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追踪

苏珊紧盯着肖白竺，看得他毛骨悚然，他从未见过她这样全神贯注看一个人。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肖白竺不由自主避开她，却看到苏珊几步凑了过来，冲他细细打量着，恨不得把他身上看出来一个洞来。

        “不去比赛，居然在这里洗衣服？咱们不是有洗衣机吗！”

        “……”肖白竺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在怕什么，怕我骂你吗？我骂你骂的还少吗？总是喜欢单独行动，你是打从心眼里瞧不起人么！”苏珊提高了音调。

        肖白竺不敢看她，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连面对她的勇气都没有，不就是一个土著野蛮人么？

        “看着我的眼睛，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去哪里了。”苏珊把脸摆到他面前，跟着他的双眼移动，使他无法逃开。

        “我……”肖白竺迟疑着，“我哪都没去……”

        “真的吗？你确定？”

        “……”

        “很好……”苏珊放开了他。

        肖白竺只觉得浑身发寒，这么轻易放过他？这绝对不是这个野蛮女的性格。

        然后，他便听到苏珊这么叫唤道：“5270，把你知道的发过来。”

        话音刚落，一张灵素画面浮现在两人面前，上面赫然是一张学院地图，并且密密麻麻绘满了轨迹。

        看到那东西，肖白竺禁不住愣了一下，然后，不由地板起了脸：“你监视我！”

        “放屁，谁监视你啊！”苏珊居然直接跳起来，怒道，“这种卑鄙小人干的事，我才不屑于干！你携带的通讯器本来就有定位功能，这不是你自己做的东西么！要不是找不到你的人，我又怎么会让5270把你的移动路径调出来！这个学院里只有我们两个是一路的，我这叫关心你，关心懂不懂，好心当做驴肝肺！”

        肖白竺被她数落的一愣一愣的，被追踪的是他耶，怎么这丫头还有理了？

        面对肖白竺的冷淡表情，苏珊似乎气不打一处来，她又一次欺近他，说道：“所以，你刚才在撒谎，你根本就没一直呆在这里，几分钟前你还在别的地方，那是个有强烈灵子干扰的地方，连5270都追踪不到，你以为你能瞒过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肖白竺转身，继续搓洗他的外衣。

        “肖白竺！”苏珊在他背后咆哮，“你把我当什么，我们难道不是搭档吗！我就那么不可信任？如果没有我，你现在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吗？一次又一次，差点死了的人那是谁？你敢说，你可以不依靠任何人，独自摆平所有事？你简直就是头笨猪！”

        肖白竺不说话，只是在手里忙活着。

        发泄完毕，苏珊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下来，慢吞吞说道：“你不仁，我不能不义，作为你的雇主，我有看管你的义务，这次你缺席的事，我会为你想办法，就算他们所有人都反对你和我们一起升到B班，我也会为你争取，你不用感激我，这是你应得的。如果你真的要和我撇清关系，那也很简单，把你欠我的钱一次性付清，你爱去哪去哪，我管不着……”

        肖白竺动作一僵，这丫头，情绪变化的也太快了吧？他完全摸不清楚她在想什么。

        “但是！”苏珊又一次提高了语调，“如果你擅自离家出走，和我解除关系什么的，我话可说在前面，只要你不是我的人了，我可是会立即把你的身份上报的，我才不会做包庇恐怖分子这种事！”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秘密说出去？”肖白竺突然发问。

        “我的秘密？”苏珊好笑地看着他，“我有什么秘密？我怎么不知道？”

        “……”喂，这傻装的，也太过分了吧？

        “如果你不想跟我干了，又何必管我那么多？”苏珊抱着胳膊看着他，“所以，你既然喜欢独自行动，又干什么要去参合比赛？你当时在那里吧？我知道你在！”

        “没有，5270的数据里，也没有。”肖白竺指出她的语病，是的，由于灵子干扰，5270不可能有他在地下那段时间的坐标记录，那段空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想到，苏珊却相当肯定地说：“我知道你在，我亲眼看到了。”

        “……”

        苏珊向他伸出了手，期待地看着他：“我需要你的技术，所以，以后有什么事，能提前让我知道吗？我好歹也是你的雇主啊！”

        肖白竺怔怔看着她。

        “喂，难得人家都这么低身下气的表态了，你给点正常反应会死啊！”苏珊不满地撅起嘴。

        “……”他完全无法理解这个女孩的思路。

        “咳，那是什么态度，我表达的还不够明确么？”

        “完全无法理解。”肖白竺难得的坦言。

        没想到，苏珊却笑了：“终于，说实话了……”

        “……”

        “你不知道吗，在你撒谎，或者隐瞒什么的时候，你身体周围的灵子流，会很不稳定呢。”

        “……”

        “所以，我其实想告诉你，不要试图隐瞒什么，你心里想的事，我一件件都很清楚，不要总把人当傻子！”

        开玩笑吧？这丫头能知道他的想法？显然不可能，否则他的身份，早被拆穿了。

        “别得意，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以为你还有什么秘密藏得很好，我根本就没有察觉吧？是的，你没错，但是，不要搞错了，这不是我不知道，而是我根本不愿意知道，不要把别人善意的尊重当做是白痴！”

        “你到底想说什么？”肖白竺已经受够了这种兜圈子的说话方式。

        结果，这一次，苏珊却呆了一下，旋即又一次暴躁起来：“我想说什么？你居然还没听明白？你是傻蛋吗！”

        肖白竺皱眉，他今天已经被骂了多少次了？

        “主人，通过本机的心理分析，本机已经知道主人的本意，需要本机传达么？”5270突然借助二人的通讯器出声。

        不料，苏珊却挫败地叹了口气，转身，丢下句话来：“算了，这家伙已经无可救药了，告诉他我们班宿舍换到B7室了，让他赶紧收拾下东西躲两天，等咱们班那群疯子消了气再去新宿舍好了。他们很快也会来这里收拾东西了吧？”

        “搬……宿舍？我们班真的赢了？”肖白竺再次确定，自己之前的经历，的确是真实发生的。

        苏珊扭头，瞟了他一眼：“不要再装了，一定要人把你戳穿么？”

        “……”

        “5270，我们走，去新宿舍看看去，听说奖励了咱们班一大笔装修经费啊，B班的宿舍，是不是很大？”

        “是的，主人，新宿舍的面积是现在这个的九点八七七倍。”

        “5270，你不说小数点会死么？”

        “否定，本机不是生命体，无法死亡。”

        “5270，你真没幽默感。”

        肖白竺看着苏珊若无其事越走越远，依旧一头雾水，既然有5270定位，那么她还来数落自己一通是为了什么？难道，她只是专程来看看自己是不是在这里？

        脑海中闪过她刚开始看到自己那急切的模样，不知为何，那一幕就仿佛被刻下了似的，深刻而又清晰地印在了记忆中。

        搞不懂，女人心。

        肖白竺摇摇头，还是赶紧收拾下吧，他也不知道面对盛怒的九班人，他该怎么办啊。

        与此同时，学院地下的政府军基地里聚满了政府军的人，领头的赫然是穿着一身联合军服的薛龙，而跟在他身边的，则是薛昌盛。

        作为一市之长，此刻的薛昌盛看起来却浑无平日里的威严，只是静静跟着薛龙，两眼看着地面，目不斜视，仿佛生怕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现场，已经调查完毕了吗？”薛龙站定到肖白竺他们打斗过的闸门口，问一旁的军官。

        “是的长官，现场已经勘察完毕，确认为大规模灵素干扰发生源无疑，通过元素逆推，已经重现了一部分声音资料，不过由于干扰过大，画面信息可能难以判断……”

        “放出来听听。”

        只见那人摆弄了一下机器，一个立方体形的图形浮现出来。那人在上面拨弄了两下，那立方体便展开来，依稀可以看到一个人影在其中晃动，与此同时，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这样的说话声：

        “不，不要过来！”

        “不，不关我的事，都怪你，都怪你要坏我们的事！”

        “放，放过我吧，我，我什么都告诉你，放过我，求你……”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们不该把政府军的秘密说出去，我们不该和恐怖组织联手，这都怪少爷，他是个疯子，为了自己的名声，连亲爹都可以出卖，我也是被迫啊，我不是有意的啊，如果不听他的，我会被退学的，我还欠了赌债，我会害死我家里的人，我也是被迫啊，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

        ……

        “这是什么！”薛昌盛浑身一颤，大声反问。

        薛龙一脸镇定说道：“可以确认声音的主人么？”

        “报告长官，这一点已经确认，说话的是B7班学员向凯，是一名关系生。”

        “现场，还有别人吗？”

        “现场干扰过大，没有发现其他人的任何信息。”

        “那这个向凯现在在哪里？”

        “因为中枢神经系统受到强烈刺激，经诊断，他的大脑，已经死亡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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