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一个客户

大哥级巨鬼小朋友似乎对我家的各种电器比较好奇，一会儿摸摸巨大的电视，一会儿摸摸智能冰箱，一会儿又对着空气加湿器研究了起来……

        见暂时不用搭理这位大哥，我对着苏菲菲问道：“为什么他上来会变成小孩呢？”

        “因为天地有道啊，人死的时候是什么样，自然回来的时候就是什么样！”说着，这女鬼鄙夷的看了我一眼，那感觉就像看个文盲！

        “那你现在的模样是死前的模样么？怎么看怎么像个小白领，你不会是个刚死的吧？”对苏菲菲的相貌问题，我确实比较好奇。

        “我也不知道。我都忘记了。”苏菲菲一脸凝重，又有些疑惑的说道：“我好像已经死了百十来年了，在阴间，大部分人的寿命都是无尽的。刚刚附在你身上灌体之后，我好像有想起了点什么。至于穿成这样是这样舒服啊，又不失体面……”

        想不到还有这种事儿！正当我想继续挖掘点苏菲菲更加深入的信息时，那个大哥忽然说话了。

        “哥们儿，你有没有这个电视的详细构造图啊？”大哥一边摸着电视，一边嘟囔着，听他的意思，应该是在和我说话。

        冷不丁听到一个八九岁的小屁孩叫我哥们儿，我还真就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听着他奶声奶气的话语，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我身上的鸡皮疙瘩顿时全部起来了！

        站在原地愣了半天，直到苏菲菲掐了我一下之后，我才客客气气的挤出笑容，走到电视旁边，对着那位大哥解释到：“哥们儿，这个我还真没有，说明书你要不要？”

        大哥思索了半天，终于还是点了点头：“现在阳间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天天就知道烧纸钱，不知道下面已经通货膨胀了么？特么的买根萝卜都得开车去。”

        “你们那的萝卜有那么大么？”我很疑惑！

        “屁啊，萝卜就是萝卜，开车去是因为要拉着一车钱……”大哥解释道。

        好吧，我好像悟到了什么！

        显然，这位大哥对阳间的做法还有更多的不满，只见他吐槽道：“还有，哥们儿你能不能和阳间的人们普及一下，以后别跟傻逼似的烧些纸车纸马纸电器了么？你们知道不知道那东西到了下面只是个空壳子么？”

        “还有，要真想烧点什么东西，拜托把里面的构造也做好了行不行？”

        “再就是，你们特么的能不能把地址写明白了？有好几次我莫名其妙收到几车巨款，尼玛一查还不是我的，你知道那多占地方么？”

        “另外，纸人可以多烧点，我有个老弟在做充气娃娃生意……”

        ……

        虽然这大哥说的可能都是真的，但是我并不打算出去宣扬，不然估计用不了两天我就会被关进精神病院，到时候，我的故事会被变成一部血泪史——疯子是如何炼成的！

        这位大哥一说就是半个小时，我无奈的朝着苏菲菲望去，发现这女人似乎也有些羞愧，早已经把头扭了过去，不敢面对我。

        之前还怕我丢人，现在到底谁丢人？

        “大哥，大哥，你先听我说一句。”我急忙打断大哥滔滔不绝的话语，有些好奇的问道：“大哥，你在下面是做什么买卖的啊？”

        大哥点了点头，一脸得意的说：“我呢，主业是替人摆平些麻烦……你懂吧？”大哥朝我呲牙一乐，不过接着这位大哥脸色却是一暗，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几年查的太严了，又要花钱打点，我们那可是高危行业，所以我一直琢磨着转型，前两年我成立了纯天然公司，主要是做饮食业，不过下面正在学习阳间反腐败，现在饮食业也不太景气了！”

        这大哥说着说着，就在我家沙发上坐了下来，一脸的悲伤凄凉。

        “那大哥想涉足家电行业？”鉴于他之前的种种举动，我只能如此猜测。

        “嗯！”大哥点了点头，不过脸上还是有些凝重的神色：“不过，下面技术人才太少，又特么没人往下面烧点技术资料什么的……”

        “这好办！”我拍了拍胸口，郑重其事的说道：“大哥你放心，我这两天就买点资料给你烧下去……”

        “咦，兄弟果然是热心肠。有兄弟帮忙，我自然能在下面做大。”大哥忽然咬破自己的手指，顿时一滴晶莹剔透的液体凝聚在了这位大哥的手尖，然后这厮就开始对着我家的墙壁踅摸起来。

        我赶紧拦住他，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厮是要往我家墙壁上写他的地址啊。

        “大哥，你说吧，我能记住。”

        “嗯，那我信了你了，我的地址是阎王城好市街28号，哥哥我叫刘明，兄弟你放心，我会给你留一成股份，等过几年你下来了，也不用从头做起了……”

        ……

        兴许是苏菲菲实在听不下去了，一脸微笑的走到刘明旁边，客气的说道：“刘总，咱们时间有限，您看……”

        刘明闻言，这才拍了下脑门，嘴里嘟囔道：“哎呀，你看我这人，就这么个缺点，太爱学习，对新鲜事物太感兴趣了……”

        我怎么听怎么觉得这厮是在表扬自己！

        我深怕他在啰嗦下去，急忙抢着问道：“哥们儿你上来是要见谁啊？”

        “哎！”大哥像模像样的叹了口气，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伤心的事情，愣了半天，这大哥才接着说道：“这一切都要从三十多年前说起。”

        接着，我和苏菲菲便听这大哥讲起了三十年多前的往事。

        原来，这刘明并不是正常死亡，纯属意外，他是活活被自己烧死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刘明小时候也是淘气孩子，八十年代初的时候，大部分家庭都不富裕，那时候也没个网吧，一般家庭连电视都没有，再加上每家都是一堆孩子，父母想管也管不过来。

        刘明家住在郊区，每天放学以后，一大堆光腚孩子就聚在一块，在胡同里的窜来窜去，野的不成样子。

        刘明有个小弟，名叫王鹏，是他的邻居，又是同班同学，俩人天天在一块撒野，基本上所有淘气孩子的行为都在他俩身上体现了出来，比如调戏女同学啦，比如拔胡同口的气门芯啦，又比如偷砸别人家玻璃啦……

        虽然说这俩人都是不听话的角色，却也没做出过什么大事。

        直到有一天，俩人偷偷钻进了郊区烟厂的厂房。俩人原本是想进去踅摸点好玩的物件，哪想到除了满地的香烟根本没有别的东西。

        刘明觉得很扫兴，好不容易进来一回，却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于是俩人就准备歇息一会儿便原路撤回去。就在俩人坐在地上唉声叹气的时候，刘明无意间想起了自己的几个哥哥，经常看到他们抽烟，一脸爽的要死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听说这年头不会抽烟连对象都找不上……既然来了兴趣，刘明便磨出了兜里的火柴……

        王鹏虽然一样的混蛋，但他也懂得墙壁上禁止烟火几个大字，所以对着刘明苦苦相劝，可刘明哪管那些，平时他就以王鹏的老大自居，这王鹏一劝，他反倒非得试试不可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不一会儿，整个厂房就着了起来，刘明被当场烧死，王鹏则是侥幸活了下来。

        这几年，刘明一直在下面打听王鹏的消息，可煤城下去的人大部分已经失去了阳间的记忆，刘明也一直不知道王鹏的现状。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年前，一个出车祸死掉的公交车司机却是认识王鹏，听这司机一讲，刘明这才知道王鹏这些年混的很惨。

        因为刘明已经烧死，所以烟厂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王鹏的身上，王鹏家里为此赔了很多钱，后来，王鹏的父亲把房子都卖了，全家搬回了农村。

        家境巨变，这王鹏也就辍了学，从此走上了摸鸡偷狗为非作歹的路子，终于，前几年犯了个大案子，被关进了监狱，估计这辈子是出不来了。

        ……

        想不到，这刘明最想看的竟然不是父母亲戚，竟然是当了冤大头的小弟。

        这王鹏也是够倒霉的了，碰上这样的老大，这一辈子也算是毁了……

        听刘明讲完，我和苏菲菲也是一阵唏嘘，哎，人那，都是命，有时候就是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是一个小小的念头，就会改变人生的轨迹。

        “兄弟，你不会让我去劫狱吧？”我忽然想到这个问题，急忙向他问道。

        要说这刘明也算是个人物，有这种想法也不是不可能。

        刘明却是疑惑的看了看了，紧接着送给我一个鄙视的眼神：“哥们你没上过学啊？不知道劫狱是犯法的啊？你得多看看书了！我就是想去看看他而已！”

        “……”我顿时无语，特么的，被一个八九岁的小孩教育，是十五年来头一次……我大部分时间都是被同龄人教育的。

        弄明白了他的目的之后，我终于松了口气，可我心中还有另外一个疑惑，于是，我转过身子对苏菲菲问道：“美女，你该说说我的工作流程了吧？”

        苏菲菲正在走神，八成还在琢磨刘明的故事，估计她肯定没想到过，在下面赫赫有名的纯天然有限公司董事长竟然是这么死的，不然的话，这女人的神情中为什么会有种崩塌的意味呢。

        我再次叫了苏菲菲一遍，这女人才缓过神儿来，然后开始讲解起我的工作流程：“你的工作其实也蛮简单的，主要是三步。”

        “这第一嘛，就是找人，刘总既然说了他的朋友在监狱，这步倒是省了。”

        “这第二嘛，因为我们是鬼魂，没办法长期在阳间显身，所以你明天需要在买个宠物让刘总和以后的客户附身。”

        “这第三嘛，就是带着我和刘总去见他的朋友。当然，以后所有客户见亲友我都要在场。”

        我背了几遍以后，把这三条定律记在了心里，然后问出了下一个问题：“今晚咋办？”

        可不是嘛？今天晚上这刘明要附着在谁身上？我身上？开玩笑，这厮肯定对我媳妇动手动脚。附着在刘倩身上？别闹了，尼玛只怕这辈子我都不会对刘倩有性趣了……

        苏菲菲也是一愣，这女人眉头紧锁，思索了几秒钟，然后对我安排道：“我附着在你身上，刘总附着在京巴身上，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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