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钟灵

颜韶卿走到门口并未进入其中，此刻无量剑派内部，原本来观看东西宗比剑的人都围在一起，无量东宗一个左子穆的弟子，干光豪对其道：“师父，神农帮在对面山上聚集，把守了山道，说道谁也不许下山。咱们见敌方人多，不得师父号令，没敢随便动手。”

        左子穆道：“嗯，来了多少人？”

        干光豪道：“大约七八十人。”

        左子穆嘿嘿冷笑，道：“七八十人，便想诛灭无量剑了？只怕也没这么容易。”

        这时，左子穆的另一个弟子龚光杰手中拿着一封信，道：“他们用箭射过来一封信封，皮上写得好生无礼。”说着将信呈上。左子穆见门封上写着：“字谕左子穆”五个大字，便不接信，说道：“你拆来瞧瞧。”

        “是！”龚光答应一声杰拆开信封，抽出信笺。

        颜韶卿靠在门外看到真切，虽然距离不远，但依旧可以从信封口上闻到一股清淡的药味，显然信上已经被人涂了剧毒。同时心下冷笑，这左子穆不愧是一派之主，神农帮以毒闻名他怎么会不作提防？而此刻这名弟子拿到信件以后中毒已深，药石无医，与其如此白白死去，倒不如用这名弟子的死，来调动派中众人的危机感和凝聚凝聚力。

        只可惜这个龚光杰却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去鬼门关的路，拿着信读道：“神农帮字谕左……听者：限尔等一个进辰之内，自断右手，折断兵刃，退出无量山剑湖宫，否则无量剑鸡犬不留。”

        无量剑西宗掌门辛双清冷笑道：“神农帮是什么东西，夸下好大的海口！”

        “呃…”突然间砰的一声，龚光杰仰天便倒。干光豪站在他身旁，忙叫：“师弟！”伸手欲扶。左子穆抢上两步，翻掌按在他的胸口，轻力微吐，将他震出三步，喝道：“只怕有毒，别碰他身子！”在说时，左子穆眼中划过一丝冷意，只见龚光杰脸上肌肉不住抽搐，拿信的一只手掌霎时之间便成深黑，双足挺了几下，便已死去。

        见神农帮的毒竟然如此猛烈，庭中众人一阵骚动，颜韶卿从灵觉之中感应到房梁之上有两个声音在窃窃私语，想来是段誉和钟灵无疑…

        看着毒死了人，段誉心中戚戚的转向身旁的少女，道：“你怎地知道信上有毒？”只闻那少女笑道：“这下毒的功夫粗浅得紧，一眼便瞧出来了。这些笨法儿只能害害无知之徒。走，咱们下去吧，一会儿这些人都要死光了，看了也没啥意思…”

        说完，少女带着段誉纵身一跃跳下房梁，此刻颜韶卿才看清这名女子的相貌，与小说中的不同，游戏中的钟灵一头棕红色的长发与一双晶红色的双眸，精致的五官组合，给人一种可爱的小俏皮，放在古代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中原人士，不过以现代审美观的话，这个钟灵不亏是一个十足称的小美人。

        ‘有点像灵儿…’颜韶卿唇角轻轻一勾，厅内已经再度引起了骚乱，左子穆拔剑拦住了想要离去的段誉和钟灵，道：“且慢！姑娘留步，姑娘就此出去，难道不怕神农帮的人连姑娘一同杀了…还是请姑娘留下，大家一起商议一下对策…”

        说是请，但左子穆手中的剑，摆明了是要强留，谁知钟灵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嗤嗤的笑道：“他们不会杀我的，神农帮只杀无量剑的人。我在路上听到了消息，因此赶着来瞧瞧杀人的热闹。长胡子的老头，你们剑法不错，可是不会使毒，斗不过神农帮的。”

        这几句正说中了“无量剑”的弱点，若凭真实的功夫厮拼，无量剑东西宗，再加上八位聘请前来作公证的各派好手，无论如何不会敌不过神农帮，但说到用毒，各人却一窍不通。

        左穆听她口吻中全是幸灾乐祸之意，似乎“无量剑”越死得人多，她越加看得开心，当下冷哼一声，问道：“姑娘在路上听到什么消息？”他一向颐指气使惯了，随便一句话，似乎都叫人非好好回答不可。

        “你吃瓜子不吃？”钟灵突然笑吟吟的递出了手中装瓜子的袋子，左子穆看了脸色微微发紫，若不是大敌在外，早已发作，当强忍怒气，道：“不吃！”

        钟灵美目一转，看向段誉：“喂，你吃不吃？”

        “瓜子？吃啊…”段誉闻言一笑，在袋子里抓了一把嗑了起来，钟灵看着段誉，笑道：“我这瓜子是妈妈用蛇胆炒的，常吃眼目明亮……”

        看着两人在庭中肆无忌惮的嗑起瓜子来，左子穆强压着火气，为了打听消息，言语只得十分客气，道：“姑娘在道上听到什么消息，若能见告，在下……在下感激不尽。”

        见左子穆一副放下身段的语气，钟灵也不好不答，说道：“我听神农帮的说什么‘无量玉壁’，那是什么玩意儿？”

        左子穆一怔，说道：“无量玉壁？难道无量山中有什么宝玉、宝壁么？倒没听见过。双清师妹，你听人说过么？”

        辛双清还未答，钟灵轻‘嘁’了一声道：“她自然没听说过。你俩不用一搭一挡做戏，不肯说，那就干脆别说。哼，好稀罕么？”

        门口的颜韶卿听了这话微微含笑摇头，‘刚刚还说像灵儿呢，但灵儿可不会这么直接，说出这么让人下不了台的话…’

        左子穆神色尴尬，说道：“啊，我想起来了，神农帮所说的，多半是无量山白龙峰畔的镜面石。这块石头平滑如镜，能照见毛发，有人说是块美玉，其实呢，只是一块又白又光的石头罢了。”

        钟灵嘴里呐呐道：“你早些说了，岂不是好？你怎么跟神农帮结的怨家啊？干么他们要将你无量剑杀得鸡犬不留？”

        左子穆眼见反客为主之势已成，要想这少女透露什么消息，非得自己先说不可，目下事势紧迫，又当着这许多外客，总不能抓下这小姑娘来强加拷问，便道：“去年神农帮要到我们后山采药，我没答允。他们便来偷采。我师弟容子矩和几名弟子撞见了，出言责备。他们说道：‘这里又不是金銮殿、御花园，外人为什么来不得？难道无量山你们无量剑买下的么？’双方言语冲突，便动起手来。容师弟下手没留情，杀了他们二人。梁子便是这样结下的。后来在澜沧江畔，双方又动一次手，再欠下了几条人命。”

        听完了事情经过后，钟灵点头道：“嗯，原来如此。他们要采的什么药？”

        左子穆道：“这倒不大清楚。”

        钟灵得意洋洋的道：“谅你也不知道。你已跟我说了结仇的经过，我也跟你说两件事吧。那天我在山里捉蛇，给我的闪电貂吃……”

        段誉道：“你貂儿叫闪电貂？”

        钟灵道：“是啊，它奔跑起来，可不快得像闪电一样？”

        段誉赞道：“正是，闪电貂，这名字取得好！”

        “……”左子穆向他怒目而视，怪他打岔，但那少女正说到要紧当口，自己倘若斥责段誉，只怕她生气，就此不肯说了，当下只阴沉着脸不作声。

        像是没有看到左子穆难看的脸色，钟灵对段誉道：“闪电貂爱吃毒蛇，别的什么也不吃。它是我从小养大的，今年四岁啦，就只听我一个人的话，连爹爹妈妈的话也不听。我叫它吓人就吓人，咬人就咬人，这貂儿真乖。”说着左手伸入皮囊，抚摸貂儿。

        钟灵没看见左子穆的脸色，段誉却看见了，道：“这位左先生等得好心焦了，你就跟他说了吧。”

        钟灵展颜一笑，低头向左子穆道：“那时候我正在草丛里找蛇，听得有几个人走过来。一个说道：‘这次若不把无量剑杀得鸡犬不留，占了他的无量山，剑湖宫，咱们神农帮人人便抹脖子吧。’我听说要杀得鸡犬不留，倒也好玩，便蹲着不作声。听得他们接着谈论，说什么奉了缥缈峰灵鹫宫的号令，要占剑湖宫，为的是要查明‘无量玉壁’的真相。”

        颜韶卿闻言颔首沉思，‘灵鹫宫么？也不知道圣胎那边进展的怎么样了…看来要找个时间，将记忆回馈一下…’

        说到这里，左子穆与辛双清对望了一眼。钟灵道：“缥缈峰灵鹫宫是什么玩意儿？为什么神农帮要奉他的号令？”

        左子穆：“缥缈峰灵鹫宫什么的，还是此刻第一遭从姑娘嘴里听到。我实不知神农帮原来还是奉了别人的号令，才来跟我们为难。”想到神农帮既须奉令行事，则那缥缈峰什么的自然厉害之极，云岭之南千山万峰，可从来没听说有一座缥缈峰，忧心更增，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钟灵吃了两粒瓜子，说道：“那时又听得另一人说道：‘帮主身上这病根子，既然无量山中的通天草或能解得，众兄弟拼着身受千刀万剑，也要去采这通天草到手。’先一人叹了口气，说道：‘我身上这“生死符”，除了天山童姥她老人家本人，谁也无法解得。通天草虽然药性灵异，也只是在“生死符”发作之时，稍稍减轻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苦楚而已……’他们几个人一面说，一面走远。我说得够清楚了吗？”

        “……”左子穆不答，低头沉思。辛双清道：“左师兄，那通天草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物事，神农帮帮主司空玄要用此草治病止痛，给他一些，不就是了？”

        左子穆怒道：“给他些通天草有什么打紧？但他们存心要占无量山剑湖宫，你没听见吗？”辛双清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见自己在这没什么事了，钟灵拉起段誉的手道：“走吧，咱们外面瞧瞧去，看神农帮是怎生摸样。”

        左子穆抢上一步，说道：“且慢，还有几句话要问。姑娘说道司空玄那老儿身上中了‘生死符’，发作起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是什么东西？‘天山童姥’又是什么人？”

        看着左子穆与先前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钟灵有些不悦的看着左子穆，当下语气也不好道：“第一，你问的两件事我都不知道。第二，你这么狠霸霸的问我，就算我知道了，也决不会跟你说。”

        此刻“无量剑”大敌压境，左子穆实不愿又再树敌，但听这少女的话中含有不少重大关切，关连到“无量剑”此后存亡荣辱，不能不详细问个明白，当下身形一晃，拦在那少女和段誉身前，说道：“姑娘，神农帮恶徒在外，姑娘贸然出去，若是有甚闪失，我无量剑可过意不去。”

        钟灵抿了抿眼角，微笑道：“我又不是你请来的客人，再说呢，你也不知我尊姓大名。倘若我给神农帮杀了，我爹爹妈妈决不会怪你保护不周。”说着挽了段誉手臂，向外便走。

        左子穆左臂微动，手中长剑一疾，道：“姑娘，请留步。”

        躲过这道剑光，钟灵脸色难看道：“你要动武么？”

        左子穆道：“我只要你将刚才的话再说得仔细明白些。”

        钟灵一摇头，说道：“要是我不肯说，你就要杀我了？”

        “那我也就无法可想了。”说着，左子穆手中长剑一转，向前想要擒下钟灵。

        “铛！”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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