承认这个笑话很冷，我索性也懒得说话，就这样走在小荣的身旁，身旁路过一对对情侣，全都是亲密偎依，相互搂抱，只有我和小荣之间则总是隔着一种若有若无的间隔，在这条热闹的街上显得格格不入。

        “我依稀记得去年的平安夜，是下了雪的。”我的眼睛眺望着远方，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看向哪里。

        “你记错了，去年的这里，一直到了过年前几天才下的雪。”小荣回答我说。

        “也许吧。”我说：“可是你记得吗，我们初中的时候，那几年几乎每一年都是在圣诞节或者是平安夜下的第一场雪。”

        小荣侧过头来深深看了我一眼，她突然叹了口气：“大帅，你这样又是何必呢，你已经回不到初中的时候了，为什么还要老是沉浸在初中的回忆中呢。”

        “正是因为回不去了啊！”我感觉我的心里有块东西被触动了：“所以我才只能依靠回忆了……”

        她紧紧盯着我，说：“大帅，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跟她，真的是当时人们所猜测的那样吗，公主……跟青蛙？”

        我苦笑道：“青蛙还能变成王子，可我……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仅仅只是朋友？”

        “仅仅只是朋友。”

        小荣像是松了一口气似得，居然又开起了玩笑：“我觉得我应该是全班唯一一个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成为朋友的人了吧。”

        我无奈道：“你居然还有脸笑，还不是因为你的那一板砖。”

        我们已经走到了公交车站，车还没来，我们便坐在车站的长椅上等。

        “你知道吗？”小荣给自己的手哈了哈气，一阵阵“雾气”从她手指缝间溜走：“我当时也差点以为你们两个真的在一起了，因为我老是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你和她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就像我们现在这样，而你老是傻傻的看着她的侧脸，你以为她不知道，但其实她什么都清楚。”

        我一愣：“你……你又怎会知道她是知道我是在看着她的侧脸的。”

        “白痴！因为她那时候很紧张！当一个人非常紧张的时候，她的手就会不由自主的做出某些小动作来，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因为你每次都坐在她的左边，而每次她紧张的时候，她的右手便会忍不住捏住她自己的裙角，不住的缠绕……”

        我又想起那天夕阳下她的侧脸，是那么的让我窒息。

        她是知道的，她是知道的！她是知道我在看着她的！！她在紧张，她在紧张什么！？我的头脑里仿佛有一本十万个为什么猛烈炸开，让我感觉就像是五百只马蜂不停的在我脑海里嗡嗡响一般。

        可是很快，小荣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我如同浇了一盆冷水，陡然清醒。

        “我原本也差点以为你们俩真的在一起了，直到那一天在ktv，你和涂勇打起来的那一次。”

        涂勇……是的，那个和我打架的男生，就是涂勇，还有夺走她初恋的男生……也是涂勇！

        “你为了她而跟涂勇打架，但是我却似乎看到她对你很生气，夺门而出。而在那不久，就听到了她和涂勇在一起的消息，这让我的感觉就像是……在赌气一样？”

        赌气……气谁？我吗？我不知道。

        她是不会为了路边的风景而停留下来的人，可是，如果是我呢？她会为了我而停留下来吗？哪怕只有一刻？

        远处缓缓驶来一辆公交车，正是小荣等的那辆车，她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闭上眼睛，努力想克制住某种东西。

        “因为我想让你更清楚的认识她，认识你自己，我希望你不要再整日沉迷在过去的回忆里，回忆再美好也只是曾经，所有的一切，都是从现在开始。”

        小荣踏上了公交车，走了。

        我一个人坐在公交站的长椅上，坐了很久很久。

        我突然觉得很无助，很无望。我不知道我在无助什么，我身边形形**有那么多的人，但是他们都离我很远，很远。

        我突然想给家里打一个电话了，我这样想了，也便这样做了。

        是我弟弟接的电话，没错，我还有个弟弟，但是比我小十月零八个月。

        这是一个非常神奇的年龄差，我亲眼见证了他从一个在地上爬着的，牙牙学语的婴儿，成长为一个和当年的我一样，讨厌学习的少年。

        他一直都很尊敬我，或者说，是怕我。要非要说为什么的话，应该是在他小时候我经常以克扣他辣条来威胁他吧。

        “哥！”许久没见，他的声音有些变了。

        我说：“稀小帅，你作业写完了没？”

        “写完啦！”稀小帅有些高兴，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他通话了。我依稀听到他身边我老妈的声音：“是大帅吗？是大帅吗？你快说，说完了给我说！”

        “哥！平安夜快乐！明天圣诞节也快乐！”他说道。

        我的心里流过一阵暖流：“恩，你也是。”

        那边的电话易主，我老妈接过了电话：“喂，是大帅吗？是不是缺钱了！？”

        我的眼睛瞬间模糊了，这就是妈，这就是娘！每次在我主动打电话回家的时候，她的第一句话，永远都是问我是不是缺钱了，因为在她的心里，我永远都长不大，永远都是那个在她身后要钱买玩具的那个小屁孩！

        “妈！”我的泪水登时落下，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听到这为我操碎了心的母亲的声音，我这几滴泪水又算的了什么？

        “怎么啦？怎么啦？到底是不是缺钱啦？你快说啊，你要是缺钱我就让你老爸给你打过去。”老妈的声音有些焦急。

        我擦了擦眼泪，整理了一下情绪，说道：“我不缺钱……”

        “你不缺钱你缺心眼呐？这傻孩子！让你老爸给你打钱你都不要！”老妈的口气明显是放松了下来。

        “爸……爸还好吗？”

        “还不就那样，几个月回一次，哎，说实话，要不是还有小帅在，我这一个人在这还真不知道怎么过，大帅啊，你……你那工作过年有多少天假？过年回来吗？”

        我笑着说：“离过年不是还有这么久嘛，还有一两个月呢！”

        “我这不是好有个盼头嘛，可以每天数着你还有多少天回来……大帅，要是实在不行，你回来了就别再去那上班了，我看你老是忙得很，连给家里打电话的功夫都没有，我和你爸合计合计，给你点钱开个店怎么样？”

        我鼻子一酸，视线又开始模糊：“妈！你就别给我操心这个了，我现在这工作挺好的，真的，还有专人给我们做饭啥的呢，工资……工资暂时不高，不过以后肯定会提高的啦，您放心吧！”

        电话那边老妈明显迟疑了一会，说道：“好吧，那工作的事咱先不谈，啥时候给我找个儿媳妇啊！？”

        “我的天！我才刚毕业半年啊，你就想着儿媳妇啦！？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读书的时候，是千方百计，无所不用其极，想方设法的断了我们的早恋苗子，然后一毕业就想着让我们天上掉下个对象，这怎么可能嘛！”

        “好好好！那对象的事咱也不谈了！”老妈说道：“我就跟你说一下今年过年会有哪些亲戚来咱家拜年哈，到时候他们可都是有可能会问你这些问题的，有你大舅妈，你二舅妈，你三舅妈，你小舅妈，你大姨妈，你二姨妈，你大姑妈，你小姑妈，你大婶，你表婶……”

        “得得得得！！妈，我错了！您还是跟我谈一谈对象的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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