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第五章

        洛阳，城卫军营。

        “香凛，那个间谍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嗨!”名为周香凛的女子双腿一并，立正行了一个军礼，“报告黎参将，已经根据见过间谍的人的印象，让画师汇出肖像图派发与巡逻队，相信本周内就能抓获……”

        “怎么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恕属下冒昧，属下觉得，那名女子可能并非间谍。”

        黎参将，也就是黎星刻看着她，鼓励她继续说下去:“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没有一个间谍会如此胆大包天、毫不遮掩的打听情报，甚至还直接在军营门口被许多士兵看到了面容。”

        “恩，我也这么觉得。”黎星刻赞同的点头，“但其打探军方人员情报的行为确是真，无论她有什么目的，还是先抓住盘问的好。”

        “是!属下会让巡逻队加紧搜捕的!”

        另一头，被谈论的当事人正发愁着望着手中宛如辞海字典般厚重的名单。

        这是她向情报贩子买来的，洛阳中所有校尉等级以上军官的简历，每人一页，即使剔除了那些“政”大于“军”的职位，也还是足足有三厘米厚。

        简历上虽有写着该人擅长的能力，可大多是如“剑法精湛”、“枪术卓绝”这种让人无从判断其真实实力的模糊形容词，军队也不像是仙侠小说，有个什么定期武术大比，最多也就只有各军团战功的排名，个人名次就别想了。

        军营不比那些隐居的武术大家住所，可以随意地上前敲门直言自己想要讨教武艺，不是被当成奸细抓起来就是被视为神经病给送到医院去。

        刚刚吃了几块面包，正是能量充足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去绝对没有问题，但是溜进去之后呢？难道要直接大喊一声我来踢馆吗？那估计得落的和前头差不多的下场。

        真要说，讨教武艺这件事本身的动静就不会小，绝无暗中进行的可能，可又没办法正大光明的来……

        最后，星华也只能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潜入军营之中观看训练形况，筛选出自己满意的对手，再趁其离开军营时上(绑)前(走)求教。

        就这么一试，嘿!还真给她找出了不少好苗子，兴致勃勃地趁其不备将人掠走。

        被掠走的人当然不会不反抗，自然而然地就会和星华打了起来，并且还是拼命的那种，正好如了星华的愿。

        但是，不知是她的胃口被武术大家们养叼了，还是这些军官都只是训练时看着强，实际打起来……星华只有两个字，就这？？？

        难道这就是所谓只有看起来好看的花拳绣腿吗？实战起来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所以，是踢腿功传人的老先生骗她还是她还没找到正确的人？

        而且，一开始在军营附近打探情况时，因为业务不熟练，躲过了监视器却没躲过人眼，加之没有遮住脸面，容貌泄漏，后头讨(绑)教(人)虽有记得掩上了，可只要有点脑子的都能从其他特征判断出前后二者为同一人。

        巡逻队天天都拿着她的画像在大街小巷寻访，星华当然不会被抓到，可就是烦啊!任谁一天到尾被一群小兵们搜捕，出门吃个饭都要小心地注意四周动静，无法全心全意地享受美食，都不会有太美好的心情。

        巡逻队……是城卫军所属的吧？要不要去搞一票大的呢？只要伪装的好些，让他们觉得和自己无关，说不定就没时间追着自己跑了？

        想了想，星华决定还是先潜进城卫军的军营中看看有没有自己搞事的空间。

        以她如今的速度，在监视器萤幕中看起来就是一片黑影快速地闪过，只要不特别注意的抓出来逐格拨放，是绝对发现不了她的。

        而她潜入的地方又并非军机重地，只是一般的训练场，不说监视设备并非最新机种，就是值班人员也不会尽责的一天二十四小时死死盯着萤幕看，就算看到，大概也只会以为萤幕闪了一下而已。

        潜入之后，事情就好办多了，有什么地方一定没有监视器覆盖？除了洗手间和浴室，就只有一个地方了——最高楼的屋顶。

        这可不是霓虹的学校天台，还能在屋顶上吃个便当聊天，种花联邦官方建筑物全都带有浓厚的古风，也就是说，都是青瓦盖顶的斜面屋脊，要装监视器也都是装在屋檐下，没有谁无聊的在屋脊的勾角上还装设台监视器。

        高楼屋顶不仅可以避过监视，视野也极好，以星华经歼灭眼强化的目力，甚至能够非常清楚的看见地面上的蚂蚁，对她来说正是最佳的躲藏地点。

        她一边在屋脊上啃着泡椒凤爪，一边对着训练中的士兵们品头论足。

        “唔，这个力气不错就是速度慢了点。”

        “这个脚步虚浮脸色苍白，昨晚是去干什么了？”

        “这个看着还可以，但感觉和之前那些军官也是差不多的水平……”

        “嗯？”星华注意到了一个后来的俊秀男子，官位似乎挺大，所有人都在向他敬礼。

        “这个军徽……好像是参将？这么年轻就是将级，不知道是武力派的还是智谋派的？”星华沉吟，“不过这长相，怎么让人觉得这么熟悉呢？”

        星华想了又想，还是没想起来在哪看过。

        令她失望的是，那位参将只是来视察训练情形，并没有亲身下场的意思，看了一圈吩咐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不过令星华惊讶的是，那位参将期间多次抬头朝着上方张望，甚至有一次还真找对了自己的方向，幸好距离够远、她也藏的足够隐密才没有被发现。

        “对视线如此敏感……感觉不是一般人啊。”

        由于那本简历实在是太厚重，星华并没有随身携带，打算今天观察完后回去翻翻那位参将的资料。

        于是，她眼中满溢着震惊地看着简历第一排的三个字。

        不是，有这么巧吗？

        黎星刻，不就是自己这一世的便宜哥哥？难怪觉得脸很熟悉，原来是和自己像啊!

        不过即使知道了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星华也丝毫没有要认亲的打算，比起这层身分，她更注重对方能否和自己一战。

        忽然，星华想到如果黎星刻就在这里，那个渣爹会不会也在洛阳？

        星华是挺想把人找出来吃掉的，她可不在乎人么道德伦理，只奉行“人不犯我，我有可能犯你；人如犯我，我必杀之”这个蛮不讲理的人生格言。

        星华决定先到简历上所载黎星刻的住所去看看，没找到人再问问后者，实在不行的话……就算了吧，洛阳人那么多，要找到哪时阿，渣爹不值得自己付出这么多功夫。

        黎星刻的住址位于种花联邦分配与将级军官的住宅区，有不少重量级人物皆居住于此，守卫比一般军营严密的多了，星华观察了近两个时辰，才终于找到缝隙溜进去。

        “409号……有了。”按照往例，星华首先就窜上了屋顶由上而下的观察，发现所有的进出门窗都正对着一台监视器，且全部上锁，就是自己也不可能不被发现了溜进去。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屋中没有任何人，黎星刻大概是一个人居住于此。

        “这可怎么办呢……”

        黎星刻，以十九岁之龄便坐上了参将的位置，外表俊秀、武艺高强、智谋深略，可以说是一个妥妥的人生赢家，前途一片光明，可再如此光鲜亮丽的背后，却有着一段悲惨的童年回忆。

        悲剧从父亲决定搬家到京城开始，八岁的他不明白为何妹妹没有跟着他们一起，不明白为何父母对妹妹的事情绝口不提像是从来没有过这个人一样，不明白为何母亲天天以泪洗面、神色悲切。

        直到两年后，他才从父母的一次争执中得知了真相。

        妹妹……那个会软软的叫着自己哥哥、甜甜地对自己校的可爱团子，已经……死了吗？

        就因为父亲嫌她浪费口粮，就抱去丢在荒林之中，被豺狼啃食而死了吗？

        就因为，她是女儿，不是男子，就能够如此轻贱她的生命吗？

        自那以后，他不肯再听从父亲对自己的任何安排，他不愿意和这个狠心的男人走上同一条路。

        抛弃了亲生女儿而换来的下级官位有什么好得意的？都说虎毒不食子，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就能将骨肉亲手推入深渊的男人有什么好校仿的？

        虽然这两者没有直接关系，但若是没有上京黎父也谋不到这份差事，黎星刻还是在它们之间画上了等号。

        于是，他开始习武艺、学兵略，就为了割裂自己和文官父亲之间的关联。

        十五岁那年，操劳过度的母亲因忧思过重而去世，他对这个家再也没有一丝留恋，放下了话与父亲断绝父子关系，后便只身投入军营，扎扎实实的从一介小兵开始做起。

        平民的晋升是极为困难的，得不到关注、没有表现的机会，纵使身负绝学也无从崭露，只能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单调又无趣的基层工作，等待机会的到来。

        俗话都说，危机就是转机，事后想来，的确没错。

        十七岁，因为职守监牢时对一名因微不足道小事冒犯了大宦官而下狱的宫女起了恻隐之心，向上级替她求情，却被想要讨好大宦官的上司给报了上去，自己反而因此获罪。

        正是那一日，他遇到了天子大人。

        娇小可爱、纯真善良……妹妹离开时，也正好是这个年纪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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